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潇靠在病床上,看了一眼无名指上的戒指,抬眸对容城墨道:“待会挂完这瓶营养液,我想出院。”
容城墨蹙了下眉头,看了一眼她还苍白着没有什么血色的小脸,“再住几天。”
“我不喜欢待在医院。”
容城墨叹息一声,“不喜欢住医院,就不该跟我把自己闹成这样。”
肖潇咬唇,冷着小脸道:“要不是你,我会进医院吗?”
她的言外之意是,若不是他不让她进游艇里,若不是她站在甲板上吹风,至于进医院吗?
可她也不想想,若不是她跳海寻短见,他会生气到那个地步?
他什么都不怕,可最怕的,不是肖潇不爱他,而是她根本连活下去的心思也没有。
他在她面前,永远只有投降的份儿,“怪我,都怪我。”
肖潇吊完这瓶营养液之后,容城墨便让阿森去办了出院手续。
肖潇换了衣服,容城墨伸手想抱她出病房,肖潇却阻止了,“我好好的,能走路,不用你抱。”
肖潇直接出了病房,走在前面,没等容城墨。
容城墨在身后扶了扶额,大步跟上去,一把拽住她的小手,肖潇挣扎不开,只能任凭他牵着。
到了医院门口,肖潇蹙了蹙眉头,“你放开我。”
“怎么了?”容城墨停下步子,凝视着她的小脸。
“我要回自己家住几天。”
“自己家?”
容城墨玩味着这三个字,她所说的自己家,就是她在海城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
“潇儿,你总是这么逼我,是不是有点过分?”
肖潇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如果你觉得我过分,那刚好分开。”
她刚走没几步,便被男人重新攥住了手臂,男人一把将她抱到怀里,打横抱起。
不顾她的反对,容城墨直接将肖潇塞进了车里。
“阿森,开车。”
“是。”
车门落了锁,打不开,肖潇涨红了小脸,狠狠瞪着他。
容城墨的耐心,似乎终于到底极限,他扣住她的手腕,冷声质问:“有意思吗?”
肖潇骨子里是怕容城墨的,容城墨生气起来的时候,那眼神能令她说话声音不自觉的变小,发抖。
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肖潇都怕容城墨。
他一直都是个有威严的男人,哪怕再寵爱她,再迁就她,也有自己不可逾越的原则。
不知是不是上午来探病的那个苏画,刺激了肖潇的哪根神经,还是因为肖潇对昨天吵架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她只觉得自己的平静被容城墨彻底扰乱,此时心浮气躁。
身旁的男人,骨节分明的漂亮大手,忽然摁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柔白小手。
“苏画不是你的威胁。”
冷不丁的,容城墨说了这样一句像是解释,又不算解释的话。
肖潇手指颤了颤,“苏画和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
男人忽然倾身,扣住她的身子,俊脸贴近她的小脸,灼烫气息喷薄在她小脸上,声线低哑:“因为苏画的出现,你一直在生闷气。”
肖潇想辩驳,可发现只会越描越黑,她索Xing沉默,随他怎么说。
迈巴赫,缓缓开入别墅。
肖潇开了车门,像是赌气一般,自己先进了屋子里。
容城墨站在车门边,看着那道小身影,勾了下唇角,心情似乎不错,问阿森:“阿森,你觉得太太这是在吃醋吗?”
阿森沉思了一会儿,想着肖潇方才一系列的反应,认真的点点头,“BOSS,我看太太因为苏画好像在跟你闹小脾气。铁定是吃醋了。”
……
肖潇进了屋子后,直接回了卧室。
可进了卧室后,才发觉,这是容城墨的卧室。
她苦笑了下,在这里,她连个私人空间都没有,除了跟他在一起,就只能跟他在一起。
她坐在床边,发着呆。
下意识的,从今早来探病的苏画身上,联想到这么多年来,她和他分开的时间里,他到底还有过多少女人。
肖潇又不是小孩子,不会天真的相信,容城墨和那些女人只是拉着小手纯聊天那么简单。
何况,他那方面需求一向很大,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每晚都要缠着她,至少一次。
肖潇摇了摇头,伸手捶了下自己的脑袋,她这是在胡思乱想什么?
现在他们都这样了,他这些年里,碰过多少女人关她什么事情?
她这是在吃哪门子的醋?
容城墨从楼下上来,见肖潇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走到她跟前,问:“还在生苏画的闷气?”
“我没有。”
“晚上想吃什么,我让林嫂去准备。”
肖潇早晨喝了粥,一直坐在病床上没怎么动,再加上心情不好,其实感觉不到什么饿意,“我不饿。”
容城墨刚想坐到她身边,去哄她,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看了她一眼,见她对他爱理不理的小模样,便拿着手机出去接电话了。
肖潇见他出了卧室,这才抱怨一句:“天天电话比国家总理还多。”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刚回到他身边,那些小任Xing,小脾气,好像又很快的被他养回来了。
……
容城墨在外面接着电话,是一个供应商邀请容城墨二月十四号参加晚宴。
“容总,二月十四号是情人节啊,记得带女伴来参加晚宴。”
容城墨向来不过这种节日,不过,他好像还没陪过肖潇过情人节,对电话那头应允,“好,我带我太太去参加晚宴。”
那头的人有些不可思议,“容总,一直没听你提起过你有太太,我还以为你没成家呢……”
容城墨笑了笑,“晚宴见。”
“好好,容总的太太,我们都没见识过呢。”
和肖潇刚登记,其实算是新婚,只是两人之间的关系有些僵,“刚新婚,还没来得及办婚礼。”
“容总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一定要邀请我去参加。”
“好,没问题。”
……
挂掉电话后,容城墨看了一眼卧室里的肖潇。
她不知在看什么,翻了一下他的抽屉。
“你在找什么?”
肖潇一惊,连忙回头看他,攥了攥手,“我的指甲断了,想找指甲钳剪一下指甲。”
肖潇不留长指甲,十只素白的手干干净净的,指甲圆润漂亮。
容城墨打开第二个抽屉,拿了指甲钳出来,肖潇的目光却落在最底下的那一层,她刚才不小心看见里面放了个盒子,“最底下的抽屉,里面是什么?”
容城墨目光幽邃的看了她一眼,“想知道最底下放的盒子里装了什么?”
肖潇下意识的点点头,又立刻摇头,“我只是好奇,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肖潇坐在床边,容城墨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大手伸出,“手,拿过来。”
肖潇小声说:“我自己剪。”
那只摆在眼前的大手,却没有收回去,也没有将指甲钳递给她。
肖潇咬了下小嘴,只好将手递到他掌心里。
他的掌心很干燥,不是很热,但很温暖。
男人蹙着眉头,表情严肃认真,低着俊脸,帮她专注的修着指甲。
肖潇下意识的,多看了他几眼。
看着他这么专注的模样,肖潇忽然想起,当初容城墨不仅给她修手指甲,还给她剪脚趾甲,肖潇大爷的躺在沙发上,把双脚搁在他腿上,她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看电视,容城墨便帮她剪脚趾甲。
那些被他纵容的几乎宠坏的日子,总是动不动跳出来,扰乱着她的思绪。
肖潇一时出神,容城墨帮她修完指甲,抬头时,见她目光愣愣的盯着他。
容城墨在她的目光里,淡淡的笑了下。
肖潇回神,有些尴尬的避开眸子。
而男人,却倾身过来,薄唇压在她耳边,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声音低哑倦柔,“晚上帮你修脚趾甲。”
肖潇耳根热了下,仓促的搪塞了句:“我刚修过,不用。”
容城墨没有管她这句话的真实与否,而是伸出大手,抚了抚她的发丝,寵溺的看了她一眼,“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处理公事,吃晚饭再叫你。”
肖潇一时怔忪,像是被抚顺毛的小猫,一下子没了脾气,这一瞬间,肖潇有种错觉,他们之间,好像又回到了当初。
容城墨见肖潇有些出神的样子,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哑声道:“最底下一层的抽屉里,放着你的照片,还有一些你用过的小物件。”
他的大手,抚着她的小脑袋,说完话后,似是眷恋,又在她小巧的鼻子上,吻了吻。
这一瞬,肖潇没有反抗,也没有任何回应,她的思绪像是脱轨了,整个人都有些晃神。
等容城墨出了卧室,去了书房后,肖潇的目光才移到那最后一层的抽屉里。
她弯腰去拉开那最后一层的抽屉,里面是个四四方方的盒子,还有个密码锁,肖潇想都没想,就输入了自己的生日,密码锁就打开了。
似乎没有一点意外和惊喜。
打开盒子,里面的确如容城墨所说,是她的照片,还有她用过的梳子一些小物件,甚至梳子上,还缠着她的几根发丝。
她越来越看不懂容城墨,明明当初对她那么无情,如今又深情。
如果当初他不那么决绝的不要他们的孩子,不要她,那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