百合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她看着陌生的周围,想了好一会儿才捋清楚,自己为何会在这里,细思极恐的发现的,夫人不在了?而她在的这个地方是哪里?也不清楚?
她记得,她和夫人出了门之后,乘坐轿子上然后开始往……衣家走的。
怎么会走到荒郊野岭之中?
难道是……不好,夫人肯定遇到危险了。
百合一拍屁股起身就跑,跑了一会儿的路,却发现走反了方向。
作为一个丫鬟记路是最基本的职责,她现在不知道夫人在哪里,必须回去告诉将军,虽然可能面临的后果是被将军惩罚,但是夫人说过,一旦遇到危险,人最应该记住的一点是镇定,不能慌张失措。
百合顺着方向开始往临安城走,好在来的时候,阿楚坐的是饺子,百合跟在轿子外面走,她还记得街口卖馄饨的小摊子,还有一个卖糖水的老夫妻,虽说人家已经收了摊子,但那些桌椅还在。
其实,百合在没跟多远,就被打昏扔在路边了,她能记得回去的路,也只正常。
但是阿楚就不同了,在百合被打晕之后,阿楚乘坐的轿子里就被动了手脚,光是迷药就被下了好几次,为的就是在不伤及她的情况下,又能让衣晚清得到玉镯。
而衣晚清真正的得到了玉镯,欧阳玲玲被她捆住,欧阳玲玲的脸和身子都是她的,衣晚清不可能丢下不管,随即让马夫把欧阳玲玲装上马车,而她自己也坐在马车里面。
“衣晚清,你打死了唐姑娘,宋临辞是不会放过你的。”欧阳玲玲冲着癫狂的衣晚清说。
“不会的,只要我们把身体换回来,我就是衣泠亦,而你……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衣晚清笑着说,她拿着玉镯迫不及待的当着欧阳玲玲的面带了上去。
气的欧阳玲玲怒火攻心,这个小小的古代人,竟然在她面前嚣张。
欧阳玲玲心中很忐忑担心,若是真的这身体被她拿走了,自己会去向哪里?若的是落在衣晚清的身上,她绝对会死的很惨,毕竟绑唐姑娘来的时候,全都是借用衣晚清和赵氏的名义。
这下……有些糟糕了。
衣晚清一心扑在玉镯上根本没去想,他们在打死阿楚之后,却放了一个漏网之鱼——百合。
但是欧阳玲玲却还记得,她在一侧提醒说道,“当初我们没想着害死唐姑娘,才半路上把她身边的丫头给打晕扔下,现在你打死了人,那个小丫头也不能留着,你要是想活命,就要把那人给灭口了。”
“我不管,等我恢复了之后。我把全部的责任都推到你身上,阿楚姐肯定会原谅我的,我也是逼不得已,她会原谅我的。”
欧阳玲玲听到衣晚清愚昧不清的话,气的要死,这榆木疙瘩脑袋,你把人都杀了,还原谅你,真不知道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
猪队友衣晚清理不清,她这个被绑着的人,纵然想的再全面也没用。欧阳玲玲只希望,那玉镯最好失效,别让衣晚清得到这个身体,她就有办法,给自己脱身。
马车吱呀吱呀的走着,只有一个车夫在前面驾车,车上坐着两个女人,一个被绑着,一个嚣张沉迷的笑着。
而在荒郊野外的破宅子里,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她……
山里狼多,这才天色稍黑,就听到狼嚎叫的声音。
——
百合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彻底黑透,她一路小跑到家,累的气喘吁吁,趴在将军府门口,用最大力气的敲打着大门。
看守门的小厮起来,开了门,百合没说话,直接大声喊,“将军,将军出事了、出大事了……。”
她这一喊,作为管家的胡显听得一清二楚,立刻走了过来,眼神奇怪的看着百合。
“将军好好的在府里,你喊什么将军出事了?”
“胡管家,不是将军出事了,是夫人出事了,今日衣家之人……。”
唐氏三兄弟与宋临辞一同从屋内出来、
宋临辞看着百合厉声问道,“夫人出什么事了?你一直跟着夫人,你都回来了,夫人的人呢?”
宋临辞没看到阿楚的身影,又听到百合说出事了,当下就慌张起来。
百合被宋临辞一呵斥,哭着说着,“是今日衣家夫人赵氏,她说衣晚清小姐生病严重,派了轿子来接夫人过去给她看病,这才刚出几街口没多远,就把奴婢给打晕了,奴婢醒来没看到马车也没看到夫人,奴婢想起夫人交代的话,一旦出事,奴婢必须回来先告诉将军。”
“所以说,你现在根本不知道阿姐的踪影?”唐言倾语气紧张,浑身带着颤抖。
唐言毅则是直接踹在了百合身上,“你个狗奴才,让你跟着阿姐半分不离的。”
百合呜呜的哭着,“奴婢也不知道,是半道儿上被打晕过去的。马车和夫人都不见了,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宋临辞低眸,问向百合,“你可知道马车去往哪个地方?”
百合摇头,“奴婢只记得,当时奴婢看着出去的方向不对,衣家在街口东头的巷子中,轿子去的是北边的郊外地方。
还有,再轿子起来走的时候,突然有两个婢女,她们根本就没跟着。奴婢当时觉着奇怪,走了约莫一刻钟左右,发现要出城了,才多嘴问了下,谁料当下被车夫打晕了脑袋,奴婢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百合知道的并不多,她是在半道儿上被人打晕扔下的,对于这件事的主谋她其实不知道。
宋临辞直觉,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怕是百合也不知道什么、
“方向,你们具体往哪个方向去的?”宋临辞问了一下。
“向北偏西。”
百合说完,宋临辞直接起身走,“我现在出去找阿楚,倾哥儿你立刻去通知孔鲤生和李赫,让他们去衣家,直接给我控制了衣家的人,赵氏和衣晚清全部抓来。百合跟着,今日遇到的那两个婢女和车夫,指正出来。”
“是,姐夫,我现在就去找人。”唐言倾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自然是听宋临辞的话。
唐言桦张口也想跟着出去,唐言毅却道,“小桦,你在家里看着擎之,我跟着宋姐夫出去。”
芍药立刻出声,“奴婢跟着将军与三公子一同去找夫人。”
宋临辞知道唐言毅与芍药都会功夫,就没阻止,多一个人找,肯定多一分机会。
宋临辞握着双手,心中忐忑不安,他今日一直觉着心神不宁,一直以为和宫内静妃有关,是因为他们的关系,让自己变得心神不安,没曾想,他的不安是来自于阿楚,。
唐言毅沉默中憋着一股气,看到宋临辞异常冷静的面容,有些不爽。
“宋姐夫是真的不在乎我阿姐?为什么我阿姐都失踪了,你还这样镇定冷静,一开始我就觉着,你配不上我阿姐。”唐言毅说完,冷哼,骑马上去。
芍药没出声,骑了一匹马,芍药的功夫和马术都是唐言毅教出来的,她心底里是与唐言毅走的比较近,对于宋临辞,只是一个将军,夫人的夫婿罢了。
芍药跟着唐言毅,骑马走在他的一侧,“百合说的方向,从这里过,不过,现在城门管了,三公子,我们如何走?”
唐言毅冷哼,“后面的那个人,他能让所有的城门打开。”
虽然不情愿,却不得不相信,宋临辞的确有这个本事。
宋临辞面对唐言毅的挑衅并未反驳,他知道,这个时候找到阿楚才是最为重要的事。
……
他们出城之后,往西北方向而走有三条路,一条官道,一直往北。管道两边有两条小路。
唐言毅骑在马背上,说道,“我们分三路走。”
宋临辞没吭声,却下了马,蹲下身子,观察三条路的痕迹。
车轱辘……
管道上的车轱辘很明显是拉重物走的,十分深,而另外一条道儿,宋临辞看了下,地面上有人走的痕迹,看来这条路走的人很多,应该不会,那就是另外一条……往山里走的路。
但是,为了不遗漏任何一个可能,宋临辞还是同意唐言毅的分三条路走。
“我走这里,一个时辰,你们没发现任何踪迹,顺着这条路来。”
聪明如唐言毅,当下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你发现了什么了?”
“轻车轱辘,这条路通往的是山里,……。”他不想承认,通往山里之后,往外是断崖。
唐言毅立刻说,“我和你一起去,我相信,阿姐肯定会没事的,她那么厉害,能带着我们一路走到现在,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是啊,在唐氏三兄弟心中,阿楚就是长姐如母,带着他们经历了牢狱之灾,除了牢狱之中面临差点饿死的可能,又是她甘愿她成为这个男人的媳妇,只是为了给他们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宋母去世后,她又带着他们兄弟三人,从临安城长途跋涉,硬生生步行走到渝州城,只是为了交代宋母临终前说的遗言,他们那般好的阿姐,怎么可能会出事呢。
“要是被我知道是谁害我阿姐,我肯定抽筋扒皮饶不了她,对,肯定是衣晚清和她娘。”
唐言毅突然想到了什么,大声又说,“那日从庄子回来,我为了给阿姐弄点猎物,回来的晚,但是小坏告诉我了,说衣晚清疯了,在街上和欧阳玲玲打架,撞了府中驾车的马,衣晚清看到阿姐,当场拦住,抓着阿姐的手腕要拿了什么玉镯。对了,是你娘给阿姐的那个破镯子。”
“镯子?”宋临辞奇怪的问。
“是,衣晚清说的,这件事我知道的不对,回去问倾哥和小桦,他们俩都知道了。”
芍药在一边,说道,“奴婢也知道,当时衣家小姐说,她的身体什么脸的被欧阳姑娘霸占了,说要借夫人的玉镯,换回来。奴婢听不清楚,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宋临辞听着唐言毅与芍药的话,被弄得一头雾水。
“先别管这些事情,去找阿楚。”宋临辞上马,挥动鞭子,一直往前走。
而在山崖那边,阿楚的身体早就不见踪影,宋临辞与唐言毅、芍药,三人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找到,倒是捡了一个青色玉簪。
芍药最先发现拿给了宋临辞。
“没有发现……,是不是说明阿姐还活着?”
宋临辞与唐言毅一样,最怕看到的就是冷冰冰的尸首,在没看到尸首的同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另外的担心又出现了。
既然阿楚没在这里,那她去哪里了?
宋临辞立刻想到了衣家,衣晚清。
“回去。”宋临辞骑马先上,狂奔而来。
唐言毅和芍药同时上马离开。
——
三个月后
宋临辞看着怀中抱着他不撒手的擎之,慈爱的面容带着感伤,还是没有找到阿楚,擎之渐渐的也不愿喊娘了,其他人也不给抱,只抱着宋临辞,抱着他的时候,小脑袋一直往他怀里钻。
唐言倾站在一侧,看着眼前的情况,鼻头一酸,差点落泪。
宋临辞抬头看了下唐言倾,“你决定了?”
“嗯,决定好了,擎之就拜托给姐夫你看着了。我想出去走走,不定还能找到呢。”
“大公子,呜呜,奴婢跟你走吧,夫人不在这里,奴婢也不想留下了。”百合跪在唐言倾身边。
她没尽职保护好夫人,虽说将军只是打了她几十板子,到底没要了她的命,还一直留在府中,百合觉着,这全是将军看在夫人的面上,不然,她早就被打死了。
唐言倾没说话,宋临辞淡声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说道,“走吧,都走吧……。”
唐言倾点头,似乎更不愿意说话了,他起身往外出,百合也跟着他走。
门外一直相处很好的双胞胎在吵架。
唐言毅怒视等着唐言桦,“你就是没良心,阿姐待我们那么好,你不出去找阿姐,呆在这里做什么?没有阿姐的将军府,就不是咱们的家,倾哥都出去了,你还不想出去。”
“我不能走,万一阿姐回来呢,还有,你和倾哥都走了,我要是再走,擎之怎么办?你们走一年、两年、三年,万一宋姐夫再娶了别人,擎之是有了后娘就有后爹,我不舍的离开擎之。”
唐言桦据力而争,与唐言毅互相争吵,让他心里难受,眼眶红的厉害。
他就是担心,要是宋姐夫娶了别的女人,擎之那么小,他会忘记自己的娘,也会忘记他有三个舅舅。
唐言毅低声说了句,“你就是不想跟着我们出去。”
“小毅,我不与你同路,我这次出去只带着百合。你和小桦还小,现在府中等大一些再出去。”唐言倾轻声说道。
“我不怕,纵然不能跟着倾哥,我自己却能行。百合与芍药是跟着阿姐身边的人,你带着百合,那我就带走芍药,其实,我更想带走擎之……。”
宋临辞抱着擎之从门内出来,“休想带走擎之,你们也放心,我除了阿楚,你们的阿姐,谁也不会娶。”
这才三个月你会这样说,若是三年?五年?十年呢?你还能继续等吗?
“我会。”宋临辞淡淡的说,眼神低垂,掩饰悲伤。
擎之伸手拍了下宋临辞的脸,张口喊了声:爹爹。
宋临辞不可思议的看向擎之,他儿子第一次喊他爹爹,却是在阿楚不在跟前的时候。
要是阿楚在,肯定会笑着说:哟呵,笨小子,终于会喊爹爹了。
看着擎之,宋临辞眼中浮现阿楚还在的时候,她的轻笑、她的生气、她与自己顶嘴吵闹时候的模样……
唐言桦还是留下来了,他得留下照顾擎之,等着阿姐,他相信,阿姐肯定会回来的,只是时间的早晚。
他不相信衣晚清那个疯女人的话,阿姐怎么可能会死的,她一定活的好好的。
欧阳玲玲被宋姐夫关在地牢中,等她说出阿姐去哪里了,他们就能找到了。
衣晚清,她不过才丢了一只手,还不够解恨。
他想着,要不要弄一种药,直接毒死衣家全部的人好了,阿姐呢?她会答应让自己这样做吗?
她心底那么善良,肯定不会同意的。
唐言倾与唐言毅都离开临安城了。
……
唐言桦的生活渐渐的寂寥起来,除了每天呆在医馆,平日就看着擎之。
在阿姐离开的第四个月,擎之会喊他舅舅了,他夜里哭了一夜,不知道为什么,是开心还是难过,他没去细想。
宋姐夫呢,好像越来越忙了,整日往宫里去。
而洛阳城的将士们也全都到临安城了,孙策与程真都到了,人好像更多了,但是他依旧不想出门,除了带着擎之,他觉着没有任何事情能提起自己的性致来。
时年六月,宋临辞带兵亲征,前往漠北地区攻打鞭挞蛮子。
一晃半年之久!
而两岁多的擎之,能走路也能喊舅舅和爹爹,和宋临辞一模一样的脸庞,却带了一双像是阿楚双眸雕版下来的双眸。
不管是宋临辞还是唐言桦,抱着擎之的时候,眼睛看着的永远是擎之的眼睛。
像极了他们最想的那个人。
——
九月九重阳节后,山上的野菊花大片大片的开着,住在深山之中的一个小村子,里面约莫有二十几乎人家,全是一个族亲的,听闻是当年洛阳城逃难来的,大家瞧着这地方有山有水还有野果子树,索性就住在这里了。
而在山上最下方靠近水源的一个茅草屋里,躺着一个年轻的小妇人,见她腹部高高隆起,不像是生病,瞧着倒是想有了身孕,在茅草屋外面,晾晒药草的是个中年猎户。
小窑村的人都知道,这个猎户三十好几的年纪了,没娶上媳妇,这是在山里打猎的时候,捡了个媳妇。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羡慕,说这猎户好福气,捡了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但是,在看到这小娘子渐渐大起来的肚子,大家一改之前的羡慕,变得十分嫌弃。
尤其是人带来半年多了,不见醒来,村里的老中医都说了,这就是个活死人,让人惊奇的是,这活死人肚子里的孩子,竟然还有脉搏跳动。
老中医再次从屋里出来,看这外面晒草药的汉子。
“胡孬,你这小娘子像是有醒来的样子,今日给她摸脉搏的时候,这手指头还动了下。”
“孩子咋样?”
他胡孬是光棍,到现在都没娶到媳妇,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娶上媳妇。现在上天赐福,他捡了个女人回来,人家都说,这女人长的精致,穿的精细,肯定是大户人家养的妾,被家里的当家主母打死扔出来的,晦气。
但是他不嫌弃,这女人以后不跟他过日子,他带着两个孩子也行。
大夫说了,这小娘子肚子里可是有两个孩子,胡孬一门心思全扑在孩子身上。
老中医看和胡孬,摸着羊角胡说道,“孩子倒是没事,就是,平日里这小娘子吃的东西少,还都是流食,营养肯定跟不上。”
胡孬一听当下就着急了,“那怎么办?你说咋的能给孩子吃好,我手里还有两张兔皮,全给您了,你给我拿点能补身体用的药材。”
“你想要补身体的,我这里可还真没有,不过,山上有,有点远,还很危险……。”老中医不确定。
这小娘子和孩子都不是胡孬的,全村子的人走知道,胡孬能为了给他们补养身体,去爬大山找药材,那多危险啊。
“您说吧,是啥的药材?”
“还能有啥,就是了灵芝人参呗,要是能碰到雪莲,那你就能救了这母子三人了。”
“雪莲?就是那种长在山崖顶端上的白色小花?”胡孬问。
“是啊,不过太危险了,你还是别去了,万一你有个好歹,不值得,又不是你亲媳妇和亲生孩子,你值得吗?”
“值得,我这一辈子没娶上媳妇,现在有个好看的小娘子住在我家,躺在我炕上,我高兴的很。”胡孬咧嘴一笑,脸上的疤痕很显凶神恶煞。
这也是他为啥娶不上媳妇的原因,长的丑不说,脸上还带着疤痕,家里又穷的叮当响,村子里男多女少,他们从村子里往外走,都要走两个时辰。
九月十五,胡孬照顾好床上的小娘子,看着她娇嫩的白皙的脸颊,心中一阵激动。
伸手碰了下她的脸和小腹,满足的说,“等我摘了雪莲回来,救了你们母子,你们以后就是我胡家的人,我胡孬也算是有媳妇的了人了。”
他说完背起干粮和水,带了把镰刀,出了村子。
隔壁的王大娘看着胡孬,“这就走了,啥时候回来?照顾你家小媳妇的钱,你还没给我呢?”
“家里没钱买了,倒是有两只兔子,麻烦你大娘你给我照看好他们,等我摘了雪莲回来,换点钱,多给你一些。”
“哎呀呀,那雪莲可是要人命的东西,你这没功夫的人,咋能上的了那光滑站不住脚的崖壁。”王大娘在后面喊着。
胡孬也不听,他觉着,自己肯定能摘到雪莲花……。
这一走,将近两个月,未归。
人都说,胡孬家里的小娘子是个扫把星,硬生生把胡孬给克死了。住在隔壁的王大娘,心里害怕,那小娘子在把自己给克死,听到屋里传来闷哼的声音,却不敢进去。
找了老中医过来。
“你快去看看吧,里面屋子里一直在嗯嗯的喊着,我可不敢进去。”
这会儿的天,黑的快,隐隐瞧着北边来了一团乌云,像是要下雨了。
老中医蹒跚跑来,要不是当初胡孬那小子在黑瞎子底下救过他的命,他才不愿意来回跑来跑去的。
老终于走到屋内,看到床上的小娘子已经坐了起来。
眼神干净,呆呆的看着他们。
王大娘站在门旁,瞧着里面的小娘子。
“这是醒来了啊,醒来比睡着的样子还好看,真俊俏啊。”她笑呵呵的说着,看着床上的人问,“你是谁啊?还记得自己是谁不?”
老中医也跟着问,“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床上的小娘子摇头,也不说话。
“那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娘子低头想了下,淡淡的吐出两个字,“阿楚……。”
脑子里有印象,谁在一直喊她,喊的就是阿楚这两个字,到底是谁喊的,她记不起来了。
“阿楚啊,你既然是被人扔在山里的小妾,那大户人家里的当家主母,肯定是不让你回去了,你就留在山里跟着胡孬过日子吧,你瞧瞧你,一个没了清白的小娘子,肚子里还带着两个孩子,你说,能有个男人要你都不错了,对吧?”
王大娘说着,看向阿楚。
阿楚点点头,原来她是大户人家里的小妾,还是因为当家主母不喜欢,被扔下山里的。看来,那大户人家的主子,肚子里的孩子爹,对她没多少喜欢。
“你就好好的在小窑村住着,等着胡孬回来,你们好好过日子。胡孬出去给你们娘几个找雪莲去了,这都两个月了,还没回来,大家都说……。”都说,应该是摔死在山崖下了。
王大娘口无遮拦,张口想说,却被老中医给咳嗽一声阻止。
“阿楚啊,你大娘说的不对,胡孬肯定没死,还活着呢,你好好的休息,养好身体,把孩子顺利生下来,留在咱们小窑村。你别看咱们村子里在深山老林中,但是,咱们离临安城可近着呢,地理位置好。”
阿楚想着,这个白胡子老头是大夫,喋喋不休的大娘是隔壁邻居,还有那个叫胡孬的,应该是救了她和孩子的人,她好像怀孕了,还是……。
“几个孩子?”她皱眉,似乎很是不喜欢,肚子莫名其妙的就大了。
老中医开心的比了下手指,“俩,高兴不?咱们大唐风气,生俩就是福气,当然最好是龙凤胎,要是……。”
“要是全是小子的话,那就成晦气了。”王大娘接着说了句。
阿楚嘴角抽了下,她觉着,这俩孩子肯定是她的晦气。
躺了快七个月了,阿楚一起来,浑身酸疼不说,这脑仁还疼的厉害。
王大娘瞧着家徒四壁的胡孬家,又看了下阿楚耳朵上那一对黑色珍珠耳坠,生了小心思。
“阿楚啊,现在胡孬不在家,你们家可没东西吃的,我们家有百米面,你用你耳朵上的珍珠给我换,你觉着行不行?”
阿楚摸了下耳坠,摘了下黑色珍珠,“这个应该很贵的,你得多给我拿点粮食,也别欺负我啥都不知道,我是不知道自己是谁,可不笨。”
相反,人家还很聪明。
“那你到底换不换啊?”王大娘生气说,没想到这小娘子,还真是挺厉害的。
刚刚说自己脑子里没东西,啥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叫阿楚,现在她问她拿珍珠耳坠换粮食,她又不情愿了。
真是……王大娘生气了。
阿楚摇摇头,“不换。”
珍珠耳坠,还是黑色的,肯定是那富贵人家的老爷赐给她的。她要是换,也要等到去城里当铺换成银子。
她想着,那大户人家的老爷和夫人肯定也在城里,既然被扔出来了,她也不想回去,不知为何,心里挺排斥回去的。
索性就先带着孩子在村子里生活吧。
眼下都是冬天了,小窑村从十一月开始下雪,阿楚没东西吃,就找村子里的人家借,她长的好看,又会说话,倒是借了一些土豆地瓜的东西。
当初她穿在身上的那件好看金贵的衣服,拿给王大娘换了一身棉衣和一些米面,倒是能让她过了这个冬天。
次年二月,胡孬回来,阿楚生产,差点疼死过去。
阿楚答应,只要她和孩子平安活下来,就把那珍珠耳坠给王大娘,王大娘这才尽心尽力的帮她接生。
门外大雪飘冷风肆起,门内生孩子生的嗷嗷惨叫。
王大娘怕真的出啥意外,就叫了老中医前来,老中医的儿子不放心他爹那么大年纪了,还出来看诊,就跟着出来了。
听闻胡孬家捡来的小娘子,生孩子呢,一些好事者也跟着过来凑热闹。
阿楚疼的直叫喊,哪里记得去控制自己。
听到这歇斯底里的叫喊生,王大娘这个接生婆都被吓到了。
“我的小祖宗,你别叫那么大声,这村子里的媳妇子生孩子,我好歹都接生过,没有像你这样大喊大叫的。”
“我疼啊,疼的厉害,我不叫咋办。”阿楚抓着被子,使劲嚎叫着。
王大娘撇嘴,“还真是娇贵的身子,生个孩子比普通人家都难。你现在可要使劲了,我瞧见孩子头了……。”
王大娘说着,顺手往下拽,见那浑身是血连着脐带的孩子,硬是被王大娘给拽出来的,孩子出来,剪断脐带,王大娘是老手了,速度也够快。
刚接生出来一个,这第二个就跟着来了,王大娘想着大的是儿子,下面这个就是姑娘了,每曾想,拽出来,又是……。
“我说阿楚啊,你的命可不好,生了一对男娃娃,福气薄。”
王大娘只顾着说了,阿楚觉着,还有、还有一个。
“不是说只有两个吗?怎么还会……。”阿楚嚎叫着,有些惊恐的喊。
两个孩子养起来已经很吃力了,这下生了三了,她是猪啊,一次下三个崽子。
王大娘看到自己滑出来的第三个,差点被手中的老二给扔了,“我的娘啊,这咋还有一个啊。不是我说你啊,阿楚,你一下怀三个,你这命也真是够苦的。”
阿楚闷哼,“是啊,我的命可不就是苦啊,这三个孩子,我咋养活。”
村民口中救了她的胡孬,这都小半年回来,不定是死在山崖下了,她一个女人,可咋拉扯三个孩子长大。
她啊,快哭死了。
三个小男娃娃被王大娘一个人屁股上挨了一巴掌,顿时哇哇的哭声,响彻整个房间。
外面的人听到里面孩子的哭声,交头接耳的说着话。
屋内躺在床上的阿楚,双手捂着耳朵,吵死了。
王大娘看了下阿楚,瞧她抱着耳朵往被子里钻,差点笑乐,“我说你啊,自己生的孩子,你还嫌弃啊?”
“我没嫌弃,就是有点吵。”她了露出头说。
王大娘分了三次,终于把孩子抱到了阿楚身边,又帮忙把那生产弄脏的被褥撤掉扔到一边。
“这褥子可是半新的,回头细细还能用。”她说完到了阿楚跟前,伸手道,“黑珍珠耳坠。”
“真是,不能再等等啊,我现在给你一只,你伺候我出了月子,我再给你另外一只,我一个刚生产的小妇人,没亲娘婆母在身边,怎么也得需要个人在跟前照脸着。”
“你个狡猾的小娘子,哼,老娘我快伺候的你成我儿媳妇了。”
阿楚撅嘴轻笑,“你家儿子可找不到我这么好看的儿媳妇,再说了,你帮儿媳妇接生,她能给你黑色珍珠耳坠啊,这个耳坠肯定可值钱了,我估计,至少得一百两银子。”
一百两银子?要是知道这两个黑色珍贵可是无价之宝,光是打造的时候花的费用,都快一千两了。
王大娘听到一百两,赶紧把其中一只黑珍珠耳坠攥在手中,这可是五十两银子啊。
“那咱们可说好了,我伺候你出了月子,那另外一只的耳坠也得给我。”
阿楚无奈的说,“给、给,你赶紧给我弄点吃的来吧,我自己快饿死了,这三个小崽子,一只哼着叫,……。”
“他们是饿了,你掀开衣服给他喂奶就好了,瞧着你身板弱,三个孩子应该不够吃。”
“那咋办?”她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都给王大娘了,真的是没东西可拿了。
“你放心,我既然收了你的东西,就会伺候你到出了月子,在月子里,我会想着法子给你弄点下奶的东西吃,要是出了月子,我可就不管了。”
瞧瞧,这市井婆娘说的话,阿楚是给了东西还恼火,眼下又没其他法子。
等出了月子,这也就三月份的天了。
因为孩子早产,又是三胞胎,都好像,像只小老鼠似的,阿楚有些嫌弃,同时心底里很柔软,尤其是看着三只小崽子,在她跟前,哦嗷的叫着。
她躺了一会儿,倒是不觉着身下疼了,抱着小包子,掀开衣服喂奶。
小家伙衔住就吃,王大娘奇怪的嗯了声,想凑前去看。
生了孩子就能喂奶的不多见,这小媳妇明明看着是个年轻未曾生产过的,怎么喂孩子、抱孩子,这么熟练。
听着孩子裹吸奶的声音,应该是有奶水的。
阿楚瞧见王大娘盯着她胸口看,微微侧了下身子,“都是女人,该有的东西都一样,你看啥看。”
“你这泼辣小娘子,说话还真是不客气。那你自己看着孩子吧,我回家给你煮下奶汤去。”
阿楚这才抿嘴笑了下,“那就多谢王大娘你了。”
门外的人,看到王大娘出来,立刻问,“生了?是两个男孩还是女孩?”
“三个,老中医啊,老中医,你给人家瞧的是两个,这一下生了三,那小娘子一看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养活她自己都困难,还想带着仨儿子,她这被子可是命苦了啊。”
“哎呀,咋是三个的呢?我瞧了一辈子的病,手中把过的脉,那也不下于百千人,怎么就没瞧出来呢。”老中医有些备受打击。哎哎叹息着。
老中医的儿子扶着他爹走了。
周围的人听到里面的小媳妇生了三个儿子,顿时觉着,她这命可真苦啊,闲的蛋疼,担心着小媳妇以后的命,肯定惨不忍睹。
------题外话------
以后,将军追妻日?
还是带着孩子找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