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很烦!
贾诩带着幕僚们出发前往戍县,他也就成了居延城名副其实的主人,可并不觉得开心。
以前在董卓身边,诸多事情都是由董卓拿主意,后来跟随董俷,他出谋划策,不管那计策好坏,最终拍板决定的还是董俷。但现在呢,大事小情都要有他来做出论断,这对于李儒而言,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说穿了,李儒多谋无断,是一个很好的参谋,却不是一个好的谋主。
这也和个人的经历学养有关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李儒的确和贾诩有很大差距。
“媛容,此次你押送辎重前往图尔特山口,就留在主公身边,务必要保证主公的安全。”
李儒说着,取出了一块黑木虎符,“你可在技击营中抽调五百技击士,押送辎重。”
在李儒的对面,端坐一名黑衣青年。
身高大约在七尺八寸上下,体态修长挺拔。
黑发挽了一个髻,面颊若刀削斧劈一般,棱角分明,看上去给人一种刚烈的煞气。
眸光很深邃,黑眼仁多,白眼仁少,透着森冷之意。
青年站起,接过了黑木虎符,沉声道:“请大人放心,董铁就算一死,也会保护主公的周详。敢问何时可以出发?”
“呵呵,莫要着急……将做营设计出了一批武器,还未交付过来。你刚从技击营回来,先回家看看。你家的女神医。可是多次找上我家地门,打听你的行踪呢。”
这青年,正是董铁。
从朔方抵达张掖之后,李儒接掌了闇部,董铁就成了一个纯粹的技击营教官。
这技击营不仅仅是一个情报机关,同时还蓄养了大批的死士,刺客,还有适合于在各种地形地貌下。可以进行特种作战的技击士。所涵盖的范围。可说是五花八门。
技击士的概念,来源于董俷上一世记忆中的特种兵作战。
薰俷没当过兵,不过武陵山林中,时常有部队进行一些实地演练,所以多少有点了解。
当然,董俷地了解也只是冰山露出水面地一角。
可就是这一角,却引起了卢植等人地重视。从一个点。扩展到一个面,于是一套独特的,适合于现实情况的特种作战方式,就在悄然不经意中,慢慢的搭箭起来。
而董铁,就是这支被命名为技击士的特殊军队的主将。
从兴平初年正月,被选拔出来的技击士,就被送到了赐支河一带进行残酷地训练。
这赐支河。就位于后世青海地区。除了恶劣的自然环境之外,经常是千里不见人烟。为了配合训练,白马羌的腾子驹还专门负责在外围守护。当初被送去赐支河的人有几千人。可回来的,却不到九百人。其艰苦和危险,由此就能看出端倪。
媛容,是董铁的表字。
说道这个表字,还有一个小小的笑话。
当初董俷赐了薰铁自由身之后,董铁就求着董俷给他一个表字。
别小看这表字,有了表字和没有表字,那完全是两个概念,两个等级的人物。
在得知以后,董媛立刻就跑出来,威逼董俷说:“小铁地表字里面,必须要有个媛。”
薰俷当时是哭笑不得。
少年时那个喜欢搞怪地姐姐,总是会弄出许多事情。
不过,大姐走了,二姐也走了……三姐都没有见过,四个姐姐当中,只有董媛这一个姐姐活着。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董俷把对大姐的仰慕和关爱,都给了董媛。
所以,董媛的要求,董俷自然不会拒绝。
于是董铁地表字,就叫做媛容,听上去有点女性化,不过里面的秘密,只有董俷和薰媛知道。
俊秀的小铁,已经成长为一个男人。
济慈和董媛是结拜的姐妹,所以私下里,李儒和董铁也非常的随意。
薰铁古铜色的面颊,露出了一丝扭捏,微微一红,旋即不见……
正要出去的时候,却见一名小校拿着几张名剌跑进来,“大人,外面有几人,说要求见主公。”
李儒接过名剌,扫了一眼后,一皱眉。
“徐庶?石韬……”
他抬头叫住了正要出门的董铁,“媛容,这两个名字听上去好像很熟悉嘛,你知道吗?”
“徐庶?石韬?”
薰铁先是一怔,“是有点耳熟!”
不过他马上反应过来,“我想起来了,这个徐庶,好像是在长社时和主公认识的一个人……主公对他很看重,后来还送到了鹿门山求学。大人难道忘记了吗?住在居延城西的那个徐夫人,不就是他的母亲?怎么,他难道已经学成出山了吗?”
唔……
李儒也想起来了,的确是有这么一档子事。
“快快有请……媛容,你暂且留下来,看看情况再说。我对这徐庶石韬,可不熟悉。”
你不熟悉,难道我熟悉吗?
薰铁心里暗自嘀咕了一句。也是,董俷和徐庶相遇的时候,董铁奉命护送蔡去河东。后来薰俷去颍川营救徐庶的时候,董铁正随着王越在各地游历,体悟剑道。
所以,董铁也是听过徐庶这名字,却没有见过这个人。
不一会儿,徐庶等人就进来了!
呼呼啦啦的,好大一帮子人,足有八九个……
徐庶和石韬走在最前面,越兮蒋干马峤三人紧随其后,最后进来的却是麋家的商人。
说起来,徐庶并不觉得吃惊。
麋家作为徐州大商户,既然能行商天下。少不得和方方面面都有交道。
特别是河西四郡这一带,谁不知道那是董家的地盘?虽说董俷在河西实行通商,并且在鸾鸟、姑臧、苍松开设了一个所谓地三角洲,专门用以行商交易,可没点能力的人,是不可能在河西立足的。所以,徐庶等人都猜测到了这麋家与河西,定有交易。
其实。何止麋家在河西做生意?
薰俷封死了鹊阴。断绝了中原的马源。使得关东关中诸侯马匹缺乏,谁能不着急?
所以,当董俷的通商令启动之后,各地诸侯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各地的巨商,如徐州麋家,中山甄氏,川中张氏等等。都在某种程度上与河西建立了联系。
也许会有人说,董俷既然拥有能抗拒百万西域兵的能力,为何不谋取中原呢?
薰俷何尝不想如此!
可是,这一次抗拒,就足以耗尽西域的所有力量。
西域有着广袤地空间纵身,地广人稀,可是中原呢?比之西域地资本要雄厚百倍。
更何况,西域是根本。这一点在卢植当初讲述地时候。就已经说
白。
薰俷如果对中原用兵,仅汉中、三辅凉州三地的联军,就足以令董俷头疼不已。
如果三地联军再勾连西域。那可就形成了前门有虎,后院群狼的结果。
所以,董俷必先安定西域,同时等待时机。
什么时机?
用贾诩的话说:“凉州还不够乱,司隶还不够乱,关中还不够乱,关东还不够乱……”
作为董氏门下,董俷只要出兵凉州,就会引起多方的关注。
而对于这样的结局,董俷并不希望看到。唯有等待,唯有忍耐,看那局面如何发展。
话扯远了……
徐庶等人进来之后,董铁地瞳孔不自觉的一收。
在麋家的四人当中,却有一个董铁的熟人,是早两年从技击营中派去徐州的细作。
其余三人,看上去应该是麋家的仆从。
而真正主事的人,却是走在最边上,那个气度宛若女孩子一般的青年。
“学生徐庶……”
“学生石韬,与鹿门山学业完成,特来拜见主公。”
徐庶和石韬上前一步,拱手行礼。
这一举动,让马峤蒋干越兮三人都不由得一怔。
早先徐庶二人对他们说是来西域游历,可听这话语中地口气,却似是薰俷部曲?
“元直,你……”
石韬直起身子,微微一笑,“伯良,子翼,义权……还请原谅。在中原时,我二人不敢直说。你们也清楚,士人对我家主公地看法,我二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可你们不是庞公的门下吗?”
徐庶正色道:“不瞒三位,我于十一年前与主公在颍川相逢,八年前更又是主公出面,解救我的性命,更送我二人与庞公门下求学。八年来,多亏了主公照顾,这才使我免除了后顾之忧。而这八年来,庶从未有片刻忘怀,早已身属我家主公。”
越兮倒是无所谓,反正他是为了来向董俷挑战。
而马峤和蒋干二人却面面相觑,片刻后轻声道:“元直,如此说来那庞公也是……”
“不,庞公是庞公,只是当年因为在宛县和主公有过并肩作战地交情,所以才收下了我二人。不过,自出鹿门山的那一刻起,我二人就已经被庞公逐出了师门。”
马峤和蒋干还能说什么呢?
李儒请几人坐下,并且派人奉上了西域特产的葡萄美酒。
而另一边,越兮却盯着董铁。两人都是武艺已经入化境的人,自然能看出对方的深浅来。
越兮的手,放在了肋下的佩剑上!
“用剑,你非我对手!”
薰铁突然开口,“我知你的兵器不是剑,若你想要比试,最好还是用顺手的兵器。”
这两个人,见面就对上了眼儿。
越兮一方面敬佩董铁的气度,另一方面却暗自吃惊。
他看得出,董铁是步下将。即便是用他顺手的方天画戟,怕也难是薰铁的对手。
不过若是在马上……
“敢问阁下大名?”
“我乃大都督麾下的无名小卒,我叫董铁……你也许没有听说过。”
还真的没听说过!
越兮越发的惊奇了,这武功侯麾下,还真是藏龙卧虎呢。
徐庶和石韬相视一眼,却惊奇的说:“你就是董铁吗?主公曾向我们提起过你。”
薰铁淡定一笑,稳坐不语。
越兮忍不住问道:“步下交锋,我自认不是你的对手,但马上交战,你非我三合之敌。”
薰铁又是一笑,还是没有说话。
李儒虽是一名文士,却也知道,这马上步下的区别。的确,若论步下战,除董俷之外,整个西域的武将里面,董铁可排名前三。但是上了马,那就要排在二十名外。
这越兮,似乎很不简单呢。
“敢问武功侯帐下,如你这般武艺的人,有几个?”
薰铁笑了起来,“我家主公麾下,猛将如云。不说别的,只主公兄长典韦,曾在先皇在世时,被赞之为古之恶来;三将军沙摩柯,我家主公称其为悍虎,亦有万夫不挡之勇。还有甘贲将军、王戎将军、乃我家主公护卫,全都是世之猛将。外有陈到将军、庞德将军、张郃将军、徐晃将军,也都是当世良将……至于武艺高强者,更是多如牛毛。韩德将军、凌操潘璋将军……更不要说,还有华雄徐荣将军。”
这许多听过或者没有听过的人名,令越兮的眸光闪烁。
“那敢问武功侯,又如何?”
在座众人,除了麋家四人和马峤蒋干两人,闻听越兮这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薰铁傲然回答:“我家主公,十四岁便有虎狼之将之赞誉,自出道以来,大小恶战不下百场,未曾一拜。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当世双虎吗?恶虎吕布,暴虎就是我家主公。马上步下,都可称之无敌。若我与主公步战,亦难以是主公的对手。”
越兮闻听,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峤蒋干两人还好,对于虎狼之将的大名也是早有所闻。
可麋家中那青年却忍不住出言嘲讽道:“依我看,你未免也夸大其词,你家主公若是这么厉害,又怎么会被打得躲到了西域?自家人夸自家人,也忒不知羞耻了。”
这一句话,令在座众人勃然大怒。
薰铁爆喝一声:“大胆!”
猛然长身而起,谁也没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出手,只见一道寒光如匹练般划出,一股子森寒的冷意,骤然弥漫在大厅里。
越兮就在旁边,董铁出手的一刹那,也撤出了宝剑。
只听叮的一声,越兮的宝剑挡住了董铁的一剑,可是那剑上涌来的力量,却如同潮水一般。手中的宝剑抵挡不住,一下子就被崩开。待他正要再次出手,却见麋家一武士冲出来,拦在了那青年的面前,“校尉大人,这是麋大小姐,还请手下留情。”
剑光骤然消失,董铁已经退回了原处。
别人没有看清楚,可是那麋家的武士,却清楚的感受到那剑刃的冷芒,就贴着他的脖子掠过。若是他再晚一步,只怕已经是人头落地了。
既然是在技击营中呆过,这麋家的武士自然也了解董铁。
那绝对是一个心硬如铁的人物。想当初操练技击营的剑士时,手下可是一点都不留情。
麋大小姐?
无数双眼睛向惊魂未定的青年看去。
还真的是……这人以前只是觉得很秀气,可现在呢,却是越看,越觉得像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