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携老扶幼
“陛下,太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
翌日清晨,由于朱高煦改常朝为十日一次,故此平常他都是辰时来武英殿理政,酉时返回干清宫休息。
如此一来,每日能休息的时间也有五个时辰,虽说还有吃饭、沐浴什么的时间,但刨除这些时间,他每日还是能睡四个时辰左右的。
毕竟年纪上来了,四十岁的他也不敢再像年轻时那般不顾身体的处理政务了。
现在对于他来说,身体是最重要的,因为只有他活得够长,他才能让大明更快完成现有的工业革命。
大明的一切都在以他的意志进行,一旦他倒下,那很难说大明还会不会按照他的意志走下去。
如此想着,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随后才瞧着大清早从大明宫赶回紫禁城的朱瞻壑走进殿内。
“儿臣参见父亲……”
朱瞻壑作揖行礼,朱高煦颔首:“不错,几年不见,长大了不少,我那个孙子呢?”
朱高煦没看到自家孙子,有些皱眉,朱瞻壑连忙解释:
“爷爷说想多带带钺儿,儿臣看爷爷一个人在大明宫确实孤单,故此将钺儿留在大明宫了。”
“嗯……”虽说有些失望,但朱高煦也知道老头子确实有点孤单,不过……
“钺儿?”朱高煦面上疑惑,朱瞻壑则是解释道:“本想留给父亲您帮忙取名,但爷爷昨日见了便先取了,斧钺的钺。”
“没事,取就取了吧,钺儿也挺好。”
朱高煦松了口气,只要不是朱祁镇这个名字,其它什么名字都行。
尽管朱高煦认为朱祁镇挺倒霉,摊上了朱高炽和朱瞻基这两个喜欢留烂摊子的家伙,但他被俘的事情还是让朱高煦感觉膈应。
自己之所以那么努力,说到底也是想把局面弄好。
历史上交趾布政司丢失的锅,朱棣顶多占四分之一,朱高炽和朱瞻基占四分之三。
面对交趾的叛乱,朱高炽在赢了的情况下对将领说怀德,结果打输了就惴惴不安,连朝鲜都公然认为他怯懦无胆气。
能被那帮虫豸嘲讽无胆气,朱高煦也不知道该说好大哥什么好。
至于大侄子留给朱祁镇的局面,朱高煦就更加无语了。
黄福之所以怼朱瞻基而朱瞻基不敢对他怎么样,就是因为黄福的话没一句是假话。
又说休养生息,结果休养了几年,百姓叛乱规模比永乐年间还大,疆土也在丢失,内部武备松弛,国库还日渐空虚,全靠朱棣遣派郑和下西洋后充盈的内帑撑着局面,但凡遇到点事情,国库里根本没什么钱粮做支撑。
有这父子爷孙三人做反面教材,朱高煦自然要往长寿、攒钱、开疆拓土的方向埋头直冲。
“陛下,户部、工部、吏部、礼部四位尚书求见。”
父子还没好好聊聊,便听到了班值太监唱礼声。
“宣!”
朱高煦应了一声,随后对朱瞻壑说道:“你来旁边坐着,旁听旁听。”
“亦大伴和郑大伴呢?”朱瞻壑点头应下,同时询问怎么不见亦失哈和郑和的身影。
“郑和与杨展去天津忙海军军营的事情了,亦失哈染了风寒,我让他好好休息去了。”
朱高煦示意他坐下,同时殿外也走进了夏原吉、郭资、黄福三人。
他们走入殿内,在看到朱瞻壑的时候愣了下,随后便对朱高煦他们行礼。
“臣参见陛下、殿下……”
“赐座”
朱高煦示意班值太监赐座,并在三人入座后开口道:
“一大早三人一起寻过来,想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见朱高煦没有让朱瞻壑避嫌,夏原吉三人也自然没有什么可避讳的。
“回陛下,户部、吏部、工部的文册已经制好,请您查阅示下。”
夏原吉作为六部之中的“天官”,自然由他开口来解释。
在他的解释下,三本文册被呈上,朱瞻壑也起身上前接过文册,将文册带到了自家父亲面前。
朱高煦将文册翻看,其中吏部的文册详细记载了大明朝行政班子情况。
眼下大明有文官三万七千余名,吏员经过京察后的裁汰,合计有四十五万八千余名。
天下教习三十二万,兵马司三十四万,每年基础的行政俸禄开销二千八百多万贯。
不得不说,大明的行政班子确实比之前历朝历代的班值办事效率要高,但其成本也是历朝历代望而却步的。
别说当下,就是洪武年间巅峰时期的财政,也不过能堪堪在养活这个班子的同时,额外养少量军队罢了。
“六军都督府的文册我也看了,今年军费一千五百万贯,算上你这里的,合计四千三百七十万贯。”
“今年的财政情况如何?”朱高煦看向郭资,同时翻开手中文册。
郭资闻言作揖道:“整体岁入四千五百二十四万贯,刨去军政还能结余一百五十四万贯。”
“不过现在三条铁路都在修建,加上工部勘察新线路,以及其它的河道、水利工程,今年户部负支出近四百万贯,已经从国库之中取钱平账。”
“铁路的盈利情况如何?”朱高煦询问郭资,郭资连忙道:
“两京铁路估计再过三年就能收回成本,但东北铁路估计还得二十年时间才能收回成本。”
“至于西北铁路,如今不过修抵张家口,就当下的收入来说,光这一段就起码得花十五年时间。”
“如果不是两京铁路盈利得当,今年的负支出恐怕会高达六百万贯。”
郭资解释着,朱高煦也颔首表示知晓,同时将目光投向黄福:
“中原和京津,以及四川铁路的准备工作怎么样了?”
“回陛下,都已经勘察准备好了,只等明年年末两京铁路完工,就可以对三条铁路同时动工。”
“三条铁路合计两千两百里程,造价一千余三十万两,预计洪熙五年元宵过后动工,洪熙六年中旬京津铁路通车,洪熙七年年末四川铁路通车,洪熙八年末中原铁路通车。”
“户部这边,前三年恐怕每年须多支三百万贯,最后一年支一百三十万贯。”
黄福将工部新铁路的计划全盘而出,郭资也早早与他交流过,除了感受到压力,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现在两京铁路的开支也慢慢缩减了,如果两京铁路结束,再新修三条铁路,朝廷的负支出还会多出大概二百万贯左右,也就是每年负支出六百万贯。”
朱高煦说着户部的压力,同时也继续道:“朝廷每年的财政增长只有1.5%,也就是每年增长大概七十万贯。”
“在维持这种规模的情况下,未来三年时间里大概要负支出一千六百余万贯。”
“不过三年以后东北铁路第二段就已经完工,京津铁路也完工,只有四川铁路、西北铁路和中原铁路还在修建。”
“财政上,这两条铁路一旦竣工,再加上三年后增长的财政,那朝廷每年负支出能降低到二百六十万贯左右。”
朱高煦将帐算了清楚,又继续说道:“如此再积欠一年,四川铁路竣工后负支出会降低到一百五十万贯,再坚持一年就能实现收支平衡。”
“西北的铁路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工期是否要延期?”
他抬头询问黄福,黄福闻言点头道:“有些问题,但最多不会超过洪熙二十年。”
“好!”朱高煦点了点头,并没有表示什么不满,他对自己身体有信心,洪熙二十年的他也不过才五十七岁,届时通往哈密的铁路竣工,而算算时间差不多也应该是公元1437年。
当时的东察合台汗国虽然没有分裂,但整体情况却因为某个权臣而乌烟瘴气。
朱高煦虽然不记得这人的名字,但不得不说这也是明军西进的好机会。
巩固大明在漠北和东北、西南、海外的统治,再在最后将西域拿下,给儿孙存下一个充盈的国库,那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想到这里,朱高煦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询问夏原吉等人,夏原吉等人知道皇帝与太子有话要说,故此纷纷起身作揖:“臣等告退……”
“嗯”应了一声,朱高煦瞧着他们离去,这才将目光放到了朱瞻壑身上:“你这次北上,是准备要去燕然都司实习戍边对吧?”
军校最后一年的学习以戍边为主,戍边结束后南下就可以毕业。
朱高煦虽然没有太多心思投入儿孙,但朱瞻壑的一举一动他还是清楚的。
“回父亲,儿臣确实要前往燕然都司戍边,此外……”
朱瞻壑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他刚才旁听半天,已经知道朝廷在庞大的工程建设下,每年都在负支出,要到洪熙十年才能收支平衡。
这种情况下,他来找自家父亲讨论自家爷爷北征的事情,不免有些感到脸红。
“此外什么?”
朱高煦皱眉,他有些担心朱瞻壑产生别的想法,例如耗费时间的一些兴趣爱好。
“此外,儿臣希望戍边归来后,能前往南边的陇川府担任吏员。”
忍了半天,朱瞻壑最终没好意思讨论北征的事情,毕竟现在马哈木跑到了盆兰州,那地方距离大明朝需要跨越整个漠北才能抵达,出征一次一旦徒劳无功,那很有可能导致自家爷爷被非议。
“我知道,你和那个江淮是故友对吧。”
朱高煦看出了朱瞻壑的不对,但依旧以他提出的话题向下畅聊:
“你要去那里担任吏员我是支持的,现在有抗疟粉,我也不担心你出什么事情。”
“北方戍边,南边吏治,你如果都能做好,那这个家交给你我就放心多了。”
朱高煦感到欣慰,如果身为太子的朱瞻壑都能前往云南戍边,那日后他想要册封诸子统治三宣六慰就容易许多了。
“爹……”
朱瞻壑最终还是没忍住,而他称呼一换,朱高煦就知道准没好事。
“那瓦剌的太平和把秃孛罗虽然已经归附,但马哈木毕竟还游离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入侵漠北。” “爹伱就没想过出兵把马哈木给彻底铲除吗?”
“彻底铲除?”朱高煦上下打量朱瞻壑,末了才开口道:“是你爷爷让你来的吧?”
“不是,是儿臣自己就这么想的。”朱瞻壑厚着脸皮开口,朱高煦却啧啧几声:
“被人卖了还帮忙数钱,你的这些话,想来都是你爷爷交代你说的吧?”
“没有……”朱瞻壑心虚几分,朱高煦见状就知道肯定是老头子想要出征解决马哈木。
只是对此,朱高煦也随着年纪渐长而有些担心起来。
“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东北铁路第二段要到洪熙六年年末才竣工,也就是说洪熙七年才能动兵。”
“洪熙七年的时候,你爷爷已经六十四岁了,你爷爷那时候还能出征吗?”
朱高煦的话直击朱瞻壑心灵,他想了想后嘴硬道:“爷爷身体不错,肯定行。”
“……”听到朱瞻壑这话,朱高煦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朱棣六十四岁出征,等回来的时候恐怕便六十五了,而历史上他六十五驾崩榆木川,那这一世呢……
想到这里,朱高煦有些舍不得朱棣,思考许久后还是开口道:
“你爷爷年纪大了,你回去与他说,我实在不忍让他前去。”
“这……”朱瞻壑没想到向来支持自家爷爷的父亲也会说出这话,支支吾吾半天,最后只能点头:“是”
话音落下,他便作揖道:“那儿臣告退,去将消息告诉爷爷去了。”
“嗯”应了一声,朱高煦便低头处理起了奏疏。
见自家父亲真不打算留自己,朱瞻壑只能尴尬着走出武英殿,乘步舆前往西华门后,坐马车往大明宫赶去。
一个时辰后,在他抵达大明宫的同时,朱棣也得到了他来到的消息。
此刻的朱棣没有了昨日空巢老人的孤单感,而是站在殿内来回渡步,心情略带几分忐忑。
“太子求见!”
“进来吧!”
朱棣听见声音,连忙坐回了位置上,故意佝偻脊背,让自己看着老迈几分。
呼吸间,朱瞻壑一脸尴尬的走进了殿内,他的表情瞬间让朱棣坐不住了,不由往前探了探身子:“如何了?”
“爷爷,孙儿无能,没能劝说父亲……”
朱瞻壑尴尬作揖,朱棣闻言却没有生气,而是抬手招道:“你且过来,细细说给我听听。”
无奈,朱瞻壑只能按照朱棣的吩咐坐到了他的身旁,从他入殿到黄福等人求见,再到黄福等人离去,他询问朱棣的各种经过都说了个清楚。
听完后,朱棣这才开口道:“这么说,你爹还是支持我去的,就是担心我身体对吧?”
“是这样的”朱瞻壑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朱棣闻言心里也有了把握,不由笑道:
“好好好,如果他只是担心这个,那事情就好办许多了。”
朱棣高兴说着,朱瞻壑也不由询问起了一些事情:“按照父亲的话,那恐怕四年后才能动兵,可爷爷您四年后就六十四了。”
“无碍无碍,朕现在每天吃得好睡得好,加上你太爷爷活了七十一,你爷爷我怎么说也能活到七十二三吧?”
“总之北征的事情既然有了着落,那就不用担心实现不了。”
“你今年啊先去北边戍边,帮爷爷打探一下消息,等戍边结束,吏治差不多也要三年对吧。”
“到时候你提前半年回来,刚好能可以顺带带你大伯他们来见我。”
“出征前,我们一家人吃吃饭,叙叙旧,到时候你和你大兄一起,咱们爷孙三人再出征,务必要把马哈木这条老狗给解决了。”
“好!”朱瞻壑被朱棣忽悠的热血沸腾,朱棣也拍拍他肩膀道:
“我知道你也忙着去戍边,不过现在雪还比较大,你提前去了也没用,等三月初你再出发,这期间就在大明宫住下,多陪陪爷爷,下次你再回来就是一年多以后了。”
“嗯,孙儿留在这陪您。”朱瞻壑哄着朱棣,朱棣忽悠着朱瞻壑,俩爷孙说说笑笑,弄得养心殿里都明媚了几分。
在他们谈笑之余,朱高煦则是在武英殿里忙的焦头烂额。
礼部与兵部、刑部各自送来了年末的文册,礼部无非就是调停藩属国争端,以及讨论小学教育的事情。
时至洪熙三年年末,大明朝三十二万教习对应的是七百多万学子,其中小学六百二十四万七千,中学八万六千九百余。
单从小学和中学的比例来说,在绝大部分百姓的观念里,读完小学就已经足够,没有必要继续就读中学。
这并不奇怪,毕竟小学可以在家附近的县城就读,但中学必须去省城,而且一去就是五年,绝大部分家庭都很难接受孩子离家五年学习。
尽管说中学毕业后担任吏员比较容易,但现在的吏员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简单,想要成为吏员同样要接受考试。
若是没有通过,那便几乎是浪费家庭好几年的付出,学子的压力可想而知。
尽管朱高煦已经在中学推行学分制来保障贫困学子的学习环境,但观念这种东西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
相较于教育观念的循序渐进,兵部和刑部的事情则是相较要简单许多。
兵部无非就是因为铁路修建而许多新增多少铁道兵马司兵员,刑部则是记载去年犯罪数量,将需要流放的数量上奏朱高煦后,由朱高煦定夺他们流配的去处。
对此,朱高煦有四个选择,第一个就是哈密,第二个是昌都,第三个是车里,第四个就是北洲。
至于海外则是暂不在他考虑内,因为大明在海外的人口已经差不多了。
洪熙三年年末的大明朝除了人口朝着破亿更进一步外,此外就是海外人口大大增加。
旧港宣慰司有汉口近五十六万,锡兰近十六万,吕宋近三十五万,就连琉球府都有十四万人定居。
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在当地种植甘蔗和香料,以此谋求发财的沿海百姓。
这些地方缓解了江南的人口压力,一些在江南生活不下去的百姓自然而然会接受迁徙政策的号召,拖家带口的下南洋。
除了这些地方,大明的各处官场和宣慰司人口也不少。
在户部的文册上,秦岭以北的人口已经从洪武二十六年的一千五百万增长到了洪熙三年的二千九百万,二十八年增长一千四百万。
西南的人口从洪武二十六年的三百万增长到了如今的一千二百万。
如果算上交趾和海外的五百多万口,那合计便是四千六百万。
剩下的南直隶、广东、福建、江西、浙江、湖广等地加起来则是五千万。
按照比例来说,北方和西南在洪武年间的全国人口占比也不过三成,而今却增长到了四成七分。
这其中固然有朱高煦大搞迁徙的作用,但更主要的还是对西南的改土归流。
现在只要不断迁徙汉人前往西南,那西南这块地方就可以安定下来,并不断向中南半岛扩张。
“发配车里府吧,那里之前有土司作乱,导致百姓北逃不少。”
“虽说后来我命沐春夷平了那些作乱的土司,北逃的百姓也被遣送回车里,但说到底车里的汉人还是太少了。”
“这需要流配的三万犯人迁徙车里,应该能为车里做出不少贡献,也方便日后朝廷对西南经略。”
将刑部的奏疏朱批送回,朱高煦便结束了略微疲惫的一天。
他没有着急回干清宫,而是前往亦失哈居住的宫殿去看望了他。
五十多岁的亦失哈并不算老迈,这次的风寒也不算什么大病,朱高煦来看他时,他正坐在火炉前与四周的小太监们说说笑笑。
朱高煦来到后,他们连忙躬身作揖,而这是洪熙朝的规矩。
除了正旦、万寿、冬至三天的大朝会需要跪礼,其余时候作揖便可。
“陛下,奴婢怎能劳烦陛下前来呢?”
亦失哈语气一如既往的谦卑,朱高煦看了看殿内的情况,里面高挂一副墨宝,上书“忠君爱国”,墨宝下摆放着一尊雕像和牌位。
朱高煦细看,这雕像和牌位乃写岳武穆。
“你倒是教的好。”朱高煦轻笑,同时从怀里拿出一份奏疏。
“起来吧,我来找你是想让你帮我拿拿主意。”
“王义想回北京养老了,算算年纪,他也快六十岁了,退下来我并不觉得奇怪,但由谁接替他,我得仔细想想。”
“我这里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孟章,一个是林粟。”
“如果调孟章,那我就调林粟去渤海。”
“你觉得谁比较好?”
朱高煦询问亦失哈,亦失哈闻言作揖道:“奴婢觉得只有孟章能镇得住大宁和燕然都司,林粟调往渤海则更好。”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吧。”朱高煦说是问问意见,实际上心底已经有了想法。
“那你就帮我起草圣旨,调林粟往渤海去,调孟章镇大宁,协从镇燕然。”
“至于河套三县……我想了想,调陈懋镇守吧。”
此话落下,亦失哈也露出笑脸:“奴婢领旨……”
见状朱高煦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亦失哈也跟着相送。
来到门前,朱高煦回头看了一眼他:“不用送了。”
说罢,朱高煦目光露出几分唏嘘,因为他瞧见了亦失哈发白的两鬓,不由得徒增几分伤感。
“你得保重好身体,如今能与我好好说话的人,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