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青璃又是疑惑又是无辜的模样,风南空狐疑着问:“你真的不知道?”
“知道的话,问你做什么?”
得了一记白眼,风南空也不恼,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叶青璃的身上绝对隐藏着世人所不知的秘密,这个秘密,莫名的让风南空有种不安,很不安。
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但最终思来想去,还是将刚才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叶青璃。
这下,又该叶青璃陷入了沉默……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难道又跟她那个前世,金陵女皇有关系?
正想着,就见风南空忽然俯下身,仔细的看起了她屁股底下的这条玉床,当他确认,暖玉床真的化作了一条普通的凡玉床后,精致的面孔,瞬间涌现股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悲意。
他有些颓废的坐在了地上。
叶青璃疑惑的俯下身,“风南空,你怎么了?”
风南空抬头看着叶青璃,却是一脸复杂的苦笑。暖玉床是他母妃留给他的唯一东西,睡在上面,有疗伤补气,延年益寿的神效,他从来舍不得让旁人碰一下,可如今,毁了,被叶青璃毁了。
他真想跳起来好好的臭骂她一顿,可又能怎样呢。
唯有苦涩的一笑,“无事。”
“跟这张床有关系吗?”
风南空摇晃着身子,有些艰难的起身,嘴上却是不饶人,“都说无事了,废话那么多,本王给你备了饭菜,快吃吧,不然到时饿死了可不负责。”
叶青璃侧目,果然见到一旁石桌上,放着一托盘的饭菜。
都饿一天了,说不想吃是假的,叶青璃从来就不是矫情的人,上前就端起碗筷的扫荡了起来。
这个女人……
其实风南空想说的是,他也没吃饭,但一个大男人的骄傲,绝不准许自己跟一个女人抢食。
第二日清晨。
消息很快就传开了,当叶青璃穿着一身华丽精致的棉衣斗篷,路过院里回廊的时候,忽然听到一片杀猪似的嚎叫传来,就见几个侍卫押着几个浑身是伤的丫头婆子,朝这边走来。
“这是做什么的?”
夏云笑的讽刺,“昨夜梅园突然失火,毁了梅夫人半张脸,后来细查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这些丫头婆子,平日不满梅夫人的做派,才故意报复,王爷仁慈,没杀他们,这不,找了人牙子来,估计是要卖掉了。”
但这些人背上了报复主子的恶名,估计也卖不到什么好人家,多半今后要生不如死了。
夏云素日是个心软的,不想在说起梅园的事,竟是面露讥讽,想必是在梅夫人手底下吃过不少的亏。
“不,奴婢冤枉,奴婢没有……”
“贵人救命啊。”
几个婆子,被困的五花大绑,见叶青璃衣着华贵而来,忽然冲破侍卫的牵制,冲上来就喊:“这位夫人救命啊,我们是冤枉的,求您告诉王爷,饶了我们吧。”
叶青璃才懒得管这闲事,抬眸,却是认出了这婆子,不是旁人,正是上次梅园后院,虐打过她的那个粗使婆子。
如今真是风水轮流转。
“是,是你……”
那婆子很快也认出了她,整张脸如遭雷劈一般,不敢置信的望着叶青璃,他恐怕就是发梦也想不到,曾今那个任她作践的人,如今就那么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
绝美极致的姿容,倾国倾城,颠倒众生。
“不……”
那婆子很快被呼喝着的侍卫拉起,狠狠的甩了几鞭子,就拖着走了。
叶青璃始终神色淡淡,没有惊,也没有喜,好似一阵优雅的风,转身而去。
谁知在回廊拐角的时候,却迎头撞见,慧夫人于几个侍妾,相伴走来。
当她们一见到叶青璃,皆是神色大变,在没了过去的嚣张跋扈,而是小心翼翼的躬着身,强笑着道:“见过叶夫人,昨日听说夫人身子有恙,我等姐妹们特意备了一些补品前去探望,不想夫人已经见好,在此散步了。”
昨夜之事,虽做的很隐秘,但院子里的女人都知道,梅夫人定是得罪了王爷,而得罪的原因,多半与眼前的这个女人有关系。
尽管她们满心的不甘,但还是不得不低下头做人。
“叶夫人,我何时成了叶夫人?”叶青璃对她们的称呼,哭笑不得,大概在这院子里的女人,多半都是跟风南空有过一腿的女人,如今自己想独善其身也难。
……
几日后。
皇甫家历代所居的山谷。
鹅毛大雪,风风扬扬的下了一夜,东方才刚露出几许天光,雪就奇异的停了。而圣姑却是一夜未眠,自那日皇甫云溪来找过她,点出了皇甫家百年来的隐秘,她便总是心绪不宁。
好像中了某种魔咒一般,时常会从一个噩梦中惊醒,梦中总是有一双阴厉的眼睛在看着她,看的她胆战心惊。
皇甫家传承千年,以举族之力,所供奉之物,究竟是什么?
如今那根羽毛,已经破除封印,化作了一只黑鹰,家族一直守候的预言,已经完成,但她感觉,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胡乱的披上衣衫,圣姑推门而出,脚步有些凌乱的踏破了脚下厚厚的积雪,一路朝那一排排的朱红大门而去。
“见过圣姑。”
这里是整个山谷唯一人气最旺的地方,婢女来回穿梭忙碌,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浓浓药味,闻久了总让人头脑发晕,但圣姑却日日都要来此请安。
“爹爹。”
站在重重罗帐之后,圣姑低声唤了句。
但回应她的,却是一连串艰难的咳嗽,仿佛要咳断气一般,“咳咳咳,咳咳……咳咳……兰溪,来啦。”
圣姑紧紧的皱起了眉,父亲的病,果然又重了,可是她却束手无策。
随手端过婢女递过来的汤药,如平日一般,抬手挑开重重纱帐,一步步的走了进去,但是,当她目及榻上那个虚弱苍白的男人时,还是忍不住微微的发颤,手中的汤药,险些洒出一部分。
男人抬头,憔悴的容颜,淡淡的笑着,“爹爹老了,对吗……咳咳,咳咳……”
对,是老了。
原本暗淡无光的头发,终于露出了一缕缕的银丝,昔日英俊的容颜,变的灰白松弛,那张笑脸,也在不复她儿时记忆中的器宇不凡,剩下的,只是垂暮的哀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