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不想回头,不敢去接受那个现实。但最终还是敌不过内心残存的一丝感情,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足以让我终身难忘,我瞪大眼睛看着倒在地下的冥向天,完全不敢置信,澜沧国顶天立地的战神,竟然撞墙自杀了!
裴振宇的声音还在叫喊,可是我却听不见了,我的手脚变得冰冷,不!不会的!他是那么强悍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自杀?不可能!不可能的!他不是为了我自杀,他是自己过不了自己的这一关,我就这么告诉自己,我的心神大乱!脚步沉重得再也跨不出门。
裴振宇的声音很快就招来了人,门外马上涌进好几个人,一个是杨叔、一个是小夜、还有弯弯和几个家丁,连在门外等候着我回去的高公公也跟着进来了。
“快!快找大夫过来!”裴振宇朝着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冥向天的杨叔大吼着。
杨叔这才如梦惊醒,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看了我一眼,那眼里有怪责,有不可理解,还有许多我不明白的情绪。
我愣愣地看着裴振宇将衣服撕成布条,熟练地一圈一圈绑住冥向天额前那流血不止的伤口,以免血流得更多。
我慢慢地移动着脚步,走进他的身边蹲下,呆呆地看着安详闭眼的冥向天,心里抽痛着。
他真的长得很帅、很酷,你看他那斜飞入鬓的长眉,就像他的个性,看起来是那么的桀骜不逊;看他那鼻梁,那么高有那么直,就像是山峰傲然挺立在脸盘上,就像他在战场上的威武不屈;还有那薄唇,曾经吐出过那么多伤害我的话语,而此刻,却紧紧地抿在一起,唇角微翘,似笑非笑的像是在讽刺这个世界。
我的手一寸一寸地抚过他的五官,没有流泪,只是这样看着、想着。
血,已经顺着他的脸流了下来,流进了他的脖子,滴到了地下,形成一个越来越大的、不规则的圈圈,整个房间空气中飘着浓重的血腥味。
很快!我被人挤开了!
一个小小的身影,扑到了冥向天的身上,凄厉地喊着,“爹,你怎么了?你醒醒啊!醒醒呀”
是冥夜!冥夜的哭喊声,又让我想起了被关柴房、卧床养病的那些时候,凄然无助地我,是因为有了小夜和平平,才让我孤寂灰暗的心里有了一线阳光,让我的心能重新的振作起来。
我默默地退到了一边,默默地看着大夫过来,默默地看着大夫处理伤口,也默默地看着大夫离去。一切都处理好了,这时大家才有空整理繁乱的思绪,不约而同地把惊讶、怀疑和不理解的目光全部投在我的身上,特别是裴振宇,他的眼神带着审视和研判,一点一点的割据这我的心,似要对我进行最后的宣判。
“夫人,这样的结果你高兴么?”他冷冷地、带着痛苦看着我说。
我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说,“当初,我不也是这样么?你们也可怜过我的,不是吗?当时我还不是自残,而是被人折磨,那是的我接近了死亡,你们有为我怪责过将军吗?难道我现在要和他分开不对么?更何况,你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我的最后一句有如利箭,射穿了裴振宇的心。
他的眼里有一丝受伤的痕迹,“是,我是没有什么立场。我只是作为将军的一个随从,向你询问。将军即已存心改过,也向你认错了,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他又踏前一步,紧紧地追问。
“当一个人的心被伤透时,伤痕太深,心是无法恢复,纵然我今天原谅了他,但是,这条伤痕永远无法再我心里消失。我已无力去爱!”我心里酸楚,闭了闭眼才说出这番话,“好了!裴公子,你不用再多说了,事已至此,对于将军变成了这样,我只能在这里说声抱歉!我也不祈求大家的原谅,就此别过吧!请大家多保重!”
我看了看大家一眼,最后视线停在那个咬着唇、含着泪看着我的小冥夜身上。他,是最无辜的。如果不是冥向天,他会拥有我全部的母爱。可惜,他也许注定是要孤独的。虽然我很想做他的守护神,便是命运却让我们站在了另外一边,只能执眼相望,无言泪凝。
“小夜,娘对不起你!娘食言了!你保重!”我伸出手将他抱在怀里,哽咽着向他道歉。
“娘,为什么?”他含泪质问。
“小夜,娘累了!这里累了!”我指了指心脏的地方,“你要保重!娘要走了!”说完,我放开他起身,转身朝门外走去。
“娘,我恨你!我恨你!你为什么不要我?”身后传来冥夜的大声喊话,我忍耐已久的泪珠,终于滚滚而下。心理对他说一千一万个对不起,却依然挽不回他的伤心难过,除非我愿意留在冥向天的身边,但这又是不可能的。
脚步顿了一顿,仍然大步向外走去。
“娘娘你不要走,你不要走”冥夜凄厉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我的泪一直流到了宫门口。
“高公公,麻烦你等一下再进去,好么?”
“好!”高公公一直不多话,这时他的身上深刻体现了“沉默是金”的这句话。
“高公公,我这个样子不方便见皇上,我就直接回房了,麻烦你替我禀报一声皇上吧!”我对高公公轻声说道。
“雪主子,你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要想太多!奴才一会让人给你把热水送过去,你好好泡个澡,这样会舒服一些。”高公公的眼底闪过一丝怜惜。
“谢谢公公!”我扯出一丝笑容。
回到了房里,耳边还是不断地响着冥夜的呼喊声,泪还是止不住地像雨一样落下。
冥夜!我的好孩子!对不起!
心里悲凄地想着,突然,窗口一阵清风飘过,窗门轻响一声便关上了。
我愕然抬头,正对上那一双蕴含着千年深情的黑眸,我讶异,他靠近这间房,我竟然都没有发觉,可见他的功力真的非常厉害,难怪阿飞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我心里暗惊,表面却依然不动声色,只是很自然地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赶紧伸手抹干脸上的泪,怕被他看见我的狼狈。
“我从你出宫一直跟到现在。”他站在我面前,深情凝视着我,轻声回着我。
对他,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想要靠近,却又怕重蹈覆辙的被伤害。所以,只是低下头听着他说话,“雪儿,别担心,一切由我!我们曾经一起有过孩子,也有过最亲密的联系,为了你,我愿付出一切代价。我知道你现在还没有接纳我的准备,没关系!我愿意等!答应我,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来证明,我古焰轩真的会带给你一个不一样的天空。”他带着热切和真诚向我表白。
求哦却不敢相信,每个男人在没有得到你的时候,总是说得非常动听诱人,结果,就像有句话,男人对喜欢的女人,完全就是一个“从奴隶到将军”的过程,得到了,就不再珍惜了。所以,对于古焰轩的话,我沉默着没有回应。
“雪儿,我知道你还需要时间,我会让事实来证明:在我心里,你比什么都重要!”古焰轩大手一伸,将我紧紧地抱在怀里,我没有抗拒,乖巧地依在他宽厚的怀里,这一刻竟然难得的安心,累极的我,真的好想就在他怀里睡去。
“古焰轩,你不介意我有过其他男人么?”我幽幽地问。
“不!一切都是我的错,如果在客栈的那一天我直接把你带走,那你也不会受这么多苦了。既然是我的错,我有怎么可能会嫌弃你呢,真是个小傻瓜!”他浑厚低沉的声音,真是好听。
“好!那我就等你表现,希望你会带给我不一样的惊喜!”我轻轻回抱他一下。静静地和他依在一起,两个人谁也不想再说话,不想破坏这难得的温馨感觉。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轻轻地敲门声,接着门便“哗啦”一声打开,在门开的那一刹那,古焰轩马上放开我,耳边仍萦绕着他的声音,人却早已飞身上了横梁,他快速无比的身影,让我再一次见识到了他的厉害。
门开了,原来是平平!我吊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抱着小白猴走了进来,瓜子脸上溢满担心,带着一丝责怪地说,“小姐,你可回来了,怎么去了那么久?出去也不带上我,你知道我一个人呆在宫里有多担心吗?是不是,小白?”
小白猴点了点头,猴眼四处转着,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它的目光锁在了横梁上。
“小白,过来!”这个小猴子,一双猴眼总是有让人无所遁形的感觉,总让人感觉它能把你看透似的。
看见我朝它张开双手,它马上欢喜地“吱”了几声,扑到我怀里磨蹭着。
我抚着它的头,笑着说,“小白真乖!”接着又对平平说,“平平,帮我去看看,热水好了没有?”
“小姐,你的眼怎么肿成这样?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平平这才看见我的异样,小嘴连珠炮似的发出追问。
“我没事,你快点去吧!”我瞪了她一眼。
她刚想出门,便听到门外传来宫女地喊声,“圣女,奴婢给您送热水来了!”
“小姐,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这不就来了!”平平可呵呵地赶紧去开门,弄好了热水后,有撒上茉莉花瓣,想起横梁上还有个人呢,我便赶紧让平平带着小白猴出去了。
临出门时发现小白猴的猴眼有盯着横梁不放。我思忖着,难道这死猴子知道上面有人?后来又暗笑自己多想了,就算它知道了,它又能怎么样?难熬这猴子也会爱上我不成?
听到她们的脚步声远去,我朝上面说了一声,“下来吧!”
古焰轩的身形有如落叶一般地飘下,无声无息地落在我身边。
他的眼神掠过大水桶,再落到我的身上,眼里有了暗沉的颜色,让我想起了客栈的那一夜,脸不禁有些发烫,让我羞赧地低下头去。
他动作轻柔地抬起我的下巴,两个人四目相对,我的心竟然不受控制地跳了起来。看着他的脸越垂越低,看着他眼里的火越烧越旺,我轻轻地闭上了眼,心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期待,等待着他的亲近。
对古焰轩,我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跟他有过最亲密的接触,但是,对他的记忆却是空白,除了那二夜的火热以外,一切都显得那么空白。但他又是我的第一个男人,女人对于自己的第一个男人,总是记忆深刻,感觉特别的,我也不例外。
两瓣柔软的唇,刚贴在了一起,突然门外一声“皇上驾到!”吓得两个人马上分开。古焰轩再一次无奈地看了我一眼,飞身上了横梁。
大门推开,高公公躬身领路,皇上轩昂的身影便出现在了我的眼前,高公公懂事的把门给关上。
“沁雪见过皇上,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还不歇息?”我柔声轻问。
“你出去那么久,我就担心了那么久,不要是有高升跟着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听高升回报以后,我心里放不下,便来看看你!你看你,眼睛都哭肿了。没想到,我的雪儿还是个爱哭鬼哩!”轩辕翌温柔地抱住我,故意打趣着逗我。
我的心里紧张不安,就怕他会发现横梁上面有人,据我所知,皇上和高升的功力可都是不弱的,千万不要让他们发现哪,要不然我就死定了!尽管心里担心,我却努力装出平静的模样,羞怯地斜睨了他一眼,娇声地说:“皇上尽会笑我。”
轩辕翌斜眼看了看水桶,温柔地轻问:“怎么,还没沐浴好?”
“嗯沁雪刚要准备沐浴,皇上这不就来了!”我带着怪责看了他一眼。
“哦那倒是朕的不是了。呵呵,雪儿,你洗你的!我在一边呆着欣赏美人出浴就是。要不,由朕来帮你服务,可好?”他可呵呵地、带着有色眼镜看着我,成功地让我的俏脸绯红成一片。
他的话也成功地让我手心冒出冷汗,冰火交加,我都能感觉到头顶上的横梁快要冒烟了。天哪!这可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