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哪,样子像芫荽子,颜色是白的,滋味如同搀蜜的薄饼。
整座房子,便是一张甜蜜的大饼。
除了上帝,谁还能显示这样的奇迹?
二人再次躺下,很快便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是红日当头。
火堆已经彻底熄灭,屋子里十分清冷。
面前,还有巴掌大一点点没有吃完的“面包”,烘干后的绵软,随着一夜的冷冻,又变得坚硬如铁。
吴所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便十分慎重地放进包里,笑道:“如不是这个东西,我真要以为是一场梦了。我们记着这个地址,以后真遇到灾荒年,不妨跑到这里避难。”
受德淡淡地:“只怕真到了灾荒年,未必能找到这里来。这次,就在这里多呆几天吧。”
吴所谓一怔,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道:“过几天野人生活也不错。”
昨晚夜深来不及细看,走出大门才发现外面原来是一片空旷的石板,只因为年深日久,青苔覆盖,许多缝隙里钻出杂草,将整个广场覆盖。
明明外面已经是冬天,可这里的草还只是半枯,野花开得绚烂,草丛里居然有野鸡野鸟扑簌簌的飞过。
吴所谓捡起一块小石头扔过去,一只巨大的肥鸡惊得跳起来,野鸡有五彩的羽毛,尤其是尾部那几根又长又鲜艳,可能是因为太过肥胖,而且从来没有见过人,所以行动迟缓也不慌张。
吴所谓一时兴起,奔过去便徒手抓野鸡。
可野鸡毕竟是野鸡,听得脚步声,便亡命飞奔,吴所谓的手明明已经够到了它彩色的羽毛,可双手却抓了一个空。
他不甘心,干脆合身扑上去,一下就牢牢抓住了野鸡的翅膀,野鸡惨叫一声,双脚乱蹬,反而让他吓一跳,赶紧一松手,野鸡一溜烟地跑了。
他倒在野草丛里乐得哈哈大笑:“这些蠢笨之物,居然能被人徒手抓住,看来,我们今晚能吃上烤鸡了”。
受德也笑起来:“它们估计从未见过人,所以没什么防备,不然徒手是很难抓住的。小吴,你真想吃烤鸡?”
“罢了罢了!既然上帝已经赐予了吗哪,就没必要再吃别的动物了。人家好好地呆在这里几千几百年,只因为我们无意之间闯入,就被杀掉吃了,也太那啥了。”
阳光,从群山四周洒下来,人就像坐在一个巨大的天井里面。
风吹起时,各种金红金黄的叶子纷纷扬扬,而丛林深处却密密匝匝地各种松柏常青树、常青灌木,隐隐地,一片橙橙的红色。
吴所谓连看了几眼,大声道:“那是什么玩意?”
受德扭头看了一眼,淡淡地:“橘子吧。”
“橘子?去看看。”
二人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橙红丛林间,但见几乎半个山坡都是橘子树,正当成熟季节,红澄澄的果子密密匝匝挂满树梢。
果子大的又拳头大小,小的不过拇指大小,伸手摘下一个,剥开,一尝,居然甜蜜多汁,十分可口。
吴所谓狐疑:“这山坡上生长的不应该是野橘子吗?按理说是不会长大也不会很甜的,可是,这橘子无论口味还是大小,都远胜外面人工培植的橘子树。”
“可能是因为这里土地肥沃吧。”
吴所谓再也找不到别的理由,只忙着大吃橘子,直到吃得牙酸,又看看山坡上不时跳跃舒展的彩色羽毛,竟然漫山遍野都是野鸡以及其他不知名的肥鸟。
他敢打赌,若是少数人隐居在这里,一辈子都会不愁吃喝,而且还有那么大一座房子,简直就是量身定做。
只要垒砌灶台,自己搭建几把椅子或者床铺,这里简直就是天然的度假之地了。
吃饱喝足的他躺在厚厚的树叶上面,抬头看看头顶的天空,十分惬意地舒展了四肢,别说什么五星级酒店了,这里便是最最天然的休养场所。
晚餐,还是甜蜜的吗哪——吴所谓已经在心底把这糯米红糖做成的砖块食物称为吗哪了。
不加热时,虽然硬一点,但风味独特,就像在啃大饼。可一旦加热,变得松软脆弹,味道便不输于任何第一流的面包饼干了。
饮水——便是采集回来的一大堆橘子。
很快,二人吃饱喝足,围坐火堆。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书籍,没有大城市任何的灯红酒绿,二人就像闯入洪荒之中的原始人,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休息。
甚至连对话都很少。
自从和金无望恶斗开始,到金无望之死,再到和金银子的鬼奴缠斗,无数次在死与生之间徘徊旋转,二人早已累得筋疲力尽。
就算开着房车上路,一路上住宿最好的酒店,吃最好的东西,也完全无法排解这种疲倦和压力。
直到在这里,在这个渺无人烟的地方,反而如释重负。
别说什么特赦,连各种绯闻八卦都可以不再感兴趣。
吴所谓忽然想,哪怕一辈子呆在这里其实也没啥。
他兴致勃勃:“受德,要不我俩就在这里隐居?”
“隐居?隐居多久?”
“一辈子。”
“一辈子?老杨问起怎么办?雍正问起怎么办?”
“洛阳亲友如相问,就说我在逃追杀。”
受德:“……”
连续三天,都是呼呼大睡,饿了就吃点吗哪,渴了就吃几个橘子,人生忽然变得非常简单。
到吴所谓彻底醒来时,已经是第四天的中午了。
他伸伸懒腰,看到受德正在将火堆彻底熄灭。就连满地的橘子皮也被他捡起来扔了出去。屋子重新变得干干净净,就像从来没有被人打扰过似的。
吴所谓叹道:“要是这里有网络,真就是完美的隐居之地了。”
“再隐居下去,房车估计就不见了。”
Wшw✿ тTk Λn✿ C〇
吴所谓这才想起停在山道口的房车,大叫:“快走”。
走出石屋子,头顶蔚蓝的天空就像一块透明的蓝色水晶。
回头看时,只见这座古老的房子在阳光下显得更加陈旧、灰败,从外面上看,一点也看不出是一座粮食建造的城墙。
这一次,很快就走到了那个石头猴子旁边。
吴所谓奇道:“昨天走了那么久才到,今天为何这么快就到了?”
受德淡淡地:“可能下一次,我们再也找不到这个地方了。”
“为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只能说,这里的确有古怪,我们昨晚能进去,都是因为运气。”
吴所谓心里一动,忽然道:“我原路返回,再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