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西北周围打了几个旋,最终落定在北方,不错,从银川庆阳东返,距离远,且极易被西疆援军堵截,要想运回粮食只怕不易,但是向北呢?现在银川守军薄弱,只需要突破银川防线突入西斯罗境内,然后从西斯罗境内东返,这样不是一条最为便捷的道路么?而且即使西疆援军赶到只怕也不敢随意深入西斯罗境内,毕竟他们也不想破坏现在和西斯罗人之间和睦的关系,只是自己一方借道西斯罗境内,肯定会引来外交纠纷,不过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了,似乎也顾及不到那么多了。
抬起询问的目光望向一直在一旁不语的主帅,斐迪南发现主帅的目光其实也早就落在了北方西斯罗的境内,看来主帅心中早有定论,只是看自己能否看到这一步罢了,既然出路已经确定再说出来就没有多大意义,斐迪南默默点点头,退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静心等待主帅的发话。
“诸位不必太过沮丧,我看斐迪南男爵心中已经有了计议,为何不说出来与大家分享一下呢?”麦利并不打算由自己来解说,既然斐迪南能够找寻出这条道路,自己也就成全他,让他再下属面前也好生表现一番。
有些感激的瞅了主帅一眼,斐迪南也就不在谦虚,前踏一步站出来道:“其实卑职想到的元帅早就计算到了,我们要想成功夺取粮食并把它送回,唯一的道路就是北上从西斯罗人境内过境,这条线路是最便捷而又安全的道路,西疆骑兵无论从东面还是西面来援,都不大可能深入西斯罗人境内,而我们现在虽然和西斯罗人之间的关系不如从前,但毕竟我们利伯亚诸国同气连枝,且以前也有互助盟约,就算是有些隔阂,现在也顾不得许多了,只有让外交部门来解释处理了。”
看见斐迪南在主帅的鼓励下大胆发言,其余几名军官也有些跃跃欲试,一名军官率先发难,“斐迪南男爵,我们如果从西斯罗南部入境,会不会引起我们卡曼帝国和西斯罗人的冲突,现在西斯罗人已经因为粮食问题而向西疆屈服,如果我们借道过境,只怕西斯罗人不会轻易罢休吧。”
“不会轻易罢休又怎的?他们现在为了讨好西疆人在南部根本就没有驻扎多少兵力,那点兵力要想阻挡我们,根本是螳臂当车,但是如果西疆人深入西斯罗人境内追击我们,嘿嘿,想一想西斯罗帝国国内那些强硬派将会如何作想,民众又会如何作想?本来西疆和西斯罗帝国之间的敌意并未得到彻底消除,敌视西疆人的情绪依然浓厚,李无锋从长远而计,他绝对不会轻易打破这个禁忌。至于我们么,我们的军队和西斯罗军队也曾经进行过多次联合演习,以前我们军队也曾多次在他们国境内演习,他们军队也一样到我们领土内拉练,顶多外交部门出面斡旋一番,陪个不是,相信西斯罗人不会因为这个原因而与我们翻脸。何况即便是翻脸也没有什么,现在的西斯罗国策已经转向,明显疏远帝国,而与西疆刻意交好以谋取利益,我们想要依靠西斯罗人牵制西疆的策略已经失效,所以这也不是太大问题。”斐迪南冷冷反驳道,在自己下属面前,斐迪南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说起话来更是言词犀利,切中要害。
“副兵团长说得对,从庆阳也好,银川也好,北上从西斯罗人境内返回这是一个奇招,西疆人绝对想不到我们会借道西斯罗境内,他们肯定会认为我们会从嘉峪关甚至北捷洛克返回,必定要在沿着太玄府北线迎击我们,我们只需要派出一支骑兵从嘉峪关南下纠缠住敌人主力,必定可以赢得不少时间,从庆阳到银川再到西斯罗境内的纽伦堡道路条件相当良好,马车可以畅行无阻,这可是李无锋主掌西北之后的一大政绩, 我们如果夺得粮食,完全可以沿着这条道路北上,银川府和纽伦堡的军队都难以阻挡我们,实在是天赐良机。”另外一名军官却对斐迪南的建议大加支持。
背负双手在大厅中央转了两圈,麦利脸色已经好转许多,对斐迪南的提议也琢磨了许久,应该说这是一着妙棋,无论是从思维角度还是敌人回防方向来看,从西斯罗境内撤离都是最佳路线,只是这一仗并不仅仅是选择好撤离路线那么简单,劫粮相对要轻松一些,但通过何种手段将这些粮食运走却并不容易,尤其是如何征集到足够的车辆却是一个大难题。但就目前来说,只要大方向决定,其他问题都可以通过其他手段来弥补,突袭庆阳银川的意义不仅仅是夺取粮食这么简单,如果能够完美的胜出这一仗,对李无锋的声望也是一个极大的打击,相信看到这一点后,也会引发替他带来许多负面影响,这当然是他的敌人乐意看到的。
不过麦利还是太小看了西疆情报系统的工作效率了,当他从南征军和国内大规模征调骑兵,这些信息便已经被敏感的西北情报人员获取并以最快速度传向各个部门。就连他在北捷洛克征集车辆这个消息也被西北情报人员侦察到,只不过麦利的理由似乎十分充分,清河平陆南征军缺乏足够车辆,征集车辆是为了前往清河运粮。
几乎在薄近尘获得北捷洛克和卡曼国内军队有异常举动的同时,菲尔丁一样获得了来自西疆大都护府传来的紧急情报通报。
菲尔丁对目前的西北总督的位置十分满意,虽然完全脱离了军队系统,但菲尔丁并未感到失落。多年来无数风雨让他练就了一双能够看清形势的火眼金睛,帝国已经没落了,看看秦王殿下大刀阔斧锐意进取的改革,强盛无匹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不断扩大的版图疆域,再看看帝国内部的纷争内斗,菲尔丁早已断定唐河帝国必将匍匐在秦王殿下的脚下,而司徒泰、司徒朗、司徒彪之流不过是昙花一现,迟早都会湮没在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中,所以菲尔丁也一直坚定不移的支持司徒玉棠和秦王殿下的联姻,只有这样他认为只有这样秦王殿下才能够最大限度的减小阻力,赢得唐河帝国内部实力依然强大贵族势力支持,加快一统帝国的前进步伐。
西北郡是秦王殿下的发家之地,也是西疆大都护府的中枢和核心所在,虽然关西郡在经济实力上取代了西北郡成为龙头,但西北郡特殊的地理位置是关西郡永远无法取代的,菲尔丁相信即使是秦王殿下统一帝国之后,西北郡仍然会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地域,因为他深知这位秦王殿下的胃口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原来的唐河帝国,他对中大陆富饶而辽阔的土地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而西北郡正是连接帝国原有领地和新占领地的咽喉。能够将自己摆在西北总督这个位置上,说实话,连菲尔丁自己都没有想到,论从政业绩,他不如方成松,论名声彰显,他不如王宗奚,论与秦王殿下的关系,他不如卢曼,但恰恰就是自己却坐上了西北总督这个显赫一时的位置上。
他在诚惶诚恐的同时也感到巨大压力,西北六府加上现在代管的北原二府,八府之地,这一切皆在自己掌握之中,而一切都要在自己的发号施令下运转,西北八府究竟该如何向前,这也是考究自己这个总督本事的一块试金石。为什么将自己放在西北郡这个位置,菲尔丁曾经想过许多,但始终无法得出让自己信服的结论,他在心中告诫自己,自己能从一个降将走到今天的高位,虽死亦无憾,唯有殚精竭虑以报秦王殿下的厚爱了。
根据西疆大都护府的新制度,凡不涉及绝密的情报皆要通传七郡总督,尤其是牵涉地区总督更是优先送达,以备总督本人及时掌握情况,作出适当部署应对。而握在自己手中这份情报一下子让出身军方的菲尔丁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中间的不寻常气味。
北捷洛克卡曼军队军队调动频繁,从卡曼帝国内地以及榆林和清河等地均有大批军队进入北捷洛克,其中以骑兵为主,这意味着什么?从表面上看来己方的南捷洛克方面军频频在北捷洛克和榆林等地出击,北捷洛克方面的卡曼人作出集结军队这种反应应该是正常的,但为什么进入北捷洛克的骑兵占了绝大多数,难道说北捷洛克方面要想以骑兵对骑兵,与己方的游骑兵团来一场缠战?菲尔丁不相信作为卡曼双柱会有如此不智的举动。
那卡曼人的目标会是哪里呢?南捷洛克的防御系统不是现阶段卡曼人力量能够突破的,那就只有自己辖地中的太玄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