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给四师兄打电话,他只是余光扫一眼,未必看清屋里究竟坐着几个人,这些旁枝末节也不重要。
但我原先听丹增说过,观想是类似打坐念咒的修炼方式,所以我问他:“你的观想还能看到国外的事?”
“跟国内国外没有关系,只要观想对象的法力修为没有我高,我就能看到它们的意根,因为观想本身是一种修持方式,可以帮助僧人修身持戒,是通过打坐进入禅定状态,集中意志对某一对象进行观想,再通过经文愿力破除我执...你不是修法人我跟你解释不清楚,这样讲吧,比如我对一位靓女起色心,被她搞得没心思修炼,就可以对她进行观想,在观想过程中,我会看到自己和她亲热,她却突然变成一副爬满虫子的骷髅架子,将我吓一跳,从而对她产生抵触情绪,不再想着她了。
我带别人观想也是这样,比如你嫂子被婴灵纠缠,我帮她进入禅定状态,她的意念根源是婴灵,就会不由自主对婴灵进行观想,看到一些她与婴灵的美好场景,从而忘记对婴灵的恐惧和排斥。”
我说:“和治疗心理疾病的催眠疗法差不多!”
“可以这么理解,但观想比催眠高级多了,观想的前提是明确意根,也就是所谓的执念、怨念,我对疗养院的非人进行观想,就看到了它们的意根,一辆挂着越南牌照的面包车,七位乘客分别是中年男司机,一位老太太一位老头子,一位青年学生,一对坐在最后排,给孩子哺乳的小夫妻,当时雨下的很大,他们在盘山路上遭遇泥石流,车子被冲下山埋住了,你快问问你四师兄到底看到几个鬼,如果是七个,我就告诉你后面的事。”
没奈何,只好给四师兄打电话,他的回答很抽象,看到一排人。
我问他,一排是几个。
他说六七个。
于是丹增笃定道:“那就没有错了!我告诉你吧,其实昨晚我观想了两次,第一次就刚才跟你说的,那场雨下到深夜,我看到两个披着雨披,一高一矮的人,推着手推车在面包车被埋的地方挖泥,挖出一具尸体就抬到手推车上,我正看着,突然感觉心脏一抽,观想被打断了,但我休息一会,再用图巴观想时,就到了第二天白天,好多警察围在事故现场,但只挖出已经变形的面包车,没看到尸体!”
话说一半,丹增满脸高深莫测的住了口。
我问:“所以呢?”
“我的禅定修为很高,可以不吃不喝可以在坟地观想三天三夜,只要没人打扰就不会中断,但我看到那一高一矮两个人时,突然心悸,应该是遭到反噬了,说明他们是不可以观想的对象,而意外身亡的人怨气很重,尸体和阴灵都是修法的好材料,所以我认为那两个人是越南的修法人,他们将尸体偷回去修法了!陈老板送来的水泥沙子,应该是从这两个修法人手里买的,他们将七位乘客的阴灵禁锢在泥沙中,或者那些泥沙就是从泥石流中铲来的。”
“然后呢?你到底能不能处理?”
“可以,我是说这个事有两位越南修法人插手,你跟萧老板说说,是不是给我加点钱?还有,那七位越南乘客死的惨,尤其是刚生了孩子的小夫妻,一家三口都罹难了,他们应该有很大的怨气,可前天在工地,我既没感到他们的愤怒,也没有察觉那两个修法人的法门气息,所以才布施失败,这不是我个人原因,你得跟萧老板解释,今天再布施,是不是还得由他出钱?”
我想了想说:“钱的问题你不用操心,办完事再说,至于你没有感到太重的怨气,应该是疗养院风水的问题,有几个材料门开在鬼门线上,改变了整体气场。”
“什么是鬼门线?”
“一种招阴的风水格局,你不是风水师我跟你解释不清楚。”
丹增固执道:“你可以给我举例子,刚才我解释观想就给你举了。”
“不举!”
“你真的不举?我要生气了!”
“我不举,我就是不举,你气死也没用,我就是不举!”
联系萧老板,担心丹增再次失败,我没有跟他说太多,只问他能不能先把材料门砸掉,这样可以增加布施的成功几率。
即便我不说,单是门上有坟场的味道,萧老板也准备砸了再修,他让老秦临时找几位工人,加紧干活,又让秘书姐姐陪我们去买布施物,丹增生怕秘书姐姐不付钱,抠抠搜搜买了三百块的纸扎品,秘书姐姐问他会不会少了点?
丹增说:“没关系的,如果你们家里有不穿的旧衣裳,也可以拿来布施给非人,可以得到大功德。”
是夜,丹增将材料门上拆下来的泥沙和砖头,在空地上垒成小塔,再堆上纸人元宝,旧衣服,米面油等,重复上次的过程,点燃后,开始布施。
虽然前夜布施失败,可就凭布施时楼里的怪响,原本裂开的材料门塌了,没裂开的也裂成蛛网撞,足以让萧老板对丹增高看三分,起码不怀疑他是我找来的骗子,可这一次布施,再次刷新他对世界的认知。
就看火焰烧起来后,丹增摇着转经筒不停诵经,火堆里渐渐响起嘈杂的声音,好像许多人在鬼哭狼嚎,我们几个远远蹲在楼下,阴冷的夜风将鬼叫声送进我们的耳朵,萧老板夹着烟,四下张望,声音有些哆嗦:“真他娘的有鬼啊,以前可没见过!”
我说:“你看不着火里有人影?”
“看不着啊!你看见什么了?”
“十多个模糊的人影在火里抢衣服,还有的捡起蛋糕米面疯狂往嘴巴里塞,跟饿死鬼似的...也许就是饿死鬼!”
秘书姐姐突然紧张道:“我看见了,我也看见了,有几个人一边穿衣服一边痛哭。”
萧老板纳闷道:“我咋啥也看不见呢?”
秘书姐姐说:“是不是我今天来例假的原因?我听说女人来例假就容易惹到脏东西。”
本来我还为自己能见鬼而他们见不到自鸣得意,一听秘书姐姐的话就有点不是滋味,难不成我自带大姨妈光环?
秘书姐姐小声说:“它们跪下了,一二三四五六七,有七个鬼给丹增师傅下跪磕头,还说鬼话,一个字都听不懂,你们能听到么?”
我侧耳倾听,确实有叽里咕噜的说话声,但应该是越南话。
“对了萧总,有个事没跟你说,关于你楼里的鬼,昨天晚上丹增师傅观想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