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暖意,已经睡过去的女人浑身一震,瞬间清醒了过来。收藏本站
身未动,气先行。化掌为刀,就要出手,却被身后的男人压着手腕卸了力道。
“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灯火昏暗摇曳,背光的男人话语温柔,明明寒冬还未过去,却叫云夜感觉像是夏天里的一道涓涓细流,缓缓趟过热的发烫的内心。
看不见对方的神色,云夜却直觉这男人在笑,因为那双曾经深沉似海的瞳眸里亮起了一簇光,似火似焰,灼热的像要将人湮灭在那汹涌翻滚的爱意里。
云夜只好脸色赧然的错开了眼,拢了拢微乱的发,借以掩饰心中的不知所措。
“殿下回来了?”
“嗯……”
秦君璃淡淡的应了一声,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托在云夜腰上的手却微微用力,两人瞬间挪腾了一下,变成男人在下,而女人被他揽在怀里的暧昧姿势。
云夜察觉他的动作,浑身一震,用手抵着他的胸膛作势就要起身,却被秦君璃的一句话打消了念头。
“有些累了,一会,就抱一会好不好?”
从未听过这个男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正如从未听过他说“累”,让云夜像泄了气的皮球,所有的抗拒都在瞬间化为了乌有。
放软身体,将头缓缓靠上男人的胸膛,听着他那强有力的心跳,女人红着脸,撇了嘴道:
“可从未听殿下说过累。”
“这两日京中发生了太多事,静怡死了,秦君远跑了,再加上魏家、佟家小动作不断,就算本王是什么三头六臂的怪物,也分身乏力吧!”
云夜知道这个男人是在说笑。
就算整个京城都闹翻了天,秦君璃也有能力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处理好这一大摊事情,不然又怎会让那位才名在外的羿王殿下视为最大的竞争对手?
只是他话里说的那些事着实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越王扮成静怡公主的模样夜探禁卫军地牢,其实是想要掩人耳目,为自己留条退路。
那日吴帆带着百名禁卫军循着秦君远的踪迹追到下京的一处民宅中,可当他们将四周团团围住、破门而入时,竟连一个活人都没发现。
只有一个宫婢模样的女子,脸色发黑的躺在地上,而那位性子柔和、被誉为南秦第一美人的静怡公主,却是一根白绫,吊死在了屋梁之上……
没有人看见越王在案发时出现在城南的地牢,就像众人不知这静怡公主是何时自悬在了这民宅之中。
昌裕王世子不省人事,静怡公主成了替罪羊,那个不择手段利用了所有人的越王殿下却是从此消失了踪迹,再也不曾出现。
忽然想到些什么,云夜猛的抬起头,看向男人的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
“阿夜想问的是昌裕王吧……”秦君璃苦涩的一笑:“昌裕王手握兵权,身份又太敏感,他的死对外宣称是病殁。可其中实情,整个南秦上下,恐怕也只有秦君逸与我二人知晓。”
见他故作轻松,却难掩话语中的悲伤哀戚,云夜不由得眉头一皱。
男人却抬起手,用指腹抹平了她的忧愁,继续说道:“秦翎罪孽深重,就算是昌裕王世子、就算是受人蛊惑,在大理寺、京兆府与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行此祸事,也是必死无疑的大罪。
成晔皇叔他,不过是用四十万的青威军兵权连同自己的性命,换秦翎一条活路罢了……”
身为一个父亲,昌裕王确实没有尽到为人父的责任与义务。
昌裕王妃早逝,只留下秦翎一个孩子。可自打这位世子出生起,昌裕王便对他不闻不问,任由其自生自灭,这才养成了秦翎偏激执拗的性格。
罪不可赦,虽然是秦翎犯下的是必死无疑的大罪,可昌裕王却用了秦君逸最无法拒绝的东西,来换取自己儿子的一条命——
青威兵权!!四十万的青威军兵权!!
只是这位曾经辉煌一时的镇国大将军,选择这样结束自己平淡无波的生命,何尝又没有赎罪的意思呢。
对那个叫做秦翎的儿子,对这个叫做秦君璃的靖阳王,或者对常伴青灯却在他心中藏了一辈子的女人……
“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秦翎会对秦君远那样的死心塌地。十几年……难道他就一点都看不出越王是在利用他吗?”
原本情绪还有些低落的男人听云夜这么一问,瞬间一震,脸色忽的有些千变万化起来,神色怪异的看了看她,道:“阿夜……你真的不明白?”
“明白什么?”
云夜一愣,也是有些莫名奇妙。
到底什么事情是这只狐狸看了出来,而自己还被蒙在鼓里的?
秦君璃见她一副毫不开窍的模样,只能哂着没好气的一笑,伸手捏了捏那张白皙如玉的脸。
“阿夜啊……能让一个男人死心塌地、别无所求任人利用的,除了‘情’字,还能有什么呢?!只是秦翎不若我这般幸运,他爱上的,是个男人罢了……”
完全没有想过的一种答案,让云夜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呆呆的愣在了原地。
秦君璃却是弯着眼,低低沉沉的兀自笑了起来。
“爱就是爱了,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分别,阿夜怎会这般惊诧?”
谁知怀中那人却猛地一抬头,对上他的眼,瞳眸中腾起烈日般的灼灼:“那殿下呢,殿下为了那块青圆碧玉,赔上了自己所有的一切,日后有朝一日想起,可会悔不当初?”
羿王夺得“摄政王”位,独揽大权,秦君璃非但不痛下杀手,反而帮衬着对付魏、佟两家。
再加上青圆碧玉出现在这个男人的手中——她云夜又不是傻子,怎会不明白这个男人到底为自己做了怎样的妥协与牺牲!!
权力江山、盛世主宰,秦君璃,你就真的甘心放弃自己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吗?
“不会。”秦君璃亦抬头,迎上那灼灼的目光,不避不退,一如既往的坚定与坚决。
“我秦君璃,从始至终,要的只是一个叫做云夜的女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