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完成了进程之前正当的程序之后,使团的人员这才恢复了暂时的自由,虽然都是例行公事的搜查,但是心里头有鬼的斐龚和赛玉两个还是紧张地手心都拽出了汗。
“使团长,都督要见你!”一个魁伟的军士站在赛玉面前朗声说道。
赛玉沉声应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带上一个人一块儿去见都督?”
来请赛玉的军士沉吟了片刻后才说道:“都督说使团长是可以带上随从的,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你们并不能带上兵器去见都督,这点还请你们能够见谅!”
“应当的,应当的!”赛玉微笑着说道,而后她的眼神望向了宇文香和庞小莉,这两个丫头眼中都满是希翼,而当赛玉望向斐龚的时候,斐龚的眼神却是有些闪烁,赛玉心中暗笑,这胖子是个什么心思,赛玉是再清楚不过了,怕是不想这么快就和韦孝宽有正面的接触,毕竟他可是背上了任务的人,可不像赛玉这般的轻松写意!
“斐龚,便由你陪着我一块去见韦孝宽都督吧!”赛玉笑着说道。
宇文香和庞小莉都是长泄口气,一副失望的模样,而斐龚则像是被人敲了的死猪一般,一点儿生气也是没有,斐龚脸上越是郁闷,赛玉的心中便是越感到高兴,能够让斐龚感到痛苦,这可是赛玉最为高兴见到的事儿。不管是再不情愿,给赛玉点到的斐龚还是只能跟在赛玉的后头,这便像赶鸭子上架似的要去见韦孝宽了!
在军士的引领下,赛玉和斐龚往内城走去,只是没走几步,他们地身后便是重新想起了厮杀声。斐龚暗道这下子高欢可是杀红了眼,已经完全不顾之前说的所谓暂缓攻击的策略了,在对阵韦孝宽后,高欢怕是什么好处都没讨到,反而是碰了一鼻子的灰,这样自然是让他感到非常的恼火,作出如此激烈的报复性攻击。也是在斐龚的意料之中,看来事情还是在朝着它原本应该有地轨迹在运行。
在由外城进入内城的路途上,斐龚随处都是能够见到老百姓在给韦孝宽麾下的军士烧水做饭以及运送伤病,这种自发性的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的抗敌军民,让斐龚看得是暗自心惊,得民心者成就大道。没想到这个韦孝宽居然如此得乎民心,怪不得高欢围攻了玉壁这么长时间了,玉壁城对于高欢来讲依旧是铁板一块,如此难啃的骨头,可是够让高欢闹心地,而成就今日之局面的人,便就是韦孝宽一人。这不能不说不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
赛玉则是没有斐龚的闲心思在琢磨玉壁城的军民关系是否融洽。这会她已然是心怀忐忑的念着一会儿见到韦孝宽之后该如何应答才不至于失了体统。
军士将赛玉和斐龚两人领到了都督府门口,便退走了,然后换了另外的人来给赛玉和斐龚领路,这可真个是战时,从都督府邸内不时地进进出出地皆是兵士,几乎没有别的闲杂人等,看着他们的步幅和步速便是知道这些人心如火燎,韦孝宽的府邸和斐龚现象中的一般简朴,如此战将。定是个在生活以及精神上都相当克制的人,这才能够在战场上有如此优秀的表现。
总算是来到了正厅,这时斐龚已经是不用想象韦孝宽是长得什么模样了,因为韦孝宽这个时候就端坐在正厅上位的虎皮大椅上,斐龚只觉得韦孝宽那冰冷的眼神像是能穿透时间和空间地制约。而让自己是感到浑身都是冷飕飕的。
“哈哈哈。是赛玉侄女吧,经久不见了。赛太尉身子骨可还硬朗,好了好了,俗礼就免了,现在是非常时期,用不着如此客套!”韦孝宽哈哈大笑着说道。
虽然韦孝宽说不用行礼,但毕竟礼多人不怪,赛玉依旧是规规矩矩的给韦孝宽行了个下属礼,斐龚自然是更加不能免,乖乖的跟在赛玉身后对韦孝宽弯身行礼,韦孝宽的眼神像是许久都没有从他地身上离开,斐龚感到一阵不舒服!
“都督,家父身体并无大恙,侄女儿代家父谢过都督伯父地关怀之情!”赛玉脆声应道。
韦孝宽朗声笑道:“哈哈哈,我也是多少年没见过塞隆老哥哥了,身体无恙就好,哈哈,无恙就好。怎么的,大侄女,这次你可是有什么好事儿带给伯父地吗?”
听到韦孝宽试探性的发问,赛玉也是非常谨慎,她只是笑笑说道:“侄女儿是代表了长安城数百万的百姓来向都督大人以及其它镇守在玉壁城的将士们表示敬意的,虽然只是带了些干货,也没有什么东西犒劳拼死拼活的各位将士,但是赛玉能把大伙儿的心意带到,便算是完成任务了!”
“好,正所谓礼轻情意重,大侄女,你带来的这份心意我能感受到,玉壁城几十万军民也能感受到,长安没有忘记咱们,朝廷没有忘记咱们,那么咱们心中就是踏实了,不管是生是死,咱们都是知道自己的归属在哪儿,知道我们是在为了谁在流血流汗,我愧受!”韦孝宽说着说着亦是有几分动情,这半个多月经历的生死已然是让韦孝宽感觉到心力交瘁了,多少麾下的爱将战死,对韦孝宽的心理本身就是莫大的打击,现在听到赛玉如此说道,韦孝宽自然是要感动一番。
赛玉听到韦孝宽的话,也是心情澎湃,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没和韦孝宽一块喊出来,最后她还是没有,也许,是因为分她和她父亲的所作所为而让赛玉不能放开自己,人心中存了疙瘩,总是不会表现的那么自然的。
“不知道这位小哥又该怎么个称呼!”韦孝宽对赛玉说道,而他的眼睛却是紧紧的盯着斐龚。
还没等赛玉回话,斐龚就赶紧应声说道:“都督大人,小的是副使团长斐龚,赛太尉派遣小的过来给赛玉小姐打打下手,这一路上也好多个人照应着小姐,舟车劳顿的,还这么大老远的路,太尉大人不是放心不下嘛!”
“哦!”韦孝宽恍然大悟状,他的心里却是嘀咕开了,原来这个胖子是赛太尉的人,怪不得会被赛玉当成亲随领了来见他。
赛玉则是满是赞赏的望了斐龚一眼,她也是没想到这个胖子如此机敏,事先并没有想到韦孝宽会如此直白的问斐龚的事儿的赛玉这才松了口气。
“都督大人,不知道现在战事如何?”赛玉沉声问道。
一提到战事,韦孝宽的神情就变得有些黯然,半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但是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头,可是让韦孝宽受尽了煎熬,可以说他每一刻都是绷紧了自己的神经,一刻都不敢停歇,用个词儿来形容韦孝宽这半个多月是如何过来的,那便是四个字——如履薄冰。
“我们守城将士将每一次反击都当成是最后一场仗来打,没有人知道我们什么时候会惨败,没有人知道我们还能撑得住多少次的进攻,没有人能够知道我们还能坚持多久,每一天我们都要送别我们最亲密的将领以及最可敬的战士作生死离别,一切都是如此的难熬,这半个多月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噩梦,我只希望这个梦能够早点醒,什么时候我醒来的时候能够悠闲的在自己的后花园散步,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情况要什么时候才能发生,唉韦孝宽沉声说着。
斐龚有点惊讶的望着韦孝宽,这还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大将吗,这怎么像是极具人文关怀的文人骚客的口吻,看来人毕竟不是机器,不管是经历过多么惨烈的战争,人总是有着属于自己的情感,有时候才会表现出自己不常表现在常人眼中的脆弱。
韦孝宽继续沉默,赛玉一时间也是想不出有什么话儿可说,一时间,正厅内非常沉闷。
一刻钟之后,赛玉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沉默,她心中闪过一丝逃避的念头,这便对韦孝宽说道:“都督,我还有些琐碎的事儿要去做,那么我们便先行告退,不妨碍你指挥军队作战了!”说完,赛玉便和斐龚一道退了出去。
等到赛玉和斐龚走后,侧室走出一个魁梧的将领出来,除了薛斌又还有哪个。
“薛斌,你觉得这两人是否有什么问题?”韦孝宽冷声说道,脸上已经全然没了之前的那种忧郁。
薛斌想了想,沉声应道:“属下觉得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善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