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嫉妒和女人不同,他们动辄刀枪,后果难以自控,秋茵必须将话说清楚了,如果没有佐藤那番话语,就算袁德凯求她,她也不会和代表北京城势力的袁大少爷跳舞,何况他一进门,就做出了那么不雅的举止。
“我刚才也是为了脱困,利用袁德凯解围,谁知道他这么发疯?让我这样下不来台。”
“解围?”古逸风皱起了眉头,似乎不明白秋茵这话的意思。
“是。”
秋茵更加压低了声音,唇几乎贴在了古逸风的耳朵上:“这次我们来,低估了佐藤信一,他早就打了鬼主意,竟然想要在兴城建立细菌工厂,却假意骗我是实验基地,逼着我们同意,他见你惧内,就想做我的工作,那会儿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袁德凯突然出现,替我解了围,原本好好跳舞的,他突然满嘴胡言乱语,言辞轻浮,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你怎么知道佐藤的工厂是做细菌实验的?”古逸风问了此话之后,神情稍稍有些错愕,身体也僵直了,他想到了秋茵曾经的那些预言,如今……残酷的现实正一步步地向秋茵的话靠近,这让他十分不安,古逸风担忧的不是谁打响了抗战的第一枪,而是细菌实验和东北沦陷,他害怕秋茵说的都是即将发生没有办法阻止的事实。
“关于那些话,我不想再说,逸风,你不能答应佐藤的请求,731细菌部队在中国造成的伤害,在历史长河中不能磨灭,也许你不答应,该发生的还会发生,可我希望你不要成为历史的罪人。”
秋茵恳求着古逸风,如果为了这个要开战,夏二小姐第一个扛起枪。
“我不会答应他们任何要求。”
古逸风说他不会那么做,就算不是细菌工厂,日本人也没有理由驻兵东北,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秋茵见古逸风态度坚决,也放心了,只要古逸风在东北一天,东北就不是日本人的,可另一方面她又有些担心,假如东北真的沦陷了,那时的古逸风会在哪里?夏二小姐又在哪里?这些就不是秋茵所能预知的。
“所有的事情都没想象的那么顺利。”古逸风叹息着,说来了这里一天多的时间,他虽然了解的不多,但关于德国侵占中国的盐场,日本人也在窥视,想要回来没那么容易,没有战争,没有胜利,就没有发言权,要想索要自己的东西,就必须开战,胶州湾是一个难以安静的港湾。
“我们已经尽力了。”秋茵安慰着古逸风,他就算如何本事,也是一具血肉之躯。
“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一个人该怎么坚持。”
古逸风搂住秋茵的肩膀,亲吻着她的发丝,那淡淡的香让他的心绪平和下来,休息室内窃窃私语之声也消失了。
表面的安静,不能阻止思绪的纷乱,秋茵还想着袁德凯刚才的行为,总觉得有些不妥,含着蹊跷。
“袁德凯刚才的行为,我觉得还是有些异常,他是不是有什么目的?”秋茵反问着。
“我看他就是贼心不死!”提到袁德凯,古逸风面色阴冷了起来,从他和夏二小姐结婚的那天开始,袁德凯就没扮演什么好角色,此次大闹,不过是心里不平衡而已。
男人总是站在男人的角度看问题,古逸风是夏二小姐的丈夫,当事人,很难冷静下来,可秋茵的想法却不同。
“我觉得袁德凯刚才那么做,是故意的。”做出了这个判断之后,秋茵越发觉得袁德凯的行为异样了。
“故意的?”
古逸风一愣,将秋茵从他的身上拉开,凝视着她的眼睛,袁德凯不是挑衅,而是另有目的,经秋茵这么一说,古逸风倒是清醒了许多,是嫉妒让他蒙蔽了眼睛。
“袁德凯虽然狂妄,自大,但怎么说也是军阀少爷出身,小的礼节不知,大的礼节怎会出错?按常理,我和袁家,从我和袁德旺到大哥和袁三小姐,这仇结的不浅,他进门没有必要过来和我们打招呼,他的不当举止,根本就是激怒你,方才跳舞的时候,虽然我利用了他,可他也利用了我,招惹大家都来围观,大家的面子都难看,你不觉得,他在故意搅局吗?”
秋茵仔细地分析着,古逸风也皱起了眉头,思索了一会儿,突然站了起来,一把将秋茵拉了起来。
“袁德凯在利用我和他之间的对立,利用我对你的心,制造事端,如果你的分析是对的,原因只有一个。”古逸风的眸光一闪,微微地笑了起来。
“是什么?”秋茵追问着,古逸风刚才还一脸羞恼,这会儿怎么好像比夏二小姐还明白了。
“他和我们一样,反对日本人。”
古逸风做出了这个结论,脸上的愤怒也消失了,一向鄙视袁德凯的古二少爷,终于对这个无耻卑鄙的人有了新的认识。
听到了这个,秋茵心里堵着东西也落下了,一下子敞亮了。
“我还想着什么时候找机会收拾,收拾他呢,如果他是这个目的,我倒没办法生气了,毕竟在对付日本人的问题上,袁德凯是和我们站在一起的。”
不管过去的恩怨都多少,关键时刻,袁德凯的行为,让秋茵对他的人品有了改观,她希望袁德凯如古逸风说的那样,为了民族大义,放弃儿女私情,私人恩怨,共同抵抗日本人。
古逸风和秋茵又在休息室里待了一会儿,然后带着她进入了宴会,他们一出来,大家的目光齐齐地看了过来,很想知道古司令的怒火消了没有。
此时的古逸风板着面孔,手压在枪上,一副仍旧盛怒中的样子,佐藤凑了上来,劝解着。
“这宴会本是为了大家共谋大计的,怎么现在因为一点小事离心离德,我们大东亚共荣圈,还需要东北军和袁大总统共同拥戴。”
佐藤的话刚说完,古逸风啪的一声将枪掏了出来,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