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掌中之物,迅速的软了下去,叶青璃忽然觉的有些啼笑皆非,于是她很淡定的扯过一条白绢,递给了凌嘉。
凌嘉如释重负的软在了榻上,坚定的眸光,却依旧执着着之前的话题,“大小姐不要赶我走,凌嘉除了伺候人什么都不会,若离开了您,凌嘉的下场一定会更加凄惨,请大小姐怜惜。”
安慰似的,轻拍了拍少年的手背,“你昨夜的表现,本小姐甚喜,只是我不喜欢你卑微的模样,原以为,给你自由你会很开心,不想你态度如此坚决,既然如此,就暂且留在我身边吧。”
原来大小姐要放他自由,只是希望他可以开心?
凌嘉震惊亦感动的望着叶青璃绝美的面容,一股暖流,自他的心间流过,自娘死后,还未有人如此的替他着想过。
“凌嘉,定不负大小姐的恩情,”犹如誓言一般,凌嘉郑重其事的道。
叶青璃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但有一点,不要总是一副卑微的模样,我很不喜欢,要改,在本小姐的面前,只要做好自己分内之事,没有高贵与低贱之分。”
“是。”
“起身吧。”
一番攀谈,总算解开了凌嘉多日的心结,同时也令这个漂亮的男孩,正式踏入了叶青璃的视线。
当凌嘉率先穿戴整齐,推开卧房的门时,神色不禁呆了一呆。
只见,院中玄魄一身漆黑的劲装,已经被晨露打湿,整个人如一柄出鞘的抱剑,笔直的挺立在哪里。
几乎从昨夜赶到这里,玄魄就未动过一下。
屋内欢好的声音,一直响到半夜,屋内二人精疲力尽,而他亦是身心俱疲,从开始的痛苦与挣扎,到夜半无声时的心力交瘁,在到现在的麻木。
玄魄这一夜,仿佛经过了一个轮回的苦难,他猜不透,想不明白,究竟自己该如何做。叶青璃这三个字,就是一杯透着醇香的毒酒,他无意饮下,就要尝受这肝肠寸断之苦。
“玄侍卫。”
凌嘉低呼了一声,他虽然不知道玄魄究竟站了多久,但应该是很久很久了,那布满血丝的双目,此刻浮现着与其年纪不相符的沧桑苦痛。
当一触及凌嘉那清润如玉的眸光,玄魄冰冷的态度,瞬间变的如狼一般凶狠,他死死的瞪着凌嘉,恨不得将其撕碎,然而就在这浓浓愤怒背后,还有那难以启齿的羡慕,嫉妒。
这个卑微的男宠,凭什么可以与大小姐交欢?
被这样的眼神盯着,柔弱如凌嘉,登时如芒刺在背,阵阵杀气如刀子一般,令他不寒而栗。
若是平时,怕是早就吓瘫在地上了,但大小姐不喜欢他卑微的模样,所以凌嘉苍白着脸色,硬是没有动上一动。
只是他实在想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得罪了这位玄侍卫。
“咯吱……”
身后的门在次响起,玄魄不用猜就知道谁要出来了,他凶狠的目光,顿时弱下了三分,他开始彷徨不安,因为还没有想好该如何的面对这个女人。
现在他这样狼狈的模样,定是要遭她奚落吧?玄魄忽然惊慌的兔子一般,不知道要如何迎接,接下来发生的事。
索性,他失魂落魄的缓缓后退,然后毫不犹豫的转身,仓皇而逃。
凌嘉的惊异的发现,玄魄之前还如此凶狠的望着他,就好像自己抢了他什么珍贵的物件,可才一转眼的功夫,这个面目凶狠的男人,就变的失措无助,如做错事的孩童一般,转身就逃。
究竟是什么,竟让这位玄侍卫在一瞬间有如此大的转变。
这时,叶青璃整装走出。
凌嘉忽然似有所悟,难道……
……
天气似乎又要下雨了,一早上就开始阴沉沉的,搞得人心情也不怎么痛快。叶青璃已经准许凌嘉跟在她身边了,二人自然是出双入对。
用早膳的时候,正巧看到刘大管家行色匆匆的赶了过来。
凑近一看,才发现,刘大管家竟是挂了彩,顶着一堆黑黑的熊猫眼,嘴角也青了一块,下手之人还真够狠的。
刘大管家虽面上有伤,却依然无碍他那张千年不变的献媚嘴脸,此刻他偷眼瞧了一下,坐于叶青璃身旁的凌嘉,娇柔温顺的模样,如出了洞房的小媳妇。
想来自己昨夜的苦心安排,已经奏效了。
只是可怜他,竟是为此受到了牵连,玄魄一听说是他自作主张,令凌嘉侍寝,一气之下,差点没打出他的苦胆来。
“吆,刘大管家,你昨夜去爬寡妇的后墙了?竟是被人狠揍成这副模样,”叶青璃挑了挑眉,调笑着问。
刘大管家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脸上的伤,嘿嘿一笑,“没,没有,奴才哪有那么大的胆子,这伤……是昨晚起夜上茅房摔的。”
这刘大管家模样蠢,却心里跟明镜似的,左右掂量,自己的分量终还是没有玄侍卫,在大小姐心中的分量重,平白说出来,也就得罪得罪人,索性不说,当个老好人算了,吃亏是福嘛。
“哇,上个茅房都能摔成这样,刘大管家,你当真乃我赤月第一人那,”叶青璃半开玩笑着,心中却是已经猜出了几分。
“去,将本小姐屋里剩余的玄玉膏拿来给刘大管家。”
一声令下,刘大管家差点没笑弯了嘴,那玄玉膏是什么东西,宫里贵人专用的,民间千金都难求,这那里是给他玄玉膏,这根本就是给了他一堆金元宝了。
想归这么想,但刘大管家面上功夫还是做的很足,“哎呦,玄玉膏此等宝物,怎么配用在奴才的身上,收不得,收不得啊。”
叶青璃狠狠的刮了他一眼,“少他娘的放屁,给你就拿着,在磨磨唧唧,本小姐就不给了。”
刘大管家只好心里安的了应下了,心里别提多美了,“奴才定当将大小姐赐下的玄玉膏,供奉于祠堂,日夜三炷香,不敢忘记大小姐的大恩大德啊。”
叶青璃差点没给气笑,也太夸张了吧,不过以她对刘大管家的了解,这厮是个孤儿,家里压根就没祠堂,尽就会张嘴白话人。玄玉膏一出了别院大门,指不定就进了哪家当铺,换成真金白银。
“得了吧,一大清早有什么事吗?”
话入正题,刘大管家赶紧面上一正,小跑过来,“回大小姐的话,就在昨天夜里,行刺您的那个婢女春儿,在柴房畏罪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