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来的好快,悄无声息、不知不觉中,草儿绿了,枝条发芽了,遍地的野花、油菜花开的灿烂多姿,一切沐浴着春晨的曙光,在春风中摇弋、轻摆,仿佛少女的轻歌曼舞,楚楚动人。
隆隆的炮声响了整夜,第二天,河对岸出现几个满身征尘的人。望远镜里他们的军装好奇怪啊,猛然一看像德军,如果稍微细看一下,发现领章是红色的,臂章上一个大大的“poa”和红边蓝叉白底。
对面那些“四不像”划着木船渡河了,为首的军官还没等船靠岸就跳下来,溅起的水花把后面的人浑身溅湿了。
几个人猫着腰端着枪向地堡这边走来,布郎拿起白铁皮做的喇叭筒喊道:“哎,你们是谁?不说我开枪了。”
那几人爬到地上,军官回答:“我们是俄罗斯解放军第3师的,指挥官是布尼亚琴科。”
“这个杂种是谁?”布郎问道。大家面面相觑。布郎对喇叭喊叫:“我不认识你说的那个人。”
“我们的最高长官是阿道夫?希特勒,这你总该认识吧?”对方奚落道。
仿佛是在一杯寡淡的白水中丢下了一块糖,那激动人心的甜蜜与芬芳飞快地溶解、弥散,改变了这杯水的本质。哈罗德只知道一件事——他们获救了。
哈罗德从回忆中唤回,才发现周围围成了一圈,不光是元首的亲随,连他的警卫人员都聚集在跟前听得入神了。
哈罗德发现警卫中有一名黄色人,便好奇地问道:“你,鞑靼人?”
当得知对方是中国人时,他眼睛瞪得像乒乓球一样:“中国人?我还以为是日本人呢。”
不料对方一听日本人就骂开了:“我才不当那瘪犊子日本人呢,贼偷了都不要,打死都没人埋。”
众人哄笑。鲍曼正色道:“狗蛋,日本是德意志之盟友,不许你咒骂她。”
狗蛋傻乎乎地回答:“好吧,我不骂日本矬子,我骂老毛子。”
“不许骂俄国人,俄国人也是德国潜在的盟友。”鲍曼说道,有意瞥了薇拉一眼。
“俄国人是你骂的吗?”丽达朝狗蛋屁股上狠踢了一脚,把人家踢得一头扎向冉妮亚的大腿根。他一骨碌翻起来,向丽达用东北土话骂骂咧咧。
薇拉扯鲍曼的衣角,问这人是谁?他回答:“李连胜,少尉军医,不过是庸医。”
薇拉噘嘴:“就这么个人都能当少尉,什么时候也让我过过少尉的瘾。”
他们叽叽喳喳时李德在看一份文件,这时从文件中抬起头。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李德接过冉妮亚递过来的毛巾擦了一把脸,把毛巾丢进盘子里,由冉妮亚端到卫生间洗涤后挂好。
丽达斜睨着薇拉说:“有些人整天想着当官,却不知道怎么当好领袖人物的勤务员。”
薇拉扭扭捏捏地站起来,扭头走向卫生间。顷刻之间她端着冒着热气的搪瓷高脚盆子进来了,里面放着白毛巾。
李德瞪大了眼睛,其他人也瞠目结舌地望着她。只见薇拉径直走到鲍曼身边微微弯腰,极力模仿宾馆服务员的动作:“亲爱的主任,请你洗手吧,洗完手就可以吃饭了。”说完把白毛巾捞起来拧干后就要给他。
蓄谋已久的笑声爆炸了,冉妮亚笑得一头扎进李德的怀抱,丽达乐弯了腰,半天站不起来。施蒙特高兴得直跺脚,贝洛笑得没了气,连狗蛋都兴奋得干脆躺倒在地上打滚,卡尔梅克人窒息得直翻白眼。
鲍曼的脸一下子变成了紫茄子,半晌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指着薇拉说:“你拿来的那个是……痰盂,吐痰用的,你给我放……放回去。”
大家乐了好长时间才停下。李德对此见怪不怪了。前不久帝国组织一批俄罗斯劳动模范到国内参观,那些车间主任和乡村干部们住在柏林饭店里,闹了不少笑话:他们没见过抽水马桶,在马桶里洗土豆,在洗脸池子里尿尿,用手纸擦嘴……一句话,苏联的武器非常先进,但人民生活依然生活在沙皇时代。
李德转移话题,郑重其事地对大家说,与其在车上插科打诨,不如探讨下军事,增长知识,积累经验。
李德把狗蛋拉到前面让他站定,动作像介绍马戏团里的小丑角一样,说出的话当他是主角:“他叫李连胜,连胜不连胜不说,但他当过日军、苏军和德军。这样吧,让他说说这三支军队的特点,就当是消遣吧。”
虽然大家一脸的不信任,元首说了不得不听——那怕装作洗耳恭听的样子。
“好吧,不过我得抽根烟。”狗蛋的手微微颤动,他抖抖索索地划拉着一盒火柴,但总是因无力而用力过度,结果不仅弄断了火柴梗,还让满盒的火柴撒了一车厢。
他赶紧爬在地上撅起屁股捡拾一地的火柴梗,猛力划着火柴,这次他让整个空火柴盒从手中弹了出去。
“笨蛋,连个火柴都点不着,你怎么打三国军队的?打不过还跑不过呀。”丽达奚落着用打火机点燃香烟。
狗蛋美美地吸了一口烟,长叹了一口气,说出的话像是呻吟:“东北三宝:人参、貂皮与靰鞡草;黑土地,黑森林,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民国27年我参加的抗联,与日本人干过仗。抗联被日本人
灭了,又把我拉进高桥一郎的联队,我不是有祖传的狗皮膏药吗。”
狗蛋长长地吐了口烟,薇拉厌恶地驱散。
“日本人进攻诺门罕,让毛子一顿胖揍,我又让毛子抓去了。部队在海参崴驻扎了一年,多好的地儿啊!”狗蛋的眼神一下子暗淡下来。
符拉迪沃斯托克市位于苏中朝三国交界之处,苏联远东地区最大的城市,苏联红旗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所在地。1860年前属中国清朝领土,中文名为“海参崴”。
置身于这座城市,和风熙熙,惊涛拍岸,看着朝阳从海面升起,海鸥追逐着军舰,令人心旷神怡。只不过这么好的地方让清政府拱手送给了俄国,让人不胜悲哀。
狗蛋唾沫四溅地讲述起来:“德苏战争爆发,苏军一败千里。远东部队西调。在列宁格勒,不,圣彼得堡前线我又被……我参加了德军,走上了光明大道。”
李德的目光从车窗外收回,不悦地说:“我让你谈谈你对这三个军队的印象,谁让你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
“是。”狗蛋对元首鞠了一躬,侃侃而谈:“小日本吧,有一点好,决不投降。但是我觉得吧,比起毛子差老鼻子了……”
1939年5月4日,蒙古军第24国境警备队由西岸涉冰到哈拉哈河以东地区放牧,伪满兴安北警备军骑兵哨所的士兵立即开枪阻截,并乘马追赶,将蒙军连人带马赶回西岸。日本关东军接到伪满兴安北警备军的报告后,立即派出第23师团骑兵联队向哈拉哈河以东的蒙军高地攻击。
打狗还得看主人。两狗之间的纷争把各自的主人拉出来了。苏军也开始向出事地区集结兵力,储运军需。随后,苏军统帅部任命朱可夫为前线指挥官,日本关东军则先后任命山松原中将和荻州立兵中将任诺门罕战事司令官。
这场战争最后以苏军的胜利而宣告结束,整个战争历时135天,双方投入战场兵员20余万人,大炮500余门,飞机900余架,坦克装甲车上千辆,死伤6万余人。无论空战或坦克战,在当时的世界军事史上都是空前的,可以说是世界上最早的一次大规模立体战争。
诺门罕之战,骄横不可一世的日本关东军在这片不足600平方公里的沙丘地带损耗了万兵员和大量重武器。这是自日俄战争以来,日军第一次遭受到如此惨重的失败。
李德从厚厚的文件中翻出一段来给大家念道:“这是德国军事观察员看过1939年苏日诺门罕战役之后发给国防军大本营的一份汇报,我拣主要的给你们念几段:
——日军23师团指挥官小松原喜于行色的告诉我帝国观察团,日军一个师团可以击败苏军三个师,我帝国军人对如此狂妄而又无知的态度非常吃惊。
——日军的战前训练令所有在场的德国军官非常目瞪口呆,日军居然主要练习白刃战和冲锋,大多数军官认为日本还以为是在日俄战争时代。
——日军的坦克技术连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水平都不够,整体设计非常落后,装甲薄弱,火力很差,很难称之为坦克,且全国只有一个坦克师,战斗力难以想象。
——6月20日起,日军开始攻击,使用坦克师团正面强攻,步兵迂回,这简直匪夷所思,在平原上不用机动装甲部队迂回包抄,却使用步兵,完全是装甲作战的门外汉。
——7月4日苏军击溃日军后迅速使用两个坦克旅穿插日军坦克师团,日军坦克很快被打成废铁,坦克师团基本被歼灭,苏军损失很小。
——小松原固执的不听从我们的意见,命令士兵发动夜袭,值得一提的是矮小的日军士兵装备的是一种刺刀长达半公尺多的步枪,明显是为了白刃战而设计的,但愚蠢的密集冲锋被苏军自动火力击溃,小松原说伤亡不足一千,但据我观察不下三千人,苏军战报伤亡263人。
——日军的战斗力是非常薄弱的,帝国与之结盟实非明智之举动,卑职惟恐其挑衅苏联之举动破坏我帝国计划,应在外交上格外谨慎,不可与日本过分亲密。
李德把文件往桌子上一摔,骂开了:“就是这个日本,把美国拖进了战争,还想把我也拉下水。与这样个二流伙伴为伍,真是德国的耻辱。”
鲍曼紧张地环顾左右,提醒元首说话注意。毕竟人家是三国轴心的一员。再说此话让意大利听见了,会寒心的。
李德岔开了话茬儿:“奋勇献身也不意味着马马虎虎地去自杀。德国人虽然没有日本人那种武士道精神,但作战效益却不是只会横冲直撞的所能比拟的。”
狗蛋马上附合:“元首说得对。看见你们整仗那水平真是盖了,两年前那小日本在东北跟老毛子干仗,那臭得马尾巴穿豆腐,提不起来了。老毛子的坦克比草原上的牛粪还多,小日本呢?就那几辆破坦克,小得跟鸟屎似的,还当成祖宗一般整天伺候,打起仗完蛋,让人家筷子穿豆腐。”
“你见过多少老毛子的坦克?”哈罗德似乎不大相信。
“老鼻子啦,我从伯力上的车,一路上火车上尽是坦克,那叫个多呀。”狗蛋一脸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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