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灿的阳光从空中洒落下来,披在了面前这位不像大叔的大叔身上,一层淡淡的绿光从那衣衫上浮现,更加承托出了他的飘逸和潇洒。
“哼!你是来复仇的吗?怎么不说话?哼!也对,你们影月的女人就喜欢躲在暗处。”绿衣男子抽出了腰间的软剑,软剑刷拉拉在空气中带出了耀眼的寒光,“来吧,我不会怕你!”
他不但知道我是影月的人,更知道我是个女人。
我放出了自己的气息不再躲藏,沉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是影月的女人。”
“果然是影月的!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的特征,你们的味道,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只有影月的皇族才会继承香汗体质,你的男影呢!让他们出来!”
原来是香汗,抬手拭过自己的额头,方才上山出了一身汗。都说瞎子感觉灵敏,原来果真不假。
一阵山风滑过,带起了满地的落叶和我与他的发丝:“我没带男影,只有我一个人,是你出卖了影月?”
“出卖?哼!是复仇!”他咬紧了牙关,俊美的容貌带出了他深深的仇恨,“是在为天下的男人复仇!你们这群淫荡的女人!”
“住口!”我举掌朝他劈去,他举剑的时候,我的掌风已到了他的喉结,他手中地剑顿在半空。我的掌刀停在了他喉结外三寸之处,“影月不过是与你们地制度不同。你没权利也没有资格评价影月的女人!”
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双手垂落便是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随即,他垂下脸再次用他紧闭的双目瞪向我,仅管那双目隐迹于他的眼皮之下,可我还是感觉到了他那带着痛苦和愤恨的视线,“你们掳劫貌美男子,你们开设鸭馆。你们放浪形骸,你们荼毒……”
“啪!”我反手就狠狠抽在了他的脸上,一丝血迹滑出他地唇角,他的脸上是轻蔑和鄙夷的神情。
怒火在胸口燃烧:“你们外面世界的男人不是一样?!没错,影月有些女人的做法的确欠妥,但不是所有地女人都如你说得这般不堪。你不能因为你的怨恨而让水东流兴兵攻打影月,影月这千百年来抢的男人都有备案,更别说像你这种有身份的男子,影月总共才抢了多少男人?大家屈指可数!”男子撇过脸,仿佛再说懒得听你废话。
“但是!但是你们外面世界的男人又迫害了多少女人?!”我的怒吼让他看向了我,仇恨渐渐淡去换上了一种沉思,多日的烦闷在这个“罪魁祸首”的面前彻底爆发,我知道自己失控了,但只是这次,就让自己放任一回。只是这次……
我深深吸入一口气。让自己的嘴唇不再因为愤怒而颤抖,缓缓说道:“这个世界不公平的事情太多了。但不是靠战争就能解决问题地!你让水东流攻打影月。让影月成了三国地傀儡,你开心了吗?如果你开心。你痛快了为何还要躲在这个幽僻的地方逃避过去?”
男子地神情变得沮丧而颓然,那一刻,我地眼前浮现出了黑漆漆,这个男人如此痛恨影月定是当初被影月掳去过,只怪我没有看那本登记名册,谁会无端端去关注那本名册?
如果按照面前男子的年纪推算,和黑漆漆老爹失踪地时间相应该吻合。一个让我惊讶的答案呼之欲出,我不禁道:“黑漆漆是你什么人?”
男子原本紧闭的双目在我提到黑漆漆的那一瞬间立时张开,那一刻,我的灵魂受到了震撼,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世间的尽头。
那是一双空洞的眼睛,灰白的眼睛里是如同无人荒岛一般的苍茫,我怔愣着,这双眼睛保存完好,但却是瞎了,明明有目却不能看,这是怎样的痛苦?
他用那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再次举起了手中的剑:“我不会让黑漆漆走上我的老路!”杀气迎面而来,我疾退数步就折下一根竹枝。
身形如同闪电,我绕到了他的身后,他随即转身,我的竹尖就戳
左侧胸膛的肌肤上:“听着,不是每个影月的女人都的。”只要我稍稍使力,绣尖就能刺穿他的心脏。
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脸上是不服和愤怒的表情,轻轻的山风里带出了他充满气愤的闷哼。
我依然将竹枝抵在他的胸膛上,沉声道:“听着,我来水云就是想找出是谁出卖了影月,然后就地正法,但是,没想到最后的真相竟是如此,作为影月现任的女皇,我为当初那任女皇对你造成的伤害道歉。”
我收回竹枝,他怔愣着,仅管他看不见,我还是对他行了影月的大礼:“原本我应该就此离去,你大可告诉水东流。但我与黑漆漆也是一场朋友,我想告诉你他现在正准备刺杀水东流,为你复仇。既然你是他的父亲,就应该阻止他,如果是水东流将你软禁,我可以带你离开。”
忽然,他大张着眼睛恐慌地开始摇头:“不……不……”他无力地说着,那双苍茫的眼睛里是他深深地痛苦和哀伤,“东流孩儿没有软禁我,是我自己要求他不要将我活着的消息告诉沧海。”
“沧海?黑漆漆?”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已没有了对我的敌意:“你……和我遇到的女皇不一样……”
“男人也不一样,有好色的和坐怀不乱的,影月如果都是好色的女皇,也不会立足于这个世界长达千年之久。”
“是吗……”男子缓缓闭上了那双灰白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凄凉的风中微颤,“你走吧,我不会告诉东流的,作为我对影月的一点小小的补偿吧……”
“多谢。”我转身,但想了想还是回头问道,你……为什么不见黑漆漆?”
“你认为一个被女人软禁的男人还有资格站在自己的妻儿面前吗?”男子仰起脸,黑色的长发里,隐隐透出了几缕银丝。
我沉思着,几多哀愁和苦楚从心底源源不断涌现,急于找一个人倾吐。
“你知道你把我害得有多惨吗?”我苦笑着,他侧回脸,疑惑地看着我,“因为你一个人的仇恨,我变成了鸭女,伺候水东流,北冥齐和冷情足足三个月,那时的我深中他们从外面世界带来的剧毒,功力和嗓音尽失,在逃出影月的时候,我狼狈地就像一条狗。”一丝诧异滑过他的面梢,细长的双眉开始拧紧。
我看着自己那双从影月的狗洞里爬出的双手,上面仿佛还沾染着黑黄的淤泥和各种各样蠕虫的尸体以及那些粪便的恶臭。
“但我告诉自己,既然影月是在我手上丢的,我就要亲自再把它夺回来!所以人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我看向他,他的脸上充满着对我的经历的震惊和诧异,我渐渐平静,再次恢复了往常的镇定。
“我敬你是一位皇族,并且是黑漆漆的父亲,才会与你说这番话。”我认真地看着他,他缓缓垂下脸看向一边,脸上的深沉体现着他内心的波动。
“你应该从水东流那里了解到,黑漆漆有多么地努力,他学习一切继承人应该学的东西,伺机呆在水东流的身边,他真的是要刺杀水东流夺回国主之位吗?不,他是为了你!”男子的脸再次扬起,眼角带出了一滴晶莹的泪水。
长长地吸入了一口带着大海的味道的空气,心情变得豁然开朗,耳边回响着大海拍打礁石的声音,让人的心态渐渐回归平和,我缓缓说道:“水东流既然替你隐瞒,那你也该为他考虑,如果黑漆漆成功了怎么办?你难道还打算隐藏在这里?我甚至可以立刻杀了你,然后帮黑漆漆登上王位,让水云退兵!
但我知道那是不对的,那是错的。我要的并不是这种退兵方式,而是!而是他们心甘情愿……”
我的声音因为希望的渺茫而变得无力。我能让北冥畴心甘情愿地退兵,但却不能让水东流心甘情愿,最后我发现,我其实是想赢过他们,而不是用卑劣的手段去胁迫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