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虚殿是北冥王朝当今国主北冥畴的寝宫。此刻,门外是满满的人,我们赶到的时候已是日沉西山,橘红的光铺满了整个大殿,总觉得那光线里透着隐隐的血光。
我抬眼看了看天际的红日以及血云,这次变天带着血光。
扫了一眼站立在院中的官员,他们身穿紫色或褐色官袍,长袍几乎坠地,胸前至腰际都是盘扣,这些官员的头发上是一个带玉玳瑁冠,而那玉的成色有的相同,有的不同,莫非是根据玉的成色来分官级?
官员们神色各异,但都表面上似是个个焦虑,但又有几人是真心为他们国主的病情而焦虑的呢?
北冥齐和冷情立刻朝殿门走去,我便跟在他们的身后。
“站住!”有人拦住了我,是守在殿外的侍卫。冷情当即沉声道:“这是本将请来的隐世神医,特来为皇上医治!”
“神医?”身旁某官员冷笑起来,“恐怕是别有居心吧,冷将军,你莫名其妙带了一个怪物进来,就说是神医?”
怪物?我挑起了眉,在那名官员还在冷笑的时候,就直接走到他身前扣住了他的手腕,他愣了愣,怒道:“你干什么!”说着就抽回了手,只这片刻,我也知道他身体的大致状况。
我淡淡道:“这位大人,近期还是禁欲比较好,你已经精虚体衰,只怕再过几日,就会发疾,到时再找大夫医治,恐回天乏术,丧失生育能力。”
“你!你在胡说什么!”那官员当即脸色骤变,边上窃窃的笑声让他面红耳赤。
“月大夫,别在这里耽搁时间!”说着,冷情就拉住了我的胳膊,由北冥齐开路,一路无阻。
当走到里间的时候,我看见了几名年纪更长的老臣,能站在这里的应该是北冥王朝的重臣。
其中一名老臣看见冷情拉着我,当即拦阻:“冷情,你这是做什么?”说话间,北冥齐已经甩下我们走入了内间。
垂帘间,隐隐可见一张龙榻,床下,跪着几人,北冥齐走进去,也匆匆跪在了地上,估计就是北冥畴的几个子女。
而一名老太医正在为北冥畴把脉。
“瞿大人,这是我特地寻访来的神医,请让他为皇上诊治。”
“冷情!”那名瞿大人当即将他拉至一边,冷情看我一眼示意让我在一旁等候。
看那老臣紧张与严肃的神色,估计在给冷情分析厉害关系。这若治好了,就是功,但若治不好,就是死!
这就是在马车上冷情为何用那种异常认真的眼神看着我,这些他心里自然有数。
见老臣在说服冷情,我抬脚走了进去。
边上的老臣动了动,但因为过于惊讶而忘记阻止我,待他们反映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黄色的纱帘前。
淡黄的纱帘里,就是北冥王朝至高无上的贵族,北冥皇族!
“皇上!皇上!”忽然,里面传出声声疾呼,跪在地上的四人当即站起身,大喊着:“父皇!”
我顾不得那么多,就撩开帘子冲了进去,一看北冥畴呼吸急促,整张脸因为呼吸不畅而涨得通红。
“什么人!”有人拦住了我,我当即推开他就跑到了北冥畴的床前拉起了他。
寒光滑过,刀向我的脖颈砍来,寒风刮进我的衣领,隐隐感觉青丝断落。
“当!”一声,是兵刃碰撞的声音,有人出现在我的身边挡住那要取我性命的钢刀!我来不及分神,就把住了北冥畴的脉,他此刻眼白外翻,只有吸气没有呼气。
我立刻跃到他的身后,对准他的后心肺就是狠狠一掌。
“噗!”北冥畴喷出了一口瘀血,缓缓倒落在我的身上,瞬即,整个房间都静地只听见众人的抽气声。
北冥畴靠在我的身上,重重地喘息,唇角还挂着浓稠的血丝,是血痰梗阻。
“父皇!”
“皇上!”
众人齐呼着。
“呼——”我长吁了一口气,衣衫已被冷汗净湿,那千钧一发之际,我差点脑袋搬家,那样,只怕北冥畴也会随我而去。
危机过去,我才想起了害怕,毕竟是生死关头,腿有点不稳,我跌坐在了龙床上,北冥畴的身体也跟着我滑落,我慌忙扶好北冥畴的身体,他吃力地抬起眼皮看着我。我微笑道:“皇上没事了,只需好好休息。”他微微点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我轻轻放下北冥畴的身体赶紧下了龙床,垂首站在北冥畴的床边,前辈还是要尊敬的。其实说老,这北冥畴看上去也就四十出头,不显皱纹,唇上是两撇好看的小胡子,看上去整个人非常英武,可惜因为病重的关系,容颜又苍老了几分,但依旧不失帝王的威武。
与北冥齐相似的眉眼,但比北冥齐更有成熟的魅力,眼角淡淡的尾纹如同凤翼,记录着他这半生的沧桑。
身旁是吓得已经失了魂的老御医,而北冥齐的手上也拿着一只烛台,那么刚才替我挡刀的就是北冥齐了,无论谁进入寝宫,都不准佩带兵刃,除了国主身跟的带刀侍卫,应该就是此刻跪在角落里满脸震惊的那名黑衣男子。
撇眸间,看见一缕发丝躺落在地上,是我的!腿开始止不住颤抖,仅管我是一代女皇,但从未出过影月,更未经历如此紧要的关头,难免还不够沉着冷静。
忽地,北冥齐大步走到了那跪着的黑衣侍卫身前,就狠狠揪起了他的衣领,他浑身都散发着让人发怵的杀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北冥齐。
“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父皇差点被你害死!”
“小人知罪!”黑衣侍卫也是懊悔万分,北冥齐用力地将他推倒在地,就看向一边一个还没回过神的公公:“李公公,你还要发愣到什么时候!”
“哦,哦,是!”那李公公这才醒转过来,慌忙让人准备热水,替北冥畴清洗,以及更换被褥。
“既然如此,各位皇兄,皇弟就不要影响父皇休息了。”有人提议着,是个女人。然后,人影从我面前滑过,他们的身影是那样地朦胧,我闭上眼,让自己的心情慢慢平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