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午后,阳光从层层叠叠的云彩当中穿透而过,照在皑皑白雪上,折出晶莹的反光。
风清云将车开得飞快,像一条黑蛇般在车龙上灵活的穿插着,他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握着方向盘上的双手青筋凸现,似隐忍着极大的怒火。
真和自己想的那样,她竟然遭受了那样可怕的侮辱,难怪对于自己的接近会是如此的反感和害怕,那分明是创伤后遗症啊。
自责和悔恨不断涌上心头,如果,如果那天晚上他没有向她动手,她是不是就不会就这样不顾一切地跑出去?
如果他能追出去,她是不是就不会一个人跑去那些地方,以至于受到那两个杂碎的侮辱?
不敢想象,当时的她是怎样的心情,绝望?无助?惊恐?
不,实在难以想象出孤独无助的她在那个冬夜面对着两个人渣会是如何崩溃惶恐,是悲恸绝望的等待人出现救助?
幸好,幸好最后一刻孟尔冬赶到了,不然,她又当如何?
想到这里,风清云竟觉得无比的感谢起孟尔冬来,如他所说,自己差点害死她了啊。
忽然极恨自己,恨那样的情况下出现在她身边帮助她脱困的不是自己,恨自己造成了这样的因,却要她一个女子去受那样的苦果。
他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叭的一声长响,风清云一掌拍在汽车喇叭上,继而狂吼出声,像是要把心中的怒火都要嘶吼出来。
车子以疾驰之速来到宣雨的小区,才停下,他就迫不及待地跑进大楼里去,冲到她家里狂按门铃。
等不及她开门,他便率先按下了密码锁进去,然而,周围查看一番,家里没有半个人影。
她不在。
站在萦绕着她熟悉的气息香味的屋里,风清云狂怒紧绷的心渐渐的平静下来,只觉得安心和松弛。
掏出手机,他按下记忆中熟悉的号码,等待着电话那头的人接起。
接到风清云的电话时,宣雨正在超市里购物,她推着一辆购物车,像是游魂般在各个区域流连,车上,已是形形式式的各种零食和日用品。
离开这里十年,再回来时,已没有半个知心的朋友,就像是和社会脱节了一样,她已经学不会如何和陌生人交际去深入接触。
或许,在这里,她也就只有孟尔冬这样一个闺蜜般的朋友吧,不开心,有他陪伴,想聊天,有他陪伴。
没有他的时候,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家呆久了,就来这个吵哄哄的超市里,感受着那种热闹,感受着自己其实也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从不断震动的口袋里摸出手机,她瞧了一眼,粉唇抿了抿,将它重新放在口袋里,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不相见,自难忘。
招标已经过去了,尽管那个情妇期限未过,可她,已经觉得没必要再继续下去,尤其在那晚之后。
那样的游戏,像是罂粟花毒,只会引人上瘾和伤及自身。
风清云皱着眉听着话筒传来的单调女声,握着电话想了一下,走出门去。
帝景花园前有一条长长的柏油路,路边两旁种植着高大的法国梧桐,一到花旗,就飘絮纷飞,极是漂亮。
冬日,梧桐树上的叶子早已掉光,白皑皑的雪压在枝头上,妆点成一树梨花,一路看去,如同千树万树梨花开,别有一番景致。
宣雨戴着耳机拎着一个购物袋慢慢地走在柏油路上,听着缠绵哀戚的音乐,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走上了斜坡,她的眼睛微抬,目光落在前方的一个伟岸的男子身上,脚步停在原地。
悠长凄凄的乡村音乐在耳边流转,北风吹过,吹起她落在毛线帽外的一缕发丝,围巾飞扬而起。
如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两人遥遥相对,这么近那么远,似触手可及,却又觉有着万般的距离。
她不动,看着那男人一步步靠近,眼睛落在他深邃若寒潭的黑眸里,只觉得里面像是一泓深不可测的黑色漩涡,要把自己吞噬。
他的眼睛深沉,里面有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似自责,似愧疚,似怨恨,也似沉痛。
他站在了自己面前,薄唇微动,听不清说什么,却仍然从那唇形读出了他说的话。
“对不起。”风清云站在她面前,看着她微仰的小脸说道。
他在道歉,纵然不清楚为何道歉,宣雨却觉得眼睛倏地一热,鼻子微酸,喉咙间似有些东西直冲而上。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句,将她的脸捧起,薄唇向她冰凉的唇吻了下去。
她身子一僵,手上的购物袋掉落在地上,袋里的橙子骨碌碌的顺着斜坡滚下去,落在路边皑皑的白雪上,妆成橘黄一点。
伸手欲推,他却将她拥得更紧,不容她逃离避让,只说了一句别怕。
音乐骤停间,宣雨分明听见了这一声,微微挣扎的身子安静下来,任他的吻席卷自己。
唇上的冰凉被温热取代,不同之前的每一次惩罚报复性的肆虐,这吻带着缠绵,带着缱绻,带着怜惜,带着疼宠,带着眷爱。
宣雨像是被带回了十年前,那时候,两个青春少男少女,相拥而吻时,也是像这般美好,纯真,甜蜜,有着世上最甜最幸福的味道。
忍不住揪住了他身上的衣服,学着他一样伸出舌尖,和他相触,轻啄浅尝,嬉戏追逐。
忍不住沉溺其中,那样的感觉,只让她想永远的溺死在里面,生生世世,永不消弭。
眩晕,从灵魂就快飞离的时候爆出警示,将要窒息的呼吸从他放开的一瞬全然归来,灵魂随之附体,脑中渐渐清明一片。
她脸色微白,任他叹息着将自己拥在怀中,那极致的温暖,却让她的心沉至谷底。
还是逃不掉,甘愿沉沦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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