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怀心事

下卷 各怀心事

各怀心事穆世在收到礼物之余,也收到了创伤。

宝贝为了表示歉意与诚意,决定亲自为穆世疗伤。而穆世用手帕按着伤口,很坚决的表示了拒绝。

宝贝把穆世强行摁坐在了沙发上;因为对方是这样的不服从,导致他也有点不耐烦:“穆先生,你何必这样客气?难道这不是我应该做的吗?”

穆世垂下眼帘,倒是镇定得很:“不,您请坐,我自己来就好。”

宝贝从佣人手中接过蘸了酒精的棉棒,情绪几乎要从不耐烦过渡到了气急败坏:“请您万万不要再乱动啦!”说完他一把扯下穆世堵在嘴唇上的手帕,将那**的棉棒擦向了那处小小创口。

穆世微弱挣扎着偏过脸去,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意:“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

宝贝停下动作,皱着眉头盯了他片刻。

而穆世在宝贝面前,虽然一贯和蔼淡漠的刀枪不入,可是在这长久的注视之下,也觉出了难堪。试探着抬起头,他颇为害羞的扫了对方一眼,脸上的笑意中混合了自嘲之色。

“您不必为我费心……”他含羞带笑的,态度安然的说道:“涂一点药、或者不涂药,都可以,这实在算不得是受伤。”

宝贝眼望着穆世那个悠闲自若的德行,心里痒痒的发恨,真想伸出手去在那张保养良好的英俊面孔上扇一巴掌。

“您要总是这样多礼……”宝贝轻轻捏住穆世的下巴,动作快而伶俐的将棉棒蹭向了他的下唇:“那我们以后可就没有法子做好朋友了。”

冰凉的棉棒磨过破损的创口,穆世痛的吸了一口凉气,不自觉的便闭上眼睛仰起头,眉尖也随之蹙了起来。

宝贝将沾染了血渍的棉棒随手扔掉,随即从佣人手中接过一管拧开了的药膏,在指尖上挤出一点,然后小心抹向穆世的嘴唇。

药膏里大概带着薄荷成分,涂上去凉凉的让人感觉舒适。穆世睁开眼睛,就见宝贝的脸与自己近在咫尺,绿眼睛里射出了清澈的光芒,漆黑的睫毛好像蝴蝶翅膀。

他承受不住似的移开目光,面颊上微微的透出了红晕。

“好啦……”他想要伸手推开宝贝,可是双手抬到一半,又迟疑着落了下去:“真的好了。”

他的语气是慈爱而老气横秋的,很有一点父亲的口吻。边说边躲避着转过头去,他已经觉出了自己在满脸发烧。

他是这样的激动、紧张和尴尬,简直恨不能奋然起身,拔腿便走。但在宝贝眼中,他的所有举动只表达出了一个信息:隐忍和反感。

他的脸上一直挂着敷衍的笑容,不住的拒绝自己的好意,不住的扭头躲避自己的手指——这不是反感,是什么?

宝贝像怀胎一样怀着一肚皮愠怒,脸上却依旧是不动声色。

作为苗先生众多儿子中的一员,他和其他所有苗家公子一样,拥有着星辰一般耀目的堂堂威仪,以及臭水沟一样散发着恶毒气息的狡猾心肠——若非如此,他恐怕就要早早的夭折在哥哥们的手中了。

放开穆世后退一步,他掏出手帕慢条斯理的擦拭手指上的药膏,同时翘起嘴角淡淡的一笑:“看看,穆先生脸红了。”

穆世笑了笑,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脑袋里,受过伤的右耳中也开始轰鸣作响。

因为嘴唇受了伤,所以穆世在晚餐桌上也表现的毫无食欲。双方在闲谈中喝了一点酒,其间宝贝不住的瞟着穆世,穆世觉察出了他的目光,便心不在焉的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含着那点酒,他抿嘴似乎是要笑,然而终究是没笑出来,因为下唇的创伤破裂,一滴血“嘀嗒”一声,落进了酒杯里。

用餐巾按了按嘴唇,他毫无痛感,只是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有点儿意思。

宝贝放下刀叉,脸色阴了一瞬。

“穆先生今晚就不要走了。”他毫无预兆的出言挽留道:“明天我们一起在城里四处转转,听说这郭布林城是新建出来的,房屋和街道都非常整洁美丽。”

穆世微微的吸了一口气,表情好像是无意中吞了火炭:“如果您有意参观这里,我可以明早再来陪您。”

宝贝强忍着没有勃然变色:“穆先生何必这样生分,先前我们不也是同住在一起过么?还是穆先生只尊敬家父那样的老人家,不愿和我这样的年轻人为伍?”

穆世这回抬头看了宝贝一眼。

“您误会了。”他温和而又没什么感情的说道:“您若是真不介意的话,那我就留下来打扰一晚。”

宝贝竖着耳朵,咂摸着穆世说话时的语气态度。

他是个很敏感的人,从方才那番话来看,他断定穆世现在还不敢过于明显的忤逆自己——当然是看在父亲的势力和面子上。

“那就好!”他立刻眉开眼笑:“以后我会常驻布确,穆先生也应该和我多来往、多亲近一些嘛!是不是?”

穆世忽然觉着宝贝好像是话里有话。

“是。”他微笑着点头:“当然是。”

当晚,穆世安歇在了二楼的客房之中。

他不困,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从双方见面开始到各自回房休息为止,宝贝那种成分复杂的热情简直让他要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

意淫片刻后,他略带羞恼的对自己摇了头:“你在发什么疯?难道天下所有的男人都像你一样爱好男色吗?”

况且宝贝美的好像一支怒放中的白玫瑰;而他已经不再年轻,是走下坡路的人了。

这个念头一出,穆世像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冷水一般,脑子里所有蠢蠢欲动的念头都偃旗息鼓的平复下去,体内血液的流速也渐渐恢复了正常。

伸出舌尖舔舔下唇那处半结痂的创口,他将薄被向上拉了拉,老老实实的睡觉了。

翌日清晨,穆世在小黑豹的服侍下洗漱穿戴了,打起精神出门去见宝贝。

双方在餐厅内相对落座了。其时朝阳光芒从窗外射入,正斜斜的洒在穆世身上。宝贝偶尔抬头看他,只见他神情淡然的端坐在桌前,一侧的光辉衬托了另一侧的阴暗,交错的光影就勾勒出了他那颇为精致的五官轮廓。

“从我这个角度来看……”宝贝平静的开了口:“穆先生就好像一幅油画一样。”

穆世吃惊的抬起头望向他:“什么?”

宝贝神色俨然的点评道:“很好看。”

穆世挺直腰身,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随即下意识的想要说出一篇谦逊的言语来。

然而话到嘴边了,他却又紧紧闭了嘴,只茫然的一笑。

他实在是觉得宝贝对自己有点“意思”。

但是,他想,这又怎么可能呢?

宝贝低下头,用餐刀从碟子里挑了黄油。

“哼!”他恶狠狠的把黄油抹到面包片上,心里暗暗的使劲:“我让你和我装模作样!”

黄油之上,他又厚厚的涂了一层鲜红果酱:“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不把我放在眼里?本少爷非给你点颜色看看不可!”

愤然将两片面包拍在一起,美丽的宝贝显露出了他那毫不美丽的吃相,狼吞虎咽如同放羊出身的野孩子:“我饶不了你这个目中无人的混账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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