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声音宋知暖望过去,女人脸色有些苍白,但化着精致的妆容,到腰的微卷长发,穿着一身简单的连衣裙,外面披着薄薄的披肩。
和张橙差不了多少的模样。
却是和张橙不一样的气质。
眼前的人,看上去就是优雅大方的,有着古典美人的气质。
宋知暖想这就是余温。
这就是他心心惦记的余温,也是横在她心间的余温。
她之前的猜测都是没错的,余温这个女人一定有让席淮南欣赏的气质,这种气质不是她能拥有的。
余温这个人,正如她的名字,在薄凉初春里让人感觉到些许温暖。
宋知暖笑了笑没有说话,而席淮南看了眼扶着宋知暖手臂的许之墨,吐了一句冷漠的话:“不熟。”
宋知暖心底发颤。
他收回目光,电梯到了最高一层,宋知暖和许之墨出去,眼看电梯门要关上,她伸手顺了顺自己的耳发不急不缓道:“席先生,能开一下门吗?我想带花卷离开这里。”
宋知暖此刻没有那个自信的认为,这扇门还是她的指纹。
余温是不大了解情况的,她只有跟在席淮南的身侧等他打开门,看着里面她认识的花卷兴奋的想要往那个陌生的女人身上跳。
却被旁边那个男人拦下来,花卷看见他更加的激动,连忙趴到他身上来,紧紧的抱着他。
许之墨有些莫名奇怪,宋知暖看好戏的笑了笑,随即制止花卷道:“花卷宝贝,他不是许笙爸爸哦,你可以当他是许墨爸爸。”
他纠正:“我是许之墨。”
宋知暖没有理会他,她的裙子被勾住,她低头看了眼二哈蠢萌的咬着她的裙子,她摸了摸它的脑袋说:“松开,咖啡。”
看席淮南的宠物和这个女人这般熟稔,余温也知道眼前人是谁了,张橙同她说过的宋知暖。
宋家的女儿。
宋知暖和许之墨两人牵着花卷正打算进电梯,后面传来男人冷漠的话:“你不带咖啡?”
宋知暖脚步顿了顿,偏头看向他说:“席先生我没有那么多精力带它,再说我的宝宝也要出生了,我一个人精力有限,麻烦你了。”
“宋知暖,这狗是你的。”
席淮南冷漠的目光看向她,宋知暖对他平静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和许之墨进了电梯。
她不想同他费口舌。
等宋知暖进了电梯之后,席淮南才有些烦躁的狠狠皱着眉,婚礼那天他丢下她,是他的错。
他大错特错,不奢求她原谅,但没想到她当他陌生人一般。
席先生席先生的叫个不停。
语气生疏客套。
那天他给她打电话,却没人接,调查她的位置,也一无所获。
整整消失了四个多月。
那一瞬间,席淮南明白,她被许之墨藏了起来,从前是许笙,现在又来个许之墨和他作对。
宋知暖的身边怎么这么多男人?
他那天都计划好了一切,唯独没有想到余温会在那天醒来。
给他打电话,他不能不接,他只好接了,听她说:“淮南,我现在想见你,八年了,我想你。”
她顿了顿又委屈的说:“淮南,我希望见到的还是以前的淮南。”
他一口答应,但是他想继续婚礼,他觉得不差这几分钟,可是电话又响了,他忽而明白,余温说的以前,是那个单身的席淮南。
是那个余温用生命救下来的男人,是那个在昏迷之前他答应会娶她的男人,而不是现在她醒来听见要娶别人的男人。
所以,那一刻,席淮南逃避了。
他忽而觉得遗漏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那就是他当初给余温的承诺,当时人将死之际,他无法不答应,更何况……何况余温是因为他才中的枪子,头部撞到大理石。
余温情况危难之时,曾委屈问:“淮南,如果我活着你会娶我吗?”
他红着眼圈,抱着她说:“会。”
这个字肯定、安心。
余温没有死,抢救回来了,可是永久的陷入了昏迷,这在席淮南的心上一直都是一道伤口。
愧疚的伤口。
这一愧疚就是八年。
八年后他再次遇见宋知暖,心鲜活的跳动了起来,甚至忘了……忘了余温的那个承诺。
他是个果敢的男人,欠别人的都会记着还,何况是余温。
宋知暖消失了四个月,带着他的孩子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她语气平静的告诉他,她要生宝宝了,没有精力照顾咖啡。
可咖啡当初不是她要养的吗?
现在她要各奔东西,就不要了吗?还有大妖小妖。
席淮南垂眼看了看蹲在自己身边有些委屈的咖啡,它的目光一直看着电梯门口,它什么都不懂,只知道花卷被带走了,它被留着了。
他转身将它关在房内,和余温走进了电梯。
余温知道他心情低落,也没有多嘴的去询问,可是宋知暖的肚子明显是怀孕了?那么是谁得呢?
是身旁这个男人的吗?
宋知暖和许之墨上了车,花卷也一直黏着许之墨,时不时从后座的空挡里伸出头将脑袋放在他肩膀上。
宋知暖见它这样,笑着解释:“它将你当成许笙了。”
她又补充说:“许笙养了它四年,平时和它关系最好,也爱惯着它,所以它一直记得许笙。”
许之墨偏头看了眼卖萌的花卷,笑了笑说:“它很可爱。”
他不喜欢宠物,但是这个不是宠物,这个是许笙和宋知暖的家庭成员,而且它很黏他。
他很喜欢。
两人吃饭了回到了房子里,许之墨在地上打着地铺,宋知暖劝他说:“你去楼上睡吧。”
许之墨不听她的手上动作不停,但也解释:“这里没有女佣守着你,晚上我怕你有什么事不方便,我就这样睡在你身旁,有事你喊我一声就好。”
宋知暖见他这样感叹说:“许之墨你变了许多。”
听她这样说,许之墨对她笑一笑,凤眼上挑说:“是不是更喜欢我了?”
“贫嘴。”
宋知暖笑骂他。
花卷也活跃在他身边不肯离去,晚上睡觉的时候更是躺在他身边,怕丢失什么东西一样。
宋知暖知道,花卷也怕突然出现的依赖之人会再次消失。
但是花卷它是依靠气味认人的吧,怎么会把许之墨认错呢?
除非它真的……喜欢他。
那种熟悉感,让花卷觉得自己的主人回来了。
—
第二天的时候,许之墨陪宋知暖去了医院检查身体,一切都好,胎儿的生命体征都是很活跃的。
最近都有些胎动,许之墨偶尔也会凑进来听,他觉得很好奇,这样养着一个小生命比一次杀那么多人辛苦的多,也幸福的多。
他每天都会读一些童话故事给宋知暖听,这样又过去了接近两个多月,她怀孕快九个月了。
孩子已经成型了,还有一个月不到就可以平安的出生了。
她的预产期在七月末,这可能是一个狮子座的宝宝呢。
而席淮南这两个月也没有来找过她,或许说根本不在意。
听陈晓晓说,他们的婚礼,时间好像就是在半个月后。
七月中旬的模样。
但这一切和宋知暖都没有什么关系了,她现在只想守着宝宝。
这几天许之墨有事回欧洲了,他说过两天就回来,他在国内陪她待了几个月,这期间都是偶尔出去两天就回来,但最多都不超过四天。
他离开的这些日子,许之墨都会派保姆和保镖守在她身侧。
许之墨小心翼翼的对待她和宝宝,宋知暖很感谢,在这艰难的日子,他都这样陪伴在她身边。
宋知暖拉着花卷在楼下散步,夏日的晚风凉凉,她舒心的在草地上走着,而花卷也像一个小保镖一样跟在她身侧,寸步不移。
这段时间,它被许之墨调教的很好,像一个军犬了。
乖巧的不像话。
正在这时,远处走来一个孤傲的身影,宋知暖微微一愣,等他走近,她才微笑问:“席先生怎么来了?”
席淮南看了眼她笑的假心假意的脸,又垂眼看了眼她的肚子,语气缓和的问:“还有多久生?”
宋知暖摸上自己的腹部,轻笑着回答:“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吧。”
席淮南忽而问:“想好什么名字了吗?”
宋知暖点头,她现在能平静的面对他,可能她快要做母亲了,所有的戾气和张扬都被打磨了。
“什么名字?”
宋知暖想了想说:“许之墨取的,宋笙笙,小名怯怯。”
席淮南神情一变,语气不好问:“女孩?笙字,许笙?”顿了顿他又说:“许笙我不介意,可是她是我席淮南的孩子,只能姓席。”
宋知暖不在意的笑笑说:“席先生,我们离婚了,你只是捐献了一个精子而已,再说十月怀胎辛苦的是我,以后分娩的也会是我,这和席先生有什么关系呢?”
“你别说这些冷言冷语的给我听,你知道我不能放任她不管的。”
席淮南忽而冷声相待,语气有些不好,随即颓废道:“……暖暖上次是我不好,但……”
“席先生。”
宋知暖忽而打断他说:“席先生,我左右不过一条命,你如若不想我出事,你尽可能来抢我的孩子。”
这就像当初一样,宋知暖威胁安思一样,她只剩下许笙了,她什么都不怕,不怕和她拼命。
而现在,席淮南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所以她什么也不怕。
席淮南错愕,似乎从来没有见过她这副强势的模样。
他嗓音冷漠,眼神宛如刀锋一般插入她的心,他问:“你非的和我闹到那种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