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么说,但是进宫之后,那么的艰难险阻。
琴儿劝道:“即墨公子没有进宫过吧,想来是不知道这宫里头的厉害。多少人想出来呢,只不过都是没有法子才留在宫里头的。你想想,如果你进宫了,假使一切都顺利了。那你如何留在瑾姑娘身边呢,她也是公子的婢女呀。”
“瑾姑娘能够容的下你,但是公子不会啊。要是被皇后娘娘发现了,借了这个由头来针对瑾姑娘,这不就是连累了吗?”
一大段话说完,心儿配合的点了点头。
即墨想着她们说的话,觉得有道理,也知道她们是在为自己好。
但是难道他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在宫里头煎熬吗?他总得要试一试啊!
他思忖一会儿,说道:“我会想法子的。多谢二位姑娘的关心,我还是要进宫。为了她。”
琴儿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些古怪起来。
“即墨公子,你喜欢你们家小姐吗?”她问道。
这话一出口,他的面上忽然绯意了几分,不好意思的低头。
心儿见此有些惊诧问道:“哇,公子你喜欢你们家小姐啊?你是瑾姑娘的仆人吗?”
即墨说自己是姜瑾的贴身侍卫。
“贴身侍卫?这么厉害啊!那你的武功一定很好吧!那为什么你是瑾姑娘的贴身侍卫,却不在她的身边保护她呢?”心儿又问道。
这句话,正是戳到了他的伤痛之处。
他低低着个头,沉默不语。
琴儿看了出来,于是对心儿道:“别问了,即墨公子肯定也是有苦衷的。”
“都怪我,没有保护好她。”他自责说道。
心儿连忙挥手道:“我不是故意提及你的伤心事的,我不说了,不说了。对不起啊。”
“即墨公子,既然你想要进宫,那么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琴儿忽然道。
“琴儿姐姐,你要怎么帮助公子啊?”心儿问道。
这宫里头她比较熟悉。
近日来来往往的应该也有什么人要进宫出宫。
琴儿提醒道:“我们只要守在城门口,看看有什么人会进宫。在那之前提前拦截住,然后偷了令牌就进宫里去,这样就行了!”
心儿有些害怕,怕事情暴露了就是必死无疑。
而且与这即墨公子相识不久,就要这样帮助他,她有些胆怯犹豫。
琴儿道:“公子,你看怎么样。”
即墨道:“琴儿姑娘说的没错。你们二位已经帮了我太多了,就不必再出面了。此事我一人来就可以了。只是我担心,你们两个女子,身上没有什么盘缠,接下来要如何过活呢?”
“我们本来生来就是奴婢,自然要继续做下去的。我们可以去一些大户人家的府邸看看,有没有招人的。”心儿突然想道。
琴儿笑着看着她道:“对,就是这样。心儿妹妹你真聪明,我都没有想到。”
她嘿嘿一笑,说道:“也就是灵光一现。”
三人又说了一些话后,便互相告别了。
“二位姑娘,保重。”即墨作揖道。
琴儿与心儿皆对他福了福,道:“我们会保重自己的。”
分别过后,他便朝着她们所指的方向过去,来到了城门口,一旁隐蔽下来。
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走运一些。
若是能拦截到,便能够成功混进去了。
但是半天过去了,依旧一个影子也没有,都是些平民的小百姓。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再去远点地方探探。
即墨想着,便在去城门口的必经之路上等。
约莫夜里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传来,他立即警惕了起来。
果然,还是晚上好做事,前往宫里头的马车,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事情。
他一直跟着那马车,直到听到他们的谈话才知道,他们是想为纳兰清如办事的。
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进宫告诉小姐!
即墨拦截在了路中央,马车瞬间拉停下来,马夫冲着他喊:“不要命了,哪来的小子!”
但话还没说完,他便将他的头颅给取了下来,放在了中央。
里头的人吓得要命,直直喊着不要杀他不要杀他,如果是为了钱,他可以什么都给,只要放过他一马。
“我要的是你的马车!”即墨言完,便动手将里头坐着的人给脖子一抹。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便从其身上搜刮出来一些东西。
有琴儿姑娘所说的入宫令牌,以及一个玉瓶里装着的,不知是何物的东西。
他迅速将一些重要的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而后悄无声息的上了马车。
来到城门口,接受盘查。
守卫问,“里头是何人。”
即墨道:“皇后娘娘请的贵人!”
“掀开帘子看看!”守卫不信。
他便将令牌拿了出来,说道:“若是耽误了皇后娘娘办事,要你的脑袋!”
其一看是令牌,那准没假了,知晓皇后娘娘素日乖张,便连忙给他放行了。
即墨不知这令牌竟然这么好用,只三言两语便能够蒙混过关了,心中有些暗喜。
过了城门后,进了宫门口,用同样的方法入内。
一直到了宫中,他拦下一个小太监,迅速换上了他的衣裳,伪装了下来。,
事情进行的这样顺利,也多亏了纳兰清如。
若不是她派人进宫,他还没有这么好的千载难逢的机会。
伪装成小太监的即墨在宫中走着,而后问了一个婢女,道:“请问皇后娘娘前些日子请来的公子住在哪个院子里。”
婢女可疑的瞧了他一眼,问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他只是道:“我是前不久新进宫来的,所以想把这宫里头都摸清摸清。”
“我也记不太清了,你往前头左拐看看吧。”
婢女好似不大愿意搭理道。
即墨谢过,便朝着那前头左侧的方向过去,也不知怎的就走进了一个院子里。
或许是这里也说不定,进去看看吧。
他这么想着,刚进了院子里,就见到有人在打水,发出泼水到面盆里的声音。
趁着黑夜,他悄悄的过去,仔细的看着人影。
姜瑾还没有注意到这些,只是觉得累了一整日,想打点水洗个澡。
琴儿与心儿被纳兰清如打发出了宫,这些事情都让她一人来了,还真有些不自在。
“你是谁。”她转身,便被一个黑影骇了一跳。
但还是强行沉稳,冷静的问道。
即墨听到熟悉的声音,心中好似什么东西化了开来。
是她,真的是她。可是他的小姐,却在这里做这些婢女的活。
他满心的心酸。
见来人不回话,姜瑾狐疑几分,问道:“你是宫里头的小太监吧?过来做什么,谁派你来的?”
不知为何,竟对来人产生了一抹熟悉感。
特别像这样,她问话的时候,他沉默。
即墨方要回答,却见那房门被打开了,他立即迅速的低低道了句,“下回再说。”
就这么一句,姜瑾愣在了原地。
这熟悉的声音……是她听错了吗?
尉迟弈缓缓转动着木轮椅出来,问道:“小瑾,你在看什么。”
她因为慌乱,外加上为了袒护即墨,便无暇顾及他们之间的恩怨,有些无措道:“没什么,想烧水沐浴。”
他却是不缓不慢的来到她身边,看着她周身,问道:“既如此,水已经打好了,为何还不进去。你是在,等谁?”
姜瑾心中跳了跳,掩饰道:“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发了神。这便去烧水了。”
她说着,从地上端起面盆水,朝着炊间走过去。
“等等。”尉迟弈唤住了她。
她没有转过身来,只是微微偏了偏头,问道:“还有什么事么。”
这句语气,很冷很冷。
“只是想叫一叫你,小瑾。你这些日子都不理会我,我很想你,很想同你说话,你知道么?”他又转到了她的面前。
姜瑾兀自镇定,端着面盆水的手渐渐收紧。
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竟然没有半丝的对不起与愧疚!现在还期望她能够和他说话?
真是好笑!她内心嘲讽不已。
若不是今夜为了即墨掩护,她甚至连一句话半句话也不会同他说!
尉迟弈伸出手,想要覆在她冰冷的手上,却被她迅速的偏开,道:“请自重。”
他的眼神有些受伤,缓缓的收回手,道:“小瑾,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那么的欢喜你,所以欢喜你欢喜到,想让你成为我的女人。现在,你已经是了。我了了这个心愿了。”
“本以为,你同我有了这男女之实,会对我好一些。但是现在看来,我错了,小瑾。你并不喜欢与我碰触,是么?”尉迟弈说道。
姜瑾的身子渐渐的僵硬,面色惨白,身子在微微的颤抖。
他竟然,他竟然当面说出这样的事情!
即墨他,他一定在听着。
她希望他千万不能够意气用事,出来。
姜瑾立即打断到他,说道:“你在胡说什么!你不要胡言乱语!”
说着,她不愿意在原地与他多纠缠,朝着那方向头也不回的走了。
尉迟弈在身后唤道:“小瑾,究竟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里明白。我们那夜,分明就是做了。”
她听着这话,心跌落到谷底,到了炊间掩上门,她的身子一点一点的下垂。
为什么要提醒她,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她一直不愿意去想,一直不愿意去想的。
姜瑾心中难受不已。
是他派即墨过来的么,他会不会也在凉国呢。
若他过来接自己,自己又该怎么面对他呢?
她已经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姜瑾心中凄楚万分。
但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她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做,还需要去做。
只能将自己的一颗心变得越来越麻木,越来越坚硬,坚硬到任何事情任何人都无法动摇她!
她的眼中露出了些许的锋芒,秀拳紧紧的攥起。
尉迟弈桀桀怪笑着,心满意足的回了房内。
姜瑾微微打开房门,而后身前便多了一道黑影。
他们久久在黑夜里,看着对方,即使一点也看不见。
“谢谢你。”她说道。
即墨什么也没说,只是进了她的屋子里。
姜瑾将房门关好,在油灯之下,看到了他的面容。
“他也来了,是么?”她一直担心的话,终是问了出来。
他摇了摇头,道:“王侯大人,没来。只有我一人。”
这样,她就能够微微松了口气了。
幸好他没来,幸好。
姜瑾瞟到了他手上的鲜血,便知道他方才怒气如此。
没等即墨开口询问,她便道:“尉迟弈是故意如此说的,我与他真的没有。”
“我相信你,小姐。”他道。
至始至终,都相信。
只是,他不喜欢那尉迟弈对她说出那样挑衅的话来!
姜瑾吐了吐气,随即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凉宫?你是怎么进来的。”
即墨便说,与合须第一时间想到了纳兰清如,便一番打探,猜测她或许会在凉国。
于是他便带着一点希望的来到了凉国,碰到了琴儿与心儿姑娘,才知道她在宫里头。
趁着纳兰清如寻人进宫谋事,便劫了那马车,拿了入宫令牌,成功的伪装成一名小太监,进了宫里头。
姜瑾知道,虽然听他说起来这么轻巧,但还是很艰难得吧,一路走过来。
因为有了即墨在这里,她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了。
但是她抓住了关键,问道:“你说纳兰清如召人进宫谋事?你可知是什么事情?”
他恍然记起了在马车上,那人身上搜到的。
姜瑾接过玉瓶,放在鼻尖嗅了嗅,一股苦味儿。
不用说,这一定是毒药。
“我明日想法子来探探,这种毒药是什么毒。”她说道。
纳兰清如又想要害谁了,是她,还是云妃娘娘?
不管如何,她都要提防着,而且明日要去云妃娘娘那,提醒她!
即墨说道:“小姐,我就在小姐的身边,不离开了。都是属下的失职,没能保护好小姐,才让小姐沦落至此。”
姜瑾笑了笑,说道:“不是你的错,那夜是我让你离开的。”
他只是垂首。
她道:“你这次劫了纳兰清如的人,她也一定不敢将事情闹大。但她会从中打探,到底是何人。这段时日,可能会在宫中搜查可疑之人。你一定要好生隐蔽,切记小心。”
即墨道:“放心,我是小姐的暗卫。隐蔽这样的事情,最是在行。”
这样,她也就能够放心了。
毕竟他是因为自己,才一路走过来的。
如果她要让他为了自己冒险,那是绝对不可以的,一定要保全他的安危。
蓦地,姜瑾低声问道:“我母亲,父亲他们,怎么样了。”
即墨愣了愣,神色有些凝重。
她见他不回话,心里不安,再次问道:“他们……出事了?”
他为了不让她挂心担忧,只是道:“没有,小姐放心。”
她松了口气,道:“那便好,那便好。还有,其他人呢?”
即墨知道,她的这个其他人,问的是谁。
于是他先从公主说起,“前些日子元少卿来过,并说在宫中已经安抚好公主。公主殿下也时常来探望大夫人,陪她说说话。至于王侯大人……”
姜瑾眉头跳了跳。
“王侯大人为了寻小姐,不眠不休多日。皇上为此很是恼怒,命大将军去将他寻回。眼下,大人已经得知小姐在凉国了,或许会想些法子来与小姐取得联络。”即墨说道。
都好就好。她在心中暗暗道。
君无弦,是她亏欠他的。
想起前几日,他命人送来的书信,上头写着他素日里唤她的闺名,心中一时有些感伤。
若是,若是没有发生那样的事情,她还可以义无反顾的,随他而去。
但是,命运弄人,她已经回不去了。
姜瑾轻叹一口气,很正色的看着即墨,对他说道:“我知道你很想带我离开。但是我现在,不能走。”
“为什么?”他不解。
“因为,我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我与纳兰清如,终究需要一个了断。只有真正的将她扳倒了,我才能够安稳。”姜瑾道。
以前,她在西谟,她在凉国,明暗之间,无法正面交锋。
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便不能够错过。
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让她不要再逃避,面对着敌人。
即墨道:“我会保护你的,保护你一辈子,不会再让任何人对你有机可趁,不会再离开你了。”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来的认真诚恳,心里有一句话憋了好久,想要对她说。
但是看着面前的人儿清丽的脸,又哽在了喉中。
他欢喜她,从一开始见面,做她的贴身侍卫的时候,他就欢喜她了。
这么久了,他却从未告诉过她。
“即墨,你尊重我的选择吧。”姜瑾凝着他的眼睛道。
他犹豫了许久,才点头道:“不管如何,我都会一直陪在小姐的身边的,无论是怎样的处境。”
他又道:“我会好好保护你,代替他。”
此言一出,她明白了什么似的,带着一些诧异看着他。
即墨心中一直酝酿许久的那句话,就要说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