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别来无恙,”风南空傲然立于场中,斜飞的凤眸,淡淡俯视着太子狼狈的神色。
而随风南空同来的,还有身后一大片禁军护卫,很显然,禁军已经归顺了睿王殿下,而太子,已经被肃亲王稳稳压制,众位朝臣,不得不承认,昔日炙手可热的太子殿下,似乎要倒台了。
所谓墙倒众人推,许多大臣,已经在第一时间,选择好了自己的位置。
太子风南凌勉强被手下扶着,粗重的喘息,令他的胸膛一起一伏,因为经过之前激烈之时,他发冠也乱了,华美的衣袍也撕破了一角,他就那么冷冷的瞪着所有人。
“风南空,你上次刺杀本宫,罪名还没有定下,竟敢回帝都?”
风南空冷傲的一笑,对此不屑一顾,“臣弟的罪名就不劳太子殿下定了,不过今日臣弟星夜赶来,却是为了定您的罪名。”
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太子风南凌忽然仰头大笑,笑的眼泪都要流出了,“你放肆,本宫是黑水国的储君,未来的黑水皇,本宫有什么罪,本宫无罪。”
“哦,”风南空轻蔑好笑的看着,已经失态的风南凌,那只美轮美奂的冰蓝色眼眸,转而徐徐扫过周围战战兢兢的重臣,道:“本王许久没有从政,对太子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很清楚,不知各位大人,可愿直言进谏,今日父皇虽不在场,但肃亲王也是我们的长辈,想必一定可以主持公道。”
话音方落。
主位上的肃亲王,幽暗的眼眸深处,缓缓的划过一抹似笑非笑。
就在这种无比压仰的气氛下,众臣已经吓的冷汗涔涔,他们不断在心中考量着现在的局势,同时也在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如今,怎么看,似乎都是肃亲王站高。
而肃亲王与睿王,又似乎都要置太子于死地。
一想到这里,终于有一位大臣,顶不住压力,第一个站了出来,大声的道:“太子殿下多年品行不端,为排除异己,去年连判数桩冤假错案,害的无数同僚,惨遭满门抄斩,下官心中痛哉,今日肃亲王做主,绝不敢胡言。”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另一位大臣,也迅速出列,为了自己的前程,拼了。
“下官有话要说,太子坐守东宫多年,表面宅心仁厚,实则道德沦丧,下官曾亲眼目睹,太子在自己的私人别院,大摆酒池肉林,其放肆的姿态,绝不配为人君。”
“……”
一桩桩一件件,虽然不敢肯定全是真的,但却是如一座座山,狠狠的压在了太子的头上。
“大胆,你们简直胡言乱语,太子从来勤政爱民,礼贤下士,难道去年雪灾,太子忍着酷寒,亲自给灾民施米的事,你们都忘了吗?简直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这时,突然有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大臣,满面气愤的走了出来,看一身打扮,定然官位不低。
那被他指责的小官员,一脸怯怯,也不知鼓了多大的勇气,硬声反驳,“太子施米,不过是为做做样子,为自己博得好名声而已……大家不是都心知肚明,还是张大人你亲自吩咐的,要我们散步流言,说太子冒着风雪施米,导致身染伤寒……”
“放屁。”
那张大人气的浑身发抖。
叶青璃,君如墨,风南空的眼底,却是浓浓闪过讽刺之色,你得势的时候,施米布粥那叫爱民如子,纳一小妾,那叫人间佳话。可如今一旦失势,施米布粥就成了博美名的政治手段,纳一小妾,很可能就会被说成强抢民女。
世间之事,本就这样讽刺。
“吵死人了……”风南空懒懒的掏了掏耳洞,姿态竟也是优雅的不像话,或者说,他本就是天生的贵族,说一句残忍的粗话,也能翻出他特有的花样。
一旁的禁军统领立刻会意,忽然身形一动,手中的兵刃,以极快的速度就割裂了那张大人的咽喉。
“哧……”
赤红的血浆中,直接喷在了那小官员的脸上,吓的他更是瑟瑟发抖。
“舅舅……”
太子一声悲泣的大叫,原来,这张大人竟是皇后母家的人,当朝的亲国舅,怪不得敢这个风口浪尖出言。
而那张大人,自诩两朝重臣,到死也不敢相信,风南空说杀竟就杀了他。
而那边肃亲王又虎视眈眈,太子身旁环着数名护卫,却依旧感觉一种浓浓的无力感,一种极致的憋缺。
他冷冷的别过头去,“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本宫行得正坐得直,又何惧你们的刻意诽谤。”
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太子风南凌还在垂死挣扎,真不知该说他勇气可见,还是说他是打不死的小强。
然而下一刻的事情发展,却叫所有人彻底僵住了。
“皇上驾到。”
一声尖细高亢的太子通传,响彻了肃亲王府,这而一声熟悉的通传,又犹如平地炸雷一般,震颤了所有人想心神。
皇上?那里来的皇上?黑水皇吗?
叶青璃后知后觉的转身望去。
而此刻喜堂之上,所有人,包括众臣,包括太子,甚至包括风南空也被彻底震惊了,唯有堂上笔直而立的肃亲王,依旧神色淡淡,让人有种源自身心的臣服感。
风南空僵直着背梁,俊美的容颜上,半天还保持着震惊与不敢置信,明明,明明影卫已经传来消息,说父皇……怎么可能。
而众臣也都已经惊愕的张大了嘴,脑子里,久久回荡着一句话,皇上驾到……他们为官多年,学的就是见风转舵的功夫,当太子第一次对睿王出手,他们就已经猜到,陛下多半已经不在人世。
之后,太子肆无忌惮的所作所为几乎已经变相承认了这个事实,可是……怎么可能。
首当其中的太子风南凌,在短暂的怔愣后,忽然狂笑出口,“不可能,不可能……明明本宫看着他死的。”
精神凌乱的一句话,却是道破了真正乾坤。
“是吗?凌儿,如此也不枉朕对你多年的疼爱,”一声幽幽淡淡的语调响起,没有多少迫人的威严,只是苍老中,透着某种无力,却依旧让人不可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