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师傅口中的死鸡,就在我们眼前扑棱着翅膀,连跑带跳,从中午折腾到晚上。
天黑之后,公鸡轰然倒地,正喝茶的冯师傅长呼口气,说道:“该办事了,你们都出去吧,童子留下帮我。”
除了冯师傅,院里只有刘家弟兄仨,刘老三的媳妇,还有我,童子显然是说我的。
我有些尴尬道:“冯师傅...我也不是童子。”
“你不没媳妇么?”
“确实没有,但也确实不是了。”
冯师傅的嘴角抽搐两下,干巴巴道:“现在的年轻人还真够早熟的,那你也出去吧。”
出了刘家又进我家,爬上墙头看冯师傅作法。
下午闲聊时得知,这冯师傅还不是一般的巫婆神汉,而是学茅山法的道士,不过佛教大行其道,我对道士唯一的了解来源于林正英的电影,冯师傅与英叔对比,形象上差的不是一点半点,所以我对他一直是将信将疑,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
只看刘家院中,冯师傅掏出厚厚一沓黄符,随手撒在鸡身上,又在死鸡和灵堂之间撒了一道大米粒,便拿上香烛元宝,进灵堂祭拜刘老太,他在灵堂的举动,我们看不到,而十几分钟后,令我们无不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两枚铜板分别插在刘老太与公鸡口中,连着铜板的红线,原本松垮垮落在地上,也不知冯师傅在灵堂捣鼓了什么,红线渐渐绷直,悬在空中,而刘老太口中的铜钱,便顺着红线慢慢从灵堂滑了出来,冯师傅跟在一旁,盯着铜板,双手变换着掐动手诀,口中念念有词,似乎是什么咒语。
他没有触碰铜板,铜板却一点点滑向公鸡,这一幕让我想到刘谦表演的一个魔术,叫什么奋发向上的戒指,但冯师傅捣鼓的铜钱向下,应该是没脸没皮不上进的铜钱。
眼看铜板滑倒公鸡身上,砰的一声闷响,那公鸡居然炸开了,将身上的黄符炸的满天飞。
没了遮盖物,我才发现那满院疯跑一下午的大公鸡,居然腐烂到流尸水的地步,浑身爬满白乎乎,还在蠕动的蛆虫,十分恶心。
我们惊骇万分。
冯师傅早看到我们趴在墙头,招招手,指着死鸡说:“来,收拾一下。”
我和刘家兄弟赶忙跑回去,刚进院门便吓了一跳。
正对院门的灵堂中,刘老太直挺挺站在棺材里,双目紧闭,却龇着牙,咬住红线头,虽然她没有其他动作,可兽脸人身的尸体,也吓得我们头皮发麻了。
进院便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臭味,死鸡烂的拿不起,不好收拾,冯师傅让刘家人将散落的黄符拢到鸡身上,烧焦后再弄,还嘱咐道:“老太太已经处理了,丧事就到这吧,别请村里人热闹了,连夜下葬,免得夜长梦多。”
刘家人早没了办丧事的兴趣,立刻答应下来。
而刘老三拉着媳妇,问道:“冯师傅,我媳妇肚里的怪胎什么时候处理?”
冯师傅倒也干脆,说道:“要么去医院把它拿掉,要么生下来再扔掉,这就是怀了畸形儿,你找我没用呀!”
刘老三有些不满,却没说什么。
我也问:“冯师傅,那黄鼠狼是不是得处理一下?否则它还会找我们的!我们又不知道它藏在哪,想剁也剁不着它!”
冯师傅笑道:“你们够呛,它瞪你一眼,你就自己剁自己了!放心吧,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该我做的事,我会做干净的,小吴,你帮我干三个活儿。”
“您说。”
“第一,给我找一把杀猪宰牛的屠刀,杀的越多越好,再跟你们村里的女人,给我要一盆子月经血,最好是有妇科病的女人流的血,越秽越好。第二,你穿点破烂衣裳,装成捡垃圾的,到附近几个村子的垃圾堆,把用过的卫生巾搜集起来,一定要装成捡垃圾的模样,否则被黄鼠狼发现你在搜集卫生巾,我这招就不灵了!”
刚说完,他又补几句:“对了,每天都要去找翻,一张不落,全部拿走,分成厚薄两摞找地放好,千万别让我看见,我嫌恶心!”
他还嫌恶心?我光是想一想就快吐了。
正不知道如何拒绝,冯师傅又说了第三件事:“第三,以你们村为中心,给我找出方圆五十里风水最好的地方。”
刘老三插嘴道:“我爹的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