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凌夕还是在床上躺了下去。
曾经,那么亲密过,如今,却只剩下淡淡的不安和尴尬。
也或许,尴尬和不安的只有她一个人,至少,云飞看起来很平静。
睡裙被掀开一角,她头往床内侧转去,闭上眼。
云飞推拿的手法和冥夜的如出一撤,或许是冥夜临离开之前教他的,其实她一直觉得没必要,她不相信奇迹。
这个世上,根本不会有奇迹。
“只要你愿意相信,就一定会有。”云飞的声音安安静静的,没有无奈和安慰的味道,有的,只是平静中透着的一丝祥和与信心。
他是了解她的,一如既往地了解。
她睁开眼眸,却依然看着空荡荡的床边。
“最近是不是很忙?”两个人安静待在房内,他温热的大掌在她腹间揉着,两个人现在却又不是从前那么亲密的关系……
这样的感觉,有点奇怪。
其实她并不反感,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适应。
“忙。”云飞如实相告,“正在筹备一批贡药,是皇族内用的。”
“嗯。”她安静地点了点头。
这事她知道,冥夜会把御药堂的事都告诉她。
云飞也清楚,所以他不多说。
房内,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半晌,云飞轻声道:“听说你们要搞个内衣展?”
“嗯。”
“……内衣……是什么?”他只是听他大哥提起过,但大哥没有跟他解释。
凌夕动了动唇,忽然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犹豫了片刻,她才道:“女子最贴身的衣裳。”
他不再问了,依然专心为她揉着肚子。
柔滑的肌肤,在他的掌下滑过,依然像从前那么滑,那么白皙细嫩……
他错开视线,忽然就羡慕起南宫冥夜来了。
如果他的医术可以比他好,那么留在她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他?
其实,他也就是羡慕一下,只是羡慕……
“云飞?”感觉到那只大掌一直停在她腹间不动,她抬了抬眼,视线总算落在他脸上。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么飘渺,那么……令人失神。
她忙收敛心神,正要撑起自己的身子,慕容云飞却蓦地回过神来,轻轻把她摁了回去,温言道:“对不起,想了点事情。”
她没有说话,顺从地躺回去,看着他。
慕容云飞又开始专心为她揉着,片刻之后,额际开始溢出星星点点的汗迹。
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道:“和我说说话吧,夕。”
她不喜欢别人叫她“璃儿”,所以从很早之前,他已经强迫自己改掉对她的称呼。
她微微怔了怔,才注意到他不仅额上冒着汗,就连脸上也溢出丝丝汗意。
早该知道会这么难受的,何必来这里?
“明晚不用过来了,冥夜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隔几天不推拿,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正确的说,这事做不做于她也没有任何区别。
“你觉得我明晚会不会来这里?”不想与她在这事上纠缠下去,他执起衣袖擦了擦脸上额上的汗迹,看着她,温和一笑,道:“什么时候回御药堂看看?”
御药堂和她的美人坊就在同一条街上,这么近,她还拥有御药堂三成的股份——这个她说的东西,反正,大家知道什么意思。
身为老板之一,不常去,有点说不过去。
凌夕也知道自己这个老板做得很不合格,她腼腆一笑,随意道:“我还是退股吧,不掺合你们……”
他脸色顿变,她自觉住了口。
云飞什么都好,就是太执着,完全不会转弯,真的一点都不会。
有种,死脑筋的感觉,对此,她有点无奈。
他和冥夜都一样,很多话她就是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她无声叹息。
没有人再说话。
大半个时辰的推拿总算熬了过去,慕容云飞站了起来,执起衣袖在脸上胡乱擦了一把,看着她从床上爬起来,动手整理自己的衣裳。
“今夜我留在这里,可以么?”想了很久,他终于忍不住问。
看她脸色蓦地沉了下去,他浅笑道:“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想守着你。”
“云飞,你该知道我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弱女子……”
“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当初的你。”他打断了她的话,忽然向她靠近半步。
凌夕也退了半步,退到床头那根雕花木柱上,一双不带任何情愫的眸子盯着他,几许防备:“云飞,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
“已经过了一年。”他的目光依然是柔和的,声音却很坚定:“还有两年,夕,你说过的,两年之后,如果没有遇到我喜欢的女子,你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云飞……”三年,不过是随口说说的,既不想让他们完全不愿意接受,又可以让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去看清楚自己的心,或许,遇到自己的良人。
“你太执狂,眼里只有过去,如何能……”
“我眼里不止有过去。”他忽然上前一步,这次,用力把她扯了过来,纳入怀中:“别动,我只想抱抱你。”
凌夕真的一动不动。
她太了解她的男人,或者说,是过去的男人。
在他们怀里的时候,她越是挣扎,他们只会越想得抓狂。
“云飞……”
“我眼里还有现在,和将来。”三年,对他来说算什么,咬一咬牙便过去了。“我不想逼你,夕,但,两年后,不要再拿同样的借口在拒绝我。”
“云飞……”他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她不是真的要他们等三年,她只是不想再浪费他们的时间。
见他没有放开自己的意思,她闭了闭眼,忽然苦笑道:“我不能生育的,云飞,你愿意让慕容家绝后么?”
“你在诅咒大哥吗?”他低头在她额前吻了吻。
本是不想逼她的,他已经忍耐了那么久,一直待在抱云轩,哪怕隔得这么近,还是强迫自己不来找她。
是南宫冥夜找上他,是他,给了他最好的借口。
好不容易再见,他真的舍不得放开。
凌夕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又或者说,说什么都一样。
他从来不会听。
“很晚了。”她推了推他,唇边又挂上一抹浅淡温婉的笑意:“云飞是正人君子,答应过我的事,不会做不到,放开我好不好?”
“我不是君子,如果当小人可以得到你,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