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知道具体的时间,但凌夕知道自己被困在这个地牢里,已经过了整整两天两夜。
这一点,从他们为她送来饭菜的次数可以算得出来。
两天两夜,还不知道楚寒他们如今急成什么样。
每每想到他们,就恨不得自己可以变成一只体积小小的鸟儿,从石门上那个窗户飞出去,飞到他们的身边,也飞到师父的身边,好好安抚他们焦急的心。
无奈,她只是个凡人,她无法改变自己。
从石门的窗户往外看了眼,外头依然一片昏暗。
今日对面那两人连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昏厥着,若不是偶尔还能听到轻微的呼吸声,她真的以为他们已经被害死了。
被囚了十几二十年,又过着如此恐怖的生活,想想就让人于心不忍。
也不知道拿他们来练功的人怎么可以做到这么狠心。
收回复杂的视线,她又低头在石床边磨起了那根白玉筷子。
说来奇怪,虽然这里是地牢,可是他们每次送饭菜过来,用的碗和筷子都名贵得很。
宾歩淇云背后那个主人想来绝对是个十分富有的达官贵人,就连地牢里的餐具也这么好。
不知道是对她特别,还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反正穷人家绝不会有这种上等的器具。
不过,穷人家的人又怎么可能养着这么多的手下,又怎么可能使唤得动宾歩淇云这样的人?
收回涣散的心绪,她依然专心地磨着那根筷子。
她已经在这里磨了很久,直到把筷子的一端磨出了尖锐的形状,才轻吐了一口气,把整跟筷子藏到怀中。
在这里,连一把可以用的兵器都没有,没有兵器在手,会让她觉得很没有安全感。
在床上坐了好一会,渐渐地,走廊上又传来了那阵熟悉的声音。
那是这两日里为她送饭菜的黑衣人,她能把每个人的脚步声分辨出来,这个人便是把对面那两人提出去让他们主人练功的人。
大概这个地牢也是一直由他来看守,不过,她相信地牢外面一定还有其他人在守着。
果然没多久,石门又被打开,来人捧着饭菜进门。
比起宾歩淇云,他显得谨慎得多,对于凌夕脚上那一根铁链他也十分清楚,知道它的长度能够到达何处。
进了门没多久,他便把托盘往地上一放,只是淡淡瞟了凌夕一眼,不说话,转身朝门外而去。
凌夕从床上翻了下来向托盘走去,可才刚走两步,她便忽然脸色一变,右手落在胸前痛苦地闷哼了起来。
黑衣人已经把房门锁上,正准备离开,却不其然听到房内那阵痛苦的呻.吟声。
他个子够高大,可以从石门上的窗户往内看。
细看之下,只见里头那位女子倒在地上,用力摁着自己的心门,状似痛苦地在低吟。
她不叫不闹,也没有喊他回头,倒是让他疑心散去了些。
他不是没脑子,也曾想过她或许是用这样的方式吸引自己的注意,引他回去。
但她如今这样倒在地上,只是自己一个人倒在那里闷哼,倒是真的让他多了几分紧张。
这个女子对主人来说太重要,若她在这里出了事,自己的性命也是难保。
想要把门锁打开,推门而入看看她的情况,又怕她会忽然发难对自己出手,毕竟不知道她现在这模样是不是伪装出来的。
宾歩淇云曾经跟他们说过,这个姑娘现在的身手比起过去好太多,要他们小心防备。
虽然他不清楚“过去”是什么概念,但要是连宾歩淇云都主动跟他们交代,便是说里头那女子的武功绝对不容他们小觑。
所以,大意不得。
在门外等了半晌,等着她开口向自己呼救,只要她一开口他便会义无反顾地离开,不再多看她一眼。
他笃信若她开口呼救,那必定是假的。
但是等来等去等,根本等不到里头的人呼救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呻.吟一阵一阵传来,每听一声心便多紧张一分,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重患。
终于他忍不住打开了石门,举步进去,看到滚落在地上的凌夕,沉声问:“怎么回事?”
凌夕用力捧着自己的心门,额角微微溢着汗。
她抬了抬无力的眼帘,瞅了黑衣人一眼,便又闭上眼睛,用力摁着心脏所在的位置,不说话,只是痛苦地闷哼。
“究竟是怎么回事?再不说我要走了。”黑衣人见她这样心里更急,却又不愿意往前两步去查看她的情况,谁知道她是不是在引他过去?
凌夕依然不说话,只是用力捧着自己的心门,痛苦地吸气。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额上脸上都不断在溢汗。
黑衣人越看越不对劲,想要过去却还是有疑虑,想了想他忽然迅速转身出了门,往走道的另一头飞奔而去。
凌夕依然倒在地上,摁着胸口大口喘息。
没过多久,两阵脚步声一起返回,这次黑衣人把宾歩淇云给带来了。
凌夕心念微动,宾歩淇云居然一直在这里,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看到倒在地上的凌夕,宾歩淇云冷冷一哼,不屑道:“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诱我过去,快起来,我不吃你这一套。”
凌夕不理她,依然闭着眼痛苦地闷哼。
宾歩淇云的视线锁在她脸上。
人的痛苦或许可以伪装,可是那张苍白的脸却是无论如何装不来的。
她往前半步,这次话语里多了一丝焦急:“你究竟怎么回事?别再装了,我不会相信你的。”
凌夕总算微微睁开眼眸,盯着她,想要说话,可是薄唇刚张开,出口的便都是痛苦的呻.吟。
“你到底怎么回事?”宾歩淇云有点不耐烦了,也开始有点慌了,看她一脸一额全都是汗迹,若是装病又怎么可能装得这么神似。
好不容易压下窜起的那阵剧痛,凌夕动了动唇,气弱浮丝地道:“我胸口的……银针开始,开始……”
这话还没说完,她忽然一口气缓不过来,两眼一闭直接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