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与她无关,人不是她阉的,不是她害的!
是他自己想要欺负她,是他自找的,跟她没有关系,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凌夕捂住自己的双耳,用力捂住。
江山轻轻搂着她,感受着她不断轻颤的身子,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别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他们敢伤害你,我一定会十倍奉还到他们身上去。”
这些话,这说话的温柔劲儿……
她从他怀中抬起头,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一瞬不瞬看着他,眼角忽然蒙上了星星点点的泪意。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空这些日子以来听过的最温情最动人的话语。
他说,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不会让人伤害她!
可是……
她动了动唇,无声退了半步:“我……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江山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垂眼看着她,薄唇微动,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没错,从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便觉得现在的璃儿和过去的璃儿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
在她从胡同里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她认出来,所以在他看到她向自己的轿子奔来的时候,他才会隔空点了侍卫们的穴道,免得他们误伤了她。
一个忽然闯过来的人,身为他的侍卫,他们必然会拔剑拦截,必要时还会把闯入者伤在剑下。
他身份尊贵,怎么可以让不相干的人随意靠近?
所以他点了侍卫们的穴,就是怕她受到任何伤害。
当她不顾一切钻进他的轿子时,他甚至还怀疑她是不是早知道轿中的人是他,所以在她遇到危险的时候,想都不想便向他投奔而来。
可是,从她上了轿子到现在,她看他时眼底完全是陌生的情愫,没有一点熟悉的感觉。
她不认得他,不知道他是谁。
她,究竟是怎么回事?
“璃儿……”
“我不是璃儿,我叫凌夕。”她又向往后退去,可脚步一退才发现他的长臂依然搂在她的腰间。
她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一把:“我不认识你,别这样抱着我,只有坏人才会这样抱女孩子。”
她说,他是坏人,她说她不认识他!可她却说她叫凌夕。
凌夕这个名字他一点都不觉得陌生,当初她答应与他合作,和他一起回宫的时候,她便给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凌夕。
凌云壮志的凌,夕阳的夕。
可是,她脸上那些陌生的表情,眼里对他的抗拒和疏远却都是真的,一点都不像是在作戏。
璃儿,在她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看她依然不断在推着自己,他忽然目光柔了柔,柔声道:“跟在我身边,我保护你,如何?”
她说跟在他的身边,他可以保护她,可她不知道他会不会像那个班主一样,看起来好好的,事实上是个流氓。
不过相比起来,他明显比那个班主好太多,不仅长得比他帅一万倍,就连目光和眼神都比班主要正气得多。
潜意识里她是相信他的,只是被吓怕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害自己。
江山一直看着她那双闪烁不定的眼眸,等着她点头或者说拒绝的话,但,哪怕她拒绝,他也不会放她离开。
他曾经放手,因为知道她无论如何不会爱上自己,他放手了,放她回到她的男人身边。
那一次放手就如同把他的心也丢出去一般,痛得他连呼吸都困难。
这一次是她自己主动投到他的怀中,是她自己走近他的生活里,只是,她忘了他。
他眸光闪了闪,不等她回答便又问道:“你说你叫凌夕,那么你来自哪里?”
“香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告诉别人她来自香港了,她不认为这种事有什么好隐瞒的。
江山喃喃重复着这两个字。
香港……他在杨川大陆行走的日子不算短,去过的地方也不少,可是香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杨川大陆里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更何况他明知她是月璃的七公主,她的家乡又怎么会叫香港?
“那你身边的人呢?楚寒他们呢?他们在哪?”
凌夕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楚寒是谁?”
戏班里也没有一个叫楚寒的人。
江山心里微微有点乱,但脸上的神情依然淡若,没有一丝激动和讶异。
“你为什么来这个地方,是谁带你来的?”当然他更想问的是,她那几个男人为什么会放她一个人离开?
竟然连一个人都保护不来,那几个废物还有脸当她的夫君。
她不知道他所谓的“她身边的人”是谁,难道,指的是戏班里的人么?
“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她不自觉看了眼依然跪在地上,连大气都不敢透一口的两名打手,才又看着江山,不安道:“就是那个班主,他……他想欺负我,我没有办法才跑出来的。”
“为什么会和戏班的人走在一起?”他拥着她,不动声色地往轿子上走去。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味道真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是因为他真的帅得让她失了魂,凌夕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他进的轿子,也不知道轿子什么时候被人抬起来,听着他的话,她老实回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醒来的时候就在戏班的船上了,据说是他们把我从大海里救上来,之后我就和戏班的人在一起了。”
他紧了紧搂在她腰间的长臂,心里一阵堵。
她居然落了海被戏班的人救起,如果那些人没救她,那她现在是不是已经死在海里了?
楚寒究竟在做什么?南宫冥夜又在做什么?为什么连一个女人都看不好!居然让她经历这么大的危险,差点连性命都丢掉!
可现在让他最讶异的是,她居然连楚寒是谁都不知道,居然不认识他。
如果说她只是在他面前演戏,想借此找机会从他身边逃离,那么她的戏也太逼真了,他完全分辨不出来。
可是她的眼眸如此清透如此明亮,却全然不像是假的。
虽说他曾经强迫过她,可雪山上那一战上,他分明已经从她眼底看到对自己的怜惜。
至少自那一役之后,他相信她不会再讨厌自己,顶多就是从此陌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