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小北沉沉地叹了口气,“我现在能去看你吗?见了面说。”
小冬心想,叶柯已经这么怀疑她跟冷小北了,见面什么的绝对不能在家里,孤男寡女更容易叫人怀疑,“学长,我们在xx餐厅碰面,我大概十分钟就到。”
“好,呆会儿见。”
“嗯……”挂了电话,小冬很快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双眼浮肿的自己,她吓了一跳,她并不惧怕悲伤,只是幸福得久了,就感觉这悲伤来得有些猛烈。
若从未有过那样的幸福,那么今天的悲伤,也不会成为悲伤。
吃饭的时间,餐厅里人来人往很热闹,冷小北鼻青脸肿地走进来,立刻迎来了许多异样的目光。
“学长,这里。”小冬招了招手,看到他的样子,她张口哑然。这除了叶柯,还能是谁打的啊。
冷小北则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怎么连你也用这种眼光看我,没关系啦,这几拳我还受得了。”
小冬本不想哭的,一天到晚哭哭哭,她也讨厌,可是,眼泪就是忍不住,她本来就是一个爱哭的人,“学长,对不起,叶柯太暴力了,我不该让你在他气头上的时候帮我去解释。”
冷小北伸手帮她擦眼泪,“我真的没事,帮不了你我很抱歉,但你别着急,叶柯这么爱你,等他冷静下来会想明白的。”
“嗯,我也这么想,他竟然抱着辰辰去做亲子鉴定,学长,我很抱歉,叶柯平时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她极力维护着叶柯,他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天,永远都是。
冷小北笑了笑,“我知道,我不怪他,他也是紧张你啊……不如我们先吃饭,这大庭广众的,叶柯也不会怀疑什么的。”
“好。”看着冷小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她既感激又抱歉,“学长,这顿饭我请,就当是赔罪。”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嗯,不用你客气。”
“小冬,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就告诉我,不用觉得抱歉,更不用觉得麻烦,我的心意你一直都知道,你的幸福是我最大的愿望。”
小冬眨了眨眼睛,这样的表述是有些暧昧,可是叶柯不应该因此而有这么大的反应啊,她点了点头,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心想着,以后还是少接触冷小北为好,叶柯就是一个醋坛子啊。
小冬根本没心思吃饭,点了餐厅的几个招牌菜,三菜一汤,她一口都没吃。
“学长,你是怎么跟他说的?”
冷小北很无辜地看着她,“我一进去他就过来揍我了,我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
“……就是说还没解释?”小冬苦恼极了,“他就是个神经病。”
冷小北舀了一碗汤给她,“吃点吧,你肯定一天没吃东西了,这样下去人会病倒的。”
“谢谢。”小冬勉强喝了两口汤,可是一点食欲都没有,“学长,等过些天叶柯冷静一点,你能再帮帮我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这段日子怎么办?”想了想,他建议着说,“要不要来我的公司实习?再一个多月你们就毕业了,到时候可以成为正式员工,工资福利什么的你可以问云朵,绝对会令你满意的,至少你就不用求着叶家了,自己也能养活自己。”
小冬低下头,要是这种时候去冷小北的公司,那叶柯岂不是误会更深?虽然她心里坦荡荡的,可是她不能让这种误会再加深了,她最在意的还是叶柯的想法,“多谢学长的亲睐,不过我现在没有工作的打算,而且策划也不符合我的专业。”
“又有多少人大学毕业之后会从事跟自己专业相关的职业呢?你看云朵不是做得很好吗,你做的几个策划案子都不错,我现在也需要人手。”
“我能做,那都是叶柯教的。”说到叶柯,她心里又一阵难过,“学长,我现在家里一团乱,也没有心思去工作。”
冷小北争取着说:“别这么快否决我,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这……好吧,我会考虑一下的。”
说是考虑,不过也只是客套应付一下,她现在去冷小北的公司做事,那不是自己找死么。
吃了饭,她谢绝了冷小北的陪伴,慢悠悠地走回小区。五月的天气,早晚的温差有些大,她拉了拉衣服抱紧了自己,小区里的花都开了,走过花坛还能闻到一股芬芳。
现在这个季节,最适合拍婚纱照了,不知道这次还能不能拍成。
旁边走过一对年轻的夫妻,丈夫推着婴儿车,妻子就挽着丈夫的胳膊,一家三口在小区里面散步。婴儿嗷嗷的呢喃声立刻吸引了小冬的注意,她的辰辰在做什么呢,会不会因为找不到妈妈而哭?
年轻的爸爸抱起孩子,看装扮应该是个小仔仔,跟她的辰辰一般大。
“小鬼头,你拉粑粑拉得真是时候啊,出门之前要你拉你不拉,这才出门你就拉,跟爸爸妈妈作对是不是?”说着,年轻的爸爸用额头顶着儿子的额头,父子俩互相顶起来。
“好了好了,你跟儿子一样大吗?我们还是回去吧,宝宝屁股上粘着便便多难受。”
小冬目送他们一家三口离去,她心里更加难受,从来没有离开儿子这么久过,她想他了,想着在医院里他被针扎时尖叫一般的哭声,真心痛。
回到公寓,空荡荡的,关门竟然还有回声,落地窗的窗户没关严实,窗帘被风呼啦一下吹了起来,她狠狠地吓了一跳,她从来没有如此害怕一个人过。
独自坐在窗边,吹着冷风,看着眼前的万家灯火,她不禁潸然泪下,忍不住拨了叶柯的,她不知道他现在会不会接。
意外的是,他接了。
“喂……”可是她刚喂了一声,他又给挂了,心头的一点点惊喜又瞬间化为乌有。
她扑倒在窗台上,整个屋子都是她的哭泣声。
叶柯把自己锁在漆黑房间里,夜,静得可怕,他隐约可以听到隔壁婴儿房里,他的母亲和保姆哄孩子的声音,他听到辰辰在哭,在喊妈妈,他的心也一样抽痛着。
空气中全都是香烟的味道,他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越是爱,伤就越深。
她跟冷小北竟然在悉尼的时候就在一起了,那么最近这一年多来,他们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有过多少的暗送秋波?他真是高估了小冬对自己的依赖,是啊,她从来都不想依赖谁,她从来都是一个坚强独立又无比渴望自由的女子。
他以为,给她温暖的家庭,给她全部的爱情,给她满满的关怀,她就能心甘情愿地驻守在他的怀里,可是不然,她还是想自由,想飞出去。
她的内心是十分自卑和敏感的,或许叶家本身对她来说就是一个牢笼,她从来都不是甘心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
安小冬,你真狠心,你这是在报复我曾经对唐佳卉的念念不忘吗?这样报复我,你很开心吗?
忽然,房门被敲响了,“进来。”
温美若开了门,门口猛地冲出一阵烟雾出来,“咳咳咳咳,儿子,你这乌烟瘴气的,这又是何必?”她打开了灯,眼前的这一幕更加令她这个做母亲的心疼。
只见叶柯呆呆地坐在床上,手头的香烟已经燃了一半,一大段烟灰就要掉下来了,他也不接一接。床头柜上放着三瓶酒,有两瓶已经空了,第三瓶也只剩下一小半。
温美若连忙走上前,掐下他手里的香烟,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又赶紧打开了窗户,好让房间里的空气换一换。
“妈,你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这件事本来是他自己的事情,可现在连累了父母都替他操心,想着,也真是不孝。他从来都不曾有过这种挫败感,什么都处理不好,完全被冲动和愤怒掌控住了。
“妈,你出去,我不想说话,给我把灯关了。”他怕他一说话,母亲又成为受气包,养儿方知父母恩,从前对母亲的大呼小叫,他都是错的。
温美若摇摇头,语重心长地劝道:“儿子,你要静一静就静一静,妈不烦你,可是你喝了不少,早点睡吧。人这辈子不会只念着这一个人,没有人一定要强扭着在一起,过不了就分开,不用苦了自己。”
当年的唐佳卉是一个教训,现在的安小冬更是一个打击,这感情的事情,他们做长辈的再也不会插手了。
叶柯的眼睛有些酸涩,他隐忍着,默默地点点头。
温美若也没再多说,拿走了他的香烟和红酒,转身便走出了房间,还顺手将灯关了。
窗外的风吹来,丝丝凉凉的,叶柯稍稍清醒了些,他慢慢地躺下来,头一沾上枕头,温温的热泪就从两边滑下来。他是男人,他不能像小冬一样难受就哭,但是不哭,并不代表他不难受。
辰辰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大人难过,小孩也难过。
脑袋昏昏沉沉的,晕了,真的晕了,可他依然毫无睡意,心里想着小冬,想抱着她睡觉,他学她的样子,将被子拉起来盖过头顶。以前他常说她别这么幼稚,蒙头睡不好,可是现在,他也这么做了。
fd大学门口,齐思嘉雀跃地跑出来,“盈莎姐,你真的特意飞来上海看我?”
“我人都来了还能有假?”徐盈莎打开车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齐大小姐,姐姐带你去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