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情不自禁,拉迦室利公主猛地掀开面纱,呼出了这句令戒日王以及其他两位草包王子目瞪口呆的话来。
喊过之后,拉迦室利公主也立马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大事未成,岂能让别人知道自己与郭业的关系?
倏地,她轻轻将面纱放下,立马转身向戒日王赶紧解释道:“父王,女儿的意思是希望郭使臣能够多留有一些时日,因为随着我国三路大军向南天竺开拔征伐,那么南方三国之地势必会战火纷飞,兵荒马乱。万一借道南天竺之时有所闪失的话,这……”
“对啊,拉迦室利说得有道理!”
戒日王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煞有介事地连连点头称是道:“郭使臣,不如等本王平定了南方叛逆之后,你再返回大唐如何?到时候,本王亲自派人护送你回去。”
郭业暗暗赞了一声拉迦室利的机敏,不过他很清楚南北天竺的战争哪里会这么快结束?长则两年,短则一年半载,他哪里在这儿耗得起?
再说了,此次离开长安这么久,就算李二陛下和虞世南、孔颖达等人不担心他,恐怕益州侯府里的秀秀都已经急疯了。
再说了,远在蜀中陇西还有老娘,还有芷茹,还有贞娘和刚出生不久的女儿小郭襄。
这些人他都一直记挂于心,午夜梦回时,老是会想起她们。
随即,他顺着拉迦室利公主的话,婉拒着戒日王道:“呵呵,多谢戒日王的美意了。郭某出使天竺已有很长一段时间,必须抓紧时间回长安向吾皇陛下复命。而且郭某代表大唐与贵国签署了《曲女城条约》,也必须第一时间将文书呈送吾皇陛下面前。此乃职责所在,郭业不敢有一丝懈怠啊。”
说着,他冲戒日王拱拱手,又向拉迦室利公主微微点了一下头,正色说道:“因此,郭某动身返回大唐亦是刻不容缓之事,只能在此谢过戒日王和公主殿下的美意了。”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再勉强了。”
说着,戒日王冲大王子、二王子还有拉迦室利公主挥挥手,示意他们三姐弟退下,并交代道:“都下去准备准备吧,十天后,三军开拔!”
“喏!”
三人再次节奏出奇合拍的一同回复,先后离去,出了王宫。
接着,郭业和加德满都与戒日王寒暄了几句过后,也齐齐告辞,并肩出了王宫。
不过这次戒日王倒是格外给面子,派了大批的宫廷侍卫簇拥着郭业,将其送出了王宫。
在出王宫的路上,身为狂热铁杆粉丝的加德满都自然也担心起郭业此番返回大唐的路上安危,随即边走边劝道:“益州侯,其实拉迦室利公主的担心也是对的,此去南天竺的路上兵荒马乱,万一有个好歹,那可就划不来了。不如你就答应戒日王的邀请,等着战事结束了再安安全全地返回大唐吧。”
郭业停下脚步,看着一脸真诚不像弄虚作假的加德满都,于是抱以善意地回道:“加德满都,谢谢你的提醒。正是因为南天竺即将陷入战火之中,到时候势必难民四处流窜,我到时候会乔装打扮一番和我夫人混入逃难人群中。这样的话,更容易逃离出南天竺,顺利返回大唐。到时候因为难民流窜的缘故,各地关卡势必都不会再做盘查,我的危险细数肯定会很低很低。放心吧!”
“那就好,嘿嘿,我还想着说益州侯如果多在曲女城盘桓,那么我就可以好生亲近一番,与你探讨探讨吟诗这种风雅之事。”
加德满都笑了笑,摊摊手,摇头道:“可惜了,估计今后都很难再有机会与赫赫有名的益州侯,与百首名诗传千古的郭劝酒讨教一番了。”
郭业暗乐,如果真跟你探讨作诗,哥们估计要原形毕露,兴许我肚里那点墨水,还比不了你这个半路出家的野路子呢。
不过,加德满都这个铁杆粉丝的真诚委实让他有几分感动。
随即,他热忱邀请道:“加德满都,如果你下次有机会随你姐夫,哦,就是随泥婆罗国国王来长安朝圣,请一定要找我。我请你喝长安城最好的酒,请你逛长安城最好的秦楼楚馆。”
“真的?”
加德满都喜出望外,兴奋道:“早就听说长安那里不缺风.花雪月之地,更不缺天下各地的美酒,尤其是才子云集,加德满都早就心生向往。若我随姐夫前往长安朝拜天可汗陛下,益州侯您真的会招待我?”
“当然!”
郭业嘴角微微一翘,拍了拍加德满都的肩膀,笑道:“因为我们是朋友嘛!”
“啊?你…竟然当我是朋友?”
加德满都显然又是一惊,然后连连痴笑,开心喊道:“对对对,我们是朋友,哈哈,能得益州侯称上一声朋友,小将真是…真是…呃,汉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士为知己者死。”
郭业会心一笑,道:“有心就好,走吧,我们先出宫吧。他日,我们长安再聚!”
“好,长安再聚!”
加德满都伸出右手,掌心对着郭业,喊道:“益州侯,我们击掌为盟,长安再聚!”
“好!”
啪~
一声脆响,两掌相印。
随后,二人一路之上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在宫廷侍卫的隆重护送下,缓缓出了王宫。
出了王宫之后,二人又是寒暄了几句,才分道扬镳,各走各的。
加德满都自然是要好好逛逛曲女城的寺庙和佛塔,而郭业则是要赶紧回到驿馆驻地,通知宇文倩离开曲女城的日程,另外,他还要趁着现在有时间,好好与赵九丑和丹珠面授机宜一番。
毕竟他回到大唐之后,天竺国离长安何止十万八千里,这边发生什么事情,他就算有心帮忙都是鞭长莫及。所以,以后天竺国之事,暂时都要靠他们二人同心协力了。
离开王宫,乘上大象坐骑,在训象手的牵引下,缓缓朝着驿馆驻地方向而回。
……
……
这边,郭业走在返回驿站的路上。
而驿馆的竹舍中,宇文倩与云裳二人也正在二楼房间中小叙着话。
云裳看了一眼对面盘腿坐在蒲.团上的宇文倩,小声说道:“夫人,估计一会儿郭业便要从王宫回来了,夫人觉得我们会何时动身离开天竺国,返回大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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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大唐?”
宇文倩蛾眉微蹙,有些欲言又止,然后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应该很快就可以动身了吧?”
云裳自然发觉了宇文倩这细微的变化,狐疑问道:“夫人,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要离开了天竺,还有些不开心呢?难道夫人还喜欢上这个番邦异国之地了?”
“嗤……”
宇文倩发出一声有苦难言般的无奈笑声,摇头说道:“云裳,在天竺的这些日子,本夫人真是受够了。水土不服先不说,就连吃食都是百般不习惯,你说我怎么会喜欢流连在这等破地方?”
云裳不解问道:“那刚才夫人为何眉头紧蹙似有心事,好像有些不愿回到大唐一样呢?”
宇文倩看了一眼貌似有些天真的云裳,苦笑连连,声音陡然变得有些苦闷,反问一句:
“云裳,你知道我们与郭业离开天竺返回大唐后,便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回家呗!”
云裳有些埋怨道:“这天竺国的气候,还有吃食,我真是受够了,我真想回到中原好好吃上一顿,好好睡上一觉。在这儿,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多呆!”
“你啊,真是有些麻痹大意了。”
宇文倩颇有微词地数落了云裳一顿,然后一针见血地说道:“回到大唐对郭业而言是回到了家,对你我而言,却不是啊。”
“夫人何出此话?”
“你忘了死在吐蕃王陵的那些人了?那些吐蕃宫廷侍卫可都是郭业的手下啊。他们皆是因本夫人而死,你觉得回到大唐,郭业会轻饶了我?呵呵,恐怕回到大唐之时,便是郭业找本夫人秋后算账之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