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魂碑丢进了锅里,无声无息的沉进了锅底,我用火折子点燃了下头的黑沉木,看看会有什么奇迹发生。
火苗逐渐变大,那股奇异的香味弥漫出来,幽蓝的火苗灼烧着还魂鼎的底部,我拉起田丽赶忙躲远了一些。
咯荡荡的水开声响了好久,还魂鼎依然没有什么变化,肉粥还是肉粥,碎魂碑象是被融化了一样,再也没有冒个泡儿给我看。
我却多了个心眼,地上还散落有不少枪支弹药,我对这些武器的使用当然没有田丽在行,只好示意她挑选一下,看有什么合用的没有,田丽一番紧张的拣选后,一手拿了一支微型冲锋枪,满满的弹匣也有五六个,看我苦笑的脸色,就知道我不会用,只好塞给我一支压上子弹的冲锋枪防身,扣扳机我想我还是会的,但是一直不敢把枪口抬起来,生怕走火伤了自己人。
我们所在的位置是鬼打墙出口处,不知什么原因塌陷出来的大洞,直接通向融王的老巢,我想我们从老巢出来,如果通过这一截黑暗中的路,就会走上鬼打墙的出口处,能否顺利按照口诀穿过鬼打墙,我一点把握都没有,不然也不会在这里煮这块石碑,目的自然还是希望胡乱出牌,把水搅浑,引起一些全新的变数,好来个浑水摸鱼。
等了好久,那还魂鼎内依然没有丝毫动静,我和田丽都有点沉不住气了。
小心翼翼的走过去,向鼎内张望,暗红色的血肉粥已经变成铁黑色,更加黏稠,也更加腥臭。
黑雾缭绕,白光闪烁,终于有了动静,我正要闪开,就见鼎内伸出一只大手,长满黑毛,干骨嶙峋,直抓向我的脑袋,我吓了一跳,这东西可不是有毒那么简单的。
蹬蹬蹬连退几步,我才定下神来。
还魂鼎上方,缭绕的白光黑雾渐渐浓厚,其中又闪现出一幅全新的场景,让我一眼看去,就如雷击般的目瞪口呆。
那是一座高大的建筑物,极象埃及的金字塔,一道长长的阶梯从塔底通向最高处,站在顶上向下望去,白云袅袅,这塔连同山石泥土,竟是漂浮在半空,正是大雪纷飞的时节,塔顶排列着一队队的羽林士兵,叩刀按剑,神色肃穆,还有一队刀斧手押解着大约百十人的俘虏,正从塔底向上攀登。
塔顶中央的镶金椅子上,端坐一人身穿国王装束,是个黑色的矮胖子,双眼眯缝着不知道在想什么,身边站立数人,看装束很象中原的道士,麻衣高冠,双手笼在宽宽的袍袖中,其中还有一个红衣女巫特别显眼,细长的脸庞上双眼泛白,竟是个瞽目的瞎子。
国王对面放着一口青铜大鼎,我留神一看,和面前的还魂鼎极其相似,不由心中暗喜,看来这象是一段历史的重放,其中必然牵涉碎魂碑的主角,那被融王处决的郑可和赵珊。
再看田丽,也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一幕骇人的场景。
一个英武的将军大约二十五六岁,头发散乱着,身上还有一层皮质内甲,双手反绑,双脚已经被斩去,蒙面绑在一根青铜柱上,旁边的另外一根青铜柱上绑着一个黑发女子,红衣红裤,腰上系着一圈宽宽的金色腰带,脚蹬战靴,应该还没有受到酷刑的折磨,这女子正费力的转动脖颈,扭向那个男的,极力想要看清楚男人的模样,眼光中尽是绝望的苦楚。
那麻衣高冠的祭师突然沉声喝道:“郑将军!你的族人连同敌将的族人,正被押解上来,此时你还不交出望帝城的密室,难道真想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所有族人都被杀掉才能甘心吗?我劝你一人伏法,大王说了,可保你家人无事!”
郑可的声音非常镇静:“凤凰眼和熊龙丹我都已经交给了大王,望帝城的密室无论我给不给,你都不会放过我的家人,生死由命,我已经看透了,就是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队刀斧手押解的俘虏终于登上了塔顶,只见黑胖子端坐不动,只是简单的摆摆手,旁边的祭师立刻高叫道:“行——刑——”
两个刀斧手在塔顶把一个男的俘虏面向苍天,仰面按在地上,一人拿来两只青铜制成的圆筒,水杯样大小,按在俘虏的眼睛上不动,又过来一人拿出把小锤子蹲下身,在圆筒顶上使劲一敲,圆筒下部立刻砸进俘虏的眼眶,一声惨叫,两只溜圆的眼球从圆筒顶端蹦了出来,看到这里,田丽一声惊叫,我也浑身发麻,直骂这老融王居然这么残酷,以虐杀为乐,但为了看清楚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强忍着脊背发凉,继续往下看去,田丽已经背转脸,紧紧攥住我的手,不敢再看。
从圆筒顶端弹跳出来的眼球,被投入塔顶的大鼎中,事情还不算完,行过刑的两人没有走开,其中一人拿出一把钳子样的东西,伸进俘虏嘴中,另一人则举起了把锋利的小刀,全神贯注的注意着,那钳子从俘虏口中扯出一条长长的舌头,被拉的变形,很长很红,已经夹的到处是血,举刀的人略微停顿,一刀挥下,一截长长的舌头也飞进了大鼎中,配合的极为熟练,应该是经常做这样惨绝人寰的刑罚所致,祭师微微皱眉,黑胖子却神色不动,非常坦然。
俘虏的眼球和舌头都被除去,即将断气,刀斧手这才把他从地上拉起来,面向阶梯跪下,一斧砍下了头颅,然后用劲一脚,把头颅踢下了阶梯,骨骨碌碌的一路滚了下去,失去头颅的尸体立刻被投入了大鼎中烧煮。
真他娘的惨!我看的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这样的刑罚每个都不同,有的被摘去内脏,有的被除掉五官,花样翻新,更有一个被头朝下的举起来,双腿叉开,被大锯从中一直锯到胸腔才断气,那被绑在铜柱上的男将军就是被擒获的猛将郑可,仰望苍天,喃喃低语,没了丝毫锐气,旁边的女子眼神空洞洞的,泪却早已流干。
大约半个小时,这郑可和赵珊的族人,已经全部虐杀殆尽,看来融王就要对郑可和赵珊下手了。
那祭师还不甘心,又对郑可叫道:“你以为你有机会做鬼吗?这铜鼎内我们六大祭师已经共同施法,要把你这叛将和敌将一起炼化成碎魂碑,永镇望帝城,你此时交出望帝城的密室,还有一线生机,快说,你交还是不交?大王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我心中暗暗记下‘望帝城的密室’这几个字,看来这是融王未能得到的一个关键所在。
望帝城我知道是一种地形地脉,两仪双绝,阴阳交融,天然一个飞挂檐角,南北大梁交错潜入地下,很有些宫殿的形状,是风水中的幽冥宝坻,处处透着阴寒凶险,更是传说中阴阳交界的死地,没想到还有密室一说,看来古人流传下来的记载也有颇多谬误之处。
那郑可虽然没了将军的锐气,却也很是坚强,不理祭师,而是扭头看向那白衣女子说道:“赵珊姑娘,我本意是想救你的族人,谁知道事与愿违,我郑可万死都不足以抵消罪过,咱们来世再相逢吧!愚兄要先走一步了!”
我这时终于看清楚赵珊的容貌,算不上绝色女子,五官都比较匀称,只是两眼之间的距离分的很开,眼睛也很大,当眼光直视过来的时候,显得非常深情,你就好像被许多只眼睛盯住,所有肮脏的念头都无所遁形,只留下一片清澈的脑海。
赵珊的声音很沙哑:“郑将军,我的族人和你没有关系,融王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只是你的全家老小,连你都是因我而死,赵珊此生无法报答你的大恩大德,来世定当结草衔环,以死相守。”说罢垂首,再次的潸然泪下。
端坐中央的黑胖子终于站起身来,摆手示意卫兵除去郑可蒙面的头罩,踱着步子斟酌字眼。
我却被这一幕给惊呆了,那郑可和我的容貌惟妙惟肖,根本就是一个长相,此时的田丽也看清楚了这一幕,终于低呼一声,软倒在我怀里。
黑胖子融王停下脚步,回头冷笑道:“郑将军,你在本王麾下,南征北战,立下无数功劳,本王也一向待你不薄,你若是对此女子有意,只要向本王恳求,本王必定将她赐你为奴,你这却又是何必,连累这许多无辜性命,何况那望帝城的密室于你而言,是毫无用处。本王想不明白这其中的缘由,你若为本王解开疑惑,本王就给你个痛快。”
那被揭去头罩的郑可双目紧闭,看都不看融王一眼。
黑胖子终于不耐烦了,挥手直接命令道:“行——刑——。”
刀斧手把郑可和赵珊从铜柱上解下来,拖到塔的中央,可怜郑可一世猛将,双脚被斩去后,竟然无法站着受死,就这么屈辱的被融王杀戮,赵珊受的伤却不严重,在郑可被杀时,竟然痛叫一声:“郑——将——军——。”挣脱了束缚,跃下高塔消失在云雾中不知所踪,那几个押解她的兵士,面如土色,一个个不敢跪下求饶,而是互相看了看,也相继跳下高塔自杀…………。
不知何时,我手心又捏住了那熊龙丹,按照林鹞子所记载的日记,融王是不知道熊龙丹有两颗的,一颗被赵珊服下,一颗随葬在融王老巢,我手心这一颗就是属于融王那一颗。
我这时候非常冲动,一脑门心思想吞下熊龙丹,看是否能得到郑可将军的记忆,也好搞清楚望帝城的密室,究竟包含有什么关键,竟然让郑可抵死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