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戈碎裂了天地,苏寒的身影停滞在时空中,仿佛一个不朽不灭的传奇。
所有银霄殿修士均退回了山门内,惊恐莫名,昔日的小妖皇,如今象一块冷冷的石头,却更加强势无边,仿佛一尊独立九天的皇,可主掌无数人生死。
“犯我银霄殿者,绝不可轻饶!”仍有银霄宿老在山门内强撑着叫道:“否则本门圣兵将你击杀成灰!”
“他再强势,敢冲入复苏的圣阵中吗!”
“圣阵沸腾,如圣人苏醒,小妖皇虽强,亦未到圣境,会被圣阵绞杀成肉泥!”
银霄修士皆在自己安慰自己,许多强者联手催动着银霄塔,缓缓压向山门外的苏寒,亿万缕银光蓬勃圣力,山川河岳都被圣兵的光辉淹没了。
苏寒沧桑的目光中,顿时有一丝寒光闪过,他此来真极,只为了却心中最后一个心结,替父母报仇。茫茫真极,寻一个人难如登天,无神算子的推演,苏寒不知朱雀老道与黑衣人究竟在何处。
“三息已过!”苏寒挥动征世神戈,沉声道:“我无意再造杀戮,既你们妄图以圣兵杀我,那就再杀个天翻地覆!”
嗖!
他体外乌光更盛了,两条大脉几乎要破体而出,无尽的神力象一片海。单手挚起征世神戈,如一柄破天的神器,化出一道青铜色的光,脱手而出,轰向半空的银霄塔。
咚!
神戈快的耀眼,穿破一缕缕银色的塔光,重重轰击在银霄塔上,万丈高的圣塔左右摇晃,倒飞千丈,圣威凌乱了,将银霄殿周围群山化成了平地。
“快!快!他没有圣兵了!快以银霄塔镇压他!”
“将其震死!替乾元古洞万千死去的冤魂复仇!”
银霄修士皆在下方怒吼,银霄塔又从远空飞来,更多的修士全力催动圣兵,想将苏寒震成血雾,击杀在圣兵下。
轰!
苏寒单手托出双子湖水晶,水晶中那失去了右臂的恐怖躯壳一如往昔,无数道理神纹蜿蜒在水晶外,死死压住一波又一波恐怖的波动。十八年了,这块水晶上的皇字渐渐淡化,时常都有压制不住这具躯壳的兆头,若非道理神纹的镇压,那恐怖的波动会将半个东海都蒸干。
嗡……
水晶在苏寒手中微微的颤动,有超越圣境的气息从水晶中弥漫出来,所有修士皆感到骨头都快碎了,双腿发软,要被压的就地跪倒。光芒万丈的银霄塔,亦在此刻发出了畏惧的哀鸣,它畏缩不前,器中的兵魂来回抖动。
“这是什么东西!”
银霄殿修士都大惊失色,十多个宿老心神不稳,他们感受到了那种超越圣境的气息,仿佛随时都可将整片银霄殿内的一切都冲成粉末。
“住手!住手!”
此刻,银霄殿内,几道身影风驰电掣,银霄殿掌教协同几位太上长老亲自赶来,他们连声大呼,责令门徒收起圣兵。
轰!
悬浮的银霄塔慢慢落下,沸腾的圣阵亦开始重新蛰伏,银霄殿掌教一身汗水,他始终在暗中窥视,直到水晶中那股超越了一切的恐怖气息散出,他才迫不得已现身,这股气息绝对是毁灭性的,连圣兵都不可能挡住。
“交出天机子!”苏寒收敛了轰鸣的气血,他手托水晶,可横扫真极。
“这个……”银霄掌教面露难色:“天机子乃我教的贵客,这个……”
“交出他!或是战!你选!”
苏寒音如金铁裂石,掷地有声。银霄掌教只沉吟了两个呼吸,立即回头道:“将天机子请来。”
他很明智,面前已不是十八年前的小妖皇了,那块水晶是巨大的威慑,若大战爆发,可将银霄殿毁灭。
片刻后,两名银霄殿宿老将神算子“请”到此处,对方脸都绿了,浑身如筛糠。
“你们不能如此对我!”神算子一脸苦相,哆嗦着对银霄掌教抗议。
“先生,大局为重。”银霄殿掌教耐心道:“你去与他周旋一下,日后我教必有厚报。”
“我拿什么去跟他周旋一下!”
“去吧,将天机先生请出山门。”银霄殿掌教如送瘟神,摆手示意将他押到山门外。
事关生死存亡,双子湖水晶一出,谁都不敢捋虎须,两个宿老不由分说,直接将神算子撵到山门外。
轰!
苏寒大手遮天,一把将神算子摄拿,转身没入虚空。银霄殿众人直到他声息皆无,才长长舒了口气。
“终于将这杀神给送走了。”银霄掌教一额头都是汗水。
数百里外,苏寒跨出虚空,将神算子抛下,对方快要虚脱了,跪地磕头如捣蒜。
“我只是受人钱财,与人推演,当年的事,实非本心啊……”
苏寒沉默片刻,抬眼看看神算子:“你有过,亦有功。”
“有功?”神算子一脑袋汗,他昔日推演出苏寒等人的下落,令对方招来杀身之祸。
苏寒不愿多说,当年若非他进入魂界,事后搬出老圣魂力挽狂澜,真极说不定早已经被蛮部全部踏平了。
“我不追究旧事,你替我推演一些事情。”苏寒轻轻摸出那块清明古玉,这是朱雀老道当年所赐,一直珍藏了二十多年:“推演一个人的下落。”
“好好好。”神算子连口答应,他接过清明古玉,抬指布八卦,盘坐在其中。
一个时辰过去,神算子睁开眼睛,脑袋上的汗又滴滴答答往下直落:“此人身上的天机仿佛被遮盖了一些,只能推演出,他在中土。”
“为何会如此?”
“这很难说,但天机被遮掩了,推演不出,就如那些古时证道的皇者一样,不能推演。”神算子脸又开始发绿,唯恐苏寒会出手将其击杀。
“师傅,仍在中土……”阔别十八年,猛然听到这个消息,苏寒不知是该欣喜,或是悲哀。朱雀老道仍活着,苏寒必然有一天会再次面对他,做出艰难的抉择。
他独自想了片刻,轻轻叹了口气,道:“再替我推演山水田园与镇狱的山门所在。”
“这个可能根本不行。”神算子小心翼翼道:“这是真极最隐秘的教派,从来无人知道他们的山门,过去曾有人央我推演,没有任何结果。”
“这亦推演不出吗……”苏寒沉默不语,昔日杀害沐雪儿的元凶尚未完全伏诛,他一心想要血洗山水田园与镇狱。
“这两个教派门下皆死士,即便被擒,宁可自爆元神,亦不可能吐露山门所在。”神算子偷偷察言观色,道:“不过,我藏有一件至宝。”
金光一闪,神算子手中,托出一口只有一寸大小的小钟,苏寒祖窍中的小紫人立即开始躁动,以他元神只强大,亦感受到了这口一寸小钟的神识威压。
“定神钟……”苏寒认得这种小钟,专克元神的至宝,极为罕见,迦帝曾有一口,被苏寒徒手捏碎。
“定神钟控人元神,完全催动了,连自爆都不可能,可搜他们识海,得知其山门所在。”
苏寒收走定神钟,转身没入了虚空,神算子瘫软在地,如同死里逃生一般,衣衫被汗水浸透了。
他一口气横渡了十万里,从域门中跨出,一瞬间,他仿佛又茫然了,连神算子都推演不出天机,广袤的真极,浩瀚的中土,他不知要寻找多久。
“销声匿迹十八年的小妖皇!再度复出了!”
数日间,这条爆炸性的消息传遍了真极每一个角落,无数人心中顿时凛然,已经淡忘在脑海中的那条身影,立即清晰起来。
斩金明子,败武晓楼,踩大寒太子盘邦,破道冲虚道心,压小蝠王自绝,灭蛮部圣人亲子,屠无天次皇后裔……
辉煌的战绩,已经成为神话,出世无一败,神威震五洲,是无数皇途争雄者心中不尽的噩梦。
“小妖皇在那里!”许多后起之秀争相询问,这是他们心中的偶像,亦是最大的敌人,不少人都坚信,击败小妖皇,皇途再无争锋者。
“你们都不要妄动。”很多老辈修士郑重提出告诫,昔日小妖皇的神威,仍历历在目,十八年未见,他不知成长到了何等地步,非这些后起之秀所能匹敌。
五洲皆被震动,昔年那些与苏寒同辈的修士,此刻已经非同小可,蛮部,真极,都有修士在打探苏寒下落。
不久之后,又有一条不知来自何处的消息,让整个真极再次巨震。据闻,蛮部的大圣乃摩林,愈合了昔日与老圣魂一战的创伤,已经破死关而出。
“蛮部有一尊大圣重出了!”
无数人心头顿时象是压了一座山,恐怖的血河水晶一直都是真极人最大的隐患,相安无事十多年,血河水晶中那尊次皇始终没有挣脱最后一道桎梏,但乃摩林大圣却横空出现,对真极人来说,这是一场灾难。
“当初与乃摩林大战的那尊老圣人呢?”
消失的老圣魂,已经被人淡忘了,直到生死关头,才有无数人想起他。但老圣魂不知所踪,昔年那一战,他亦受到极为严重的创伤,连老瘸子都不知祖师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