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用力摁住自己的胸口,忽然又是“哇”的一声,唇齿间一口浊血再次狂涌而出。
小腹间一阵剧痛,她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肚子,两腿一软,屈膝倒在地上。
刚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蜘蜘看到眼前血肉模糊的那一幕,一口气提不上来,两眼一闭再次昏了过去。
在场所有人心里不由自主升起了一丝惧意,这才是蛊王真正的厉害。
他的掌居然可以让人周身血脉在瞬间收缩,缩到极致的时候,却又在瞬间爆裂开来!
这样诡异的武功简直闻所未闻,今日才是他们第一次开了眼界,可是,却是以他们同伴的牺牲作为代价。
蛊王那一掌还在继续,南宫冥夜还有日、月三人同时凝聚着毕生所有的内力与他对抗。
蛊王凝神屏气,忽然加重了掌中的力量。
掌风如箭,顿时向前方的三人激射而去。
又是“啪啪”两声,日、月瞬间被他击飞了出去,高大的身躯重重撞在后面的山壁上而后落下,倒在一片霜雪中再也爬不起来。
南宫冥夜的内力随比他们好太多,不至于一下子被击飞,却也还是被击得又退了数步。
直到高大的身躯重重抵上身后的巨石,步伐才稳了下来。
可他的承受力也已经快到极限,身形明显晃动了起来,脚下虚浮无力,掌上的功力渐渐消退中。
鲜红的血不断从唇边溢出,顾不上去擦拭,他的双掌凝聚了毕生所有的功力用力向前推去,与蛊王隔空送来的那一掌硬拼了起来。
蛊王只用了七成的功力就已经让他完全没有招架之力,这样的掌力,除了楚寒所练就的第十层寒冰掌,世上根本无人能敌。
至少在他们目前遇见过的人当中,谁也敌不过。
可是楚寒刚才出了那一掌,体内那股寒气到现在还抑制不住,想要此时再凝聚起功力对付蛊王,谈何容易?
看到冥夜唇角不断溢出的鲜血,琉璃急得心头一阵抽痛。
她用力想要挣扎着爬起来,可是腹间的痛楚越来越剧烈,两条腿绵软无力,一时之间竟连站起来都无法做到。
她不敢开口去呼唤他,怕自己影响了他,乱了他的心魂,让他伤的更重。
可是眼看着他的唇边不断地在溢出鲜血,哪怕她不懂,也知道他已经频临倒下的边缘。
蛊王的掌,他根本抵挡不住,却不能不去迎接。
他不接,蛊王下一个要伤的就是他的大哥,或是他的女人。
所以哪怕耗尽身上最后一丝力量,他也绝不允许自己放弃而倒下!
江山为蜘蜘运功已经到了最后最紧急的关头,这时根本无暇去顾及其它。
五死士里星已经牺牲,雷、云和日、月都已经被重创,连爬起来都困难,更别说前来相助。
暗影和书影虽然武功不弱,可是与数名白衣使者纠缠在一起,早已经渐感不支。
他们自身难保,更别说要去助南宫冥夜对付蛊王。
与暗影他们纠缠的使者里其中两人退出战圈,又向楚寒提剑而来。
本来还有几分胜算的场面,到了这一刻,却似乎一注定了必败无疑。
面对着这样的局面,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闪过,或许,今日真的注定要一起死在这里。
琉璃深吸了一口气,用尽所有的力气向楚寒爬去。
那阴魂不散的白衣使者已经提剑来到楚寒的面前,这时候整个山顶上,只有她一人可以为他挡去那两剑。
虽然明知道自己无法护他周全,可是她不能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她紧咬着银牙,忽然低吼了一声,一下扑到楚寒的面前,用自己的身躯为他挡去所有的威胁。
两名白衣使者的剑已经到了跟前,她咬着唇闭上眼,无力去反抗,只能等着死亡的到来。
江山一直全神贯注为蜘蜘打通最后的筋脉,心门闭塞,完全注意不到外界的一切。
南宫冥夜被蛊王的掌风锁住,眼看那两名使者的剑就要刺入琉璃的身子,他一急,全身气息顿时紊乱不堪,嘴一张,又是两口浊血狂涌而出。
脚下一软,他被逼得半跪在地上。
可他依然顽强地支撑着,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还是不愿意倒下。
蛊王眼眸眯起,一股更狂猛的内力推出,眼底的杀意顿现。
他已经没耐性陪这几个年轻的小娃儿玩下去了。
似乎总是快到绝境的时候,该出现的人才会出现。
忽然听到“当当”两声,两名白衣使者同时虎口一震,身形一晃直接被击退了好几步。
手里的长剑被来人的掌力击中,虽不至于让她们脱手而出,却也让长剑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素衣轻扬,在风雪中摇曳生姿,说不出的俊逸好看。
看着护在自己身前的慕容云飞,琉璃一口气松懈下来,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地上。
看着他飘逸的背影,心中只有一个无奈的想法:这男人就不能早一点到吗?白白让她吓得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云飞一掌击退了两名白衣使者后,迅速回身在琉璃身前蹲下,执起她的腕,指尖扣在她的脉门上。
只是一瞬,他的眉心纠结,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看着琉璃时眼里都是责备:
“你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吗?还用自己的身体去为他挡剑!”
琉璃也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必定不好,小腹处一直传来一阵一阵的剧痛。
虽然两腿间没有猩红的血液渗出,却也知道这一次必定已经动了胎气,伤到了腹中的孩儿。
可是这一次她根本没有别的选择,若是不挡在楚寒的身前,死的就会是他。
可她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
她做不到,哪怕要了她的命,她也不能让他死去。
慕容云飞没有办法责备她太多,她对楚寒的感情他们当中没有谁不清楚。
身后的白衣使者已经把气息平复下来,再次提剑迎向他。
他深吸了一口气,放开了琉璃的腕,一边提掌迎上,一边沉声道:“呆在这里不要再乱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