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你们带去那小半根的人参先去玉清家吧,我还要在这等姚大夫。”
韩小满跟爹娘一起赶到上溪村村口的时候,韩小满开口让爹娘先去看看柳玉清的娘,带上小半根的人参礼节上足够了。
韩承夫妻两人也不废话,答应后便先走了。
两人都没有想到玉春的事,回到家之后会变成这样?本来韩承在家里也只是对柏立屏猜测,柳玉春会被她娘狠打一顿,结果却这么意外?柳玉清那个娘,竟然会气吐血的直接晕倒?
诶,都没办法形容夫妻两人内心的感受,心里最怕柳家人暗地里还会怪女儿,不该给玉春这么多首饰。
引得田家眼红伤了玉春,还间接的气的柳玉清的娘气到吐血!
虽然说财帛动人心,可也不能为了这点财帛什么都不顾了吧?田家不顾脸面,不顾情分,柳玉清的娘也不顾她自己身体了?
终于韩小满等到了姚大夫,替姚大夫背起药箱的时候,韩小满就趁势将暗地里带来的那点灵芝,塞进了姚大夫的药箱。
做完这些后,韩小满跟姚大夫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嘴角各自隐约抽搐,一切尽在不言中。
村口也有张望瞪大姚大夫的村人跟柳家人,但谁都没有看出来姚大夫跟韩小满两人之间的心照不宣。
全村人的怒火,被柳玉清按住了,说这件事,他不打算闹大,让自己二姐被人说三道四,只想让二姐和离这样的人家。
“村长,这件事说到底还是怪我们自己,眼瞎的没有看清楚人,定了这样的人家,这才害了我二姐的终生。
更是我二姐自己眼瞎,以为遇上了一家好人,谁知道这样的一家人,用他们家瘫痪在床的老人,用孝道为理由,在新婚头两天就抢夺了我二姐上百两的嫁妆。
甚至是为了抢夺我二姐的嫁妆,他田大柱不惜对我二姐起杀心,将我二姐打晕在地之后,不管躺在冰冷地面上我二姐的生死,竟扬长而去。
如此能为了一个瘫痪在床的娘,要置自己新婚妻子于死地的男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更为可怕的还是整个田家庄的人,都为他的言行叫好,称赞他为至孝之人。
这样的田家,这样的田家庄,令人心生惧意,无论如何,我二姐是不能再回到这样的人家了。不然等着我二姐的真的只是死路一条了!
我们家要和离!钱我家不要,就当着这一百多两买了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还请村长跟全村的老少给我们柳家做个见证。
我二姐,不是他们田家人嘴里斥骂的不孝媳妇,更不是他们田家庄人斥骂的不孝媳妇!”
柳玉清在看到娘清醒后,情绪平复下来,这才出了安抚全村人的怒火。
只是在安抚全村人怒火的同时,柳玉清不着痕迹的为自己二姐正名,为二姐尽量争取最宽裕的生存环境。
不然二姐和离之后,就怕田家庄的人,为了自己村子的脸面,使劲抹黑二姐,让二姐在全镇人的舆论中,羞愧的抬不起来头。
这是自己绝不允许的!
“玉清,娘怎么样了?”韩小满带着姚大夫进来,就看到玉清站在院子中央,刚刚说完话的样子。
“娘醒来了,姚大夫,又麻烦您了?”柳玉清大步迎接上姚大夫的时候撇到小满示意让自己放心的眼神,顿时心定了下来。
小满手里的东西,自己是知道的,但小满能在自己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就已经为自己设想周到了,心里还是极为滚烫的。
柳玉清清楚知道自己娘是如何对待小满的,哪怕是婚后,娘也没有给过小满一个好脸色。
而如今小满却能毫不介意的用这样的好药,给娘治病,小满的心,真的很善很宽,对自己真的很好很好。
内心滚烫的柳玉清难以克制的走在小满身旁,用宽大的袖口遮掩住,用力的握住小满的手,传达自己内心的感动。
小满感受到玉清的心情,回报柳玉清一个微笑,回握住他的手,用眼神说没事了!
姚大夫搭脉之后,这才对着玉清一家人说:“好在及时,我带来的药,也恰好得当,先煎熬一副分两顿服用再看看吧!”
“我来!”韩小满立即接话,这个药也只有自己煎熬,才不万无一失,不仅仅不会泄露半点出去,也不会因为方法不当,糟践了好药。
柳福成见自己大儿媳妇不开口主动揽过去,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当众教训儿媳妇了,懒也得看时候啊!
家里唯一能给孩子娘熬药的,眼下也只有小满最合适了!
“姚大夫,你能不能不要走?我娘不能死啊呜呜呜呜!”直到这个时候,一直憎恶自己娘的柳玉春才真正为自己娘担心起来。
虽然明明知道自己娘是为了首饰着急上火的,但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娘喷血倒下去的那一刻,心第一次感到剧痛。
是自己不孝啊!自己是真的不孝啊!是自己生生气死了亲娘啊!呜呜呜呜!
“你放心,我会等你娘服下第一顿药,看过情况再走!”姚大夫被跪在自己面前的柳玉春拦住,稍作停顿后,叹口气,答应了。
想到自己昨天被她男人请去看病,自己因为担心患者家里会为了一个瘫痪在床的,难以康复的病人,砸锅卖铁,害了全家人这才不愿意给她男人开药方。
谁知道她男人也是这么跪在自己面前,苦苦哀求着,说花多少钱都愿意。
自己没办法这才开了方子,七天的量,五十两银子,自己走的时候一直都担心,这么开方子会不会害了他们一家。
谁知道没有害了田家一家,却是害了柳家一家,不仅仅柳玉春被田大柱打晕了抢劫了上百两的首饰嫁妆,还生生将柳玉春的娘气到吐血。
不过柳秦氏这才吐血并非全是坏事,她本来就有心火憋着,如今发作出来,看似可怕,但却有利于后面的治疗。
今天用上韩小满带来的灵芝,相信这一服药下去,柳秦氏就能下床,那灵芝的疗效,可是自己亲自体验过的,着实比书上说的还要神奇啊!
只能说韩小满的气运实在太好,遇上这等年数久远的上好灵芝。
柳玉清的娘吃下韩小满煎熬好的一顿药之后,整个人被姚大夫勒令躺在床上,好好休息一番,什么都不要多想。
柳秦氏经过这一劫,内心也惧怕不已,就在那一刻,自己喷出血来的时候,真的以为要死了,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活过来。
柳秦氏一想到自己若是这么死了,丢下了儿子孙子以后可怎么办的时候,顿时后悔不已。
干嘛为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生气?干嘛为不是自己钱的首饰着急上火?
那韩小满手里就是有再多的钱,丢进水里也是她韩家的钱,自家也不要指望她能给自己一个子。
别看她对人笑的满脸如花的,背地里不知道对自己这个婆婆多龌龊呢,自己干嘛为她心疼钱?
玉清这个儿子算是嫁出去的儿子,泼出去的水,为他心疼死了,他也不领自己的情,那天还对自己那么狠的说不允许自己操心他的事?
可自己的小儿子玉志,马上要进学堂了,没了自己这个娘,他爹要是再找个后娘可怎么办?
还有孙子家宝摊上那对好吃懒做的爹娘怎么办?自己活着才能看着他们都好好的啊!
一家人跟村里人见柳秦氏好多了,都松口气的时候,田大柱背着一袋子的米面满脸憨厚的过来了。
激动的村里汉子差点就要对他动手。就是他这个样子,让人以为他是好人,谁知道竟然是这样的人?
“住手,既然玉清说了,玉春是要跟他和离的,你们还动什么手?也不怕被人讹诈了银子,人家正愁银子给他亲娘治病呢!”
上溪村村长方贵满脸阴鸷的喝止了村里的汉子,不过言辞间却是对田大柱充满了嘲讽。
田大柱来的时候本是准备好了挨训挨打的,可却没有想到柳家竟然要让媳妇跟自己和离?怎么可能?
来的时候爹娘就嘱咐好了自己,被柳家打的半死,也要低头认错,将媳妇哄回家来。
只有牢牢抓住这个媳妇,岳家才能时不时的接济自家一下,娘的病也有可能好转。
这一次去县城典当首饰,才典当了四十两银子,凑上自己带上的十两,才勉强抓够姚大夫开的那张方子。
若是娘吃的有效,以后还要这么吃的话,自己还是要求玉春家的。
然当算计的好好的田大柱听到上溪村人说的这番话的时候,心陡然间慌乱起来。
不会的,不可能的,谁家也不愿意在新婚回门的时候闹和离的,谁家不要这个脸面?
田大柱几乎跌跌撞撞的冲到了柳家,见到堂屋柳玉春爹的那一刻,田大柱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爹,我不是人,我错了,我不应该惹玉春生气,我回门来的迟,是因为想早点给娘抓药才耽误的!”
田大柱便是下跪,便是认错,也一定要将自己孝道抬到人前。
柳玉清见爹气的浑身发抖,手指在田大柱的头顶上,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急忙过去扶爹坐下来。
“爹,别为了不相干的人再气坏了身体,娘已经被气的吐血差点死了,你要是再被气出好歹,我们这个家就完了!”
柳福成酱紫的脸上已经是泪水滚滚,回想自家的大女儿,从小吃了多少苦,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本以为那天风风光光的出嫁了,她也有自己可以依靠的男人了。
谁知道就是这个看似敦厚老实的男人,竟然如此的对待自己的女儿?
“田大柱,你杀人未遂,还不孝的将我娘生生气到吐血,今天,我也不跟你废话,你亲自写下和离书。
我二姐的钱财,算是尽了她身为田家三天媳妇的孝道了。我们柳家不跟你计较这么多钱,已经是给你瘫痪在床的娘天大的面子了。
若是你不愿意写下和离书,那现在就去县衙吧,我二姐的嫁妆,我二姐被你差点打死后,弃冰冷的地面上于不顾。
我娘的吐血,这次姚大夫过来的看病,药方的费用,我都跟你一件件,一桩桩的在全县人面前算清楚。
你们既然都田家不要脸了,我们柳家也只好奉陪了!你也别以为可以拿着你娘做孝道的幌子。
你若是真孝道,你们家就应该在娶我二姐之间,砸锅卖铁的去救你娘,而不是拖到娶了我二姐之后,抢劫了我二姐的嫁妆去给你娘治病,别当全县的人都是傻子。
写吧,写下和离书,我二姐的那些钱财,我们柳家不计较了,我二姐被你祸害了,我们家也认了。
现在,你是要写了和离书,还是要跟我们柳家上县衙打官司,你娘瘫痪在床那是两个月前的事,而我娘却刚刚被你们田家气到吐血。
姚大夫在这,你可以向他求证!”
柳玉清真的很想一脚踹过去这个男人,满脸的敦厚老实像,却如此的对待自己二姐。
拿着自己的孝道到处宣扬,让人以为自己二姐不孝?你做梦!
今天你若是争气的再砸锅卖铁的将我二姐的嫁妆还回来,我就算你是汉子,是真孝顺你娘,只是不会处理家庭关系而已。
可若是你怂了的选择下笔写下和离,你也不过是贪念我们家钱财而已。
你们自己家的钱舍不得花,倒是能舍得花我们家的钱?你们家全都当我们家脑子有水了是吧?
你若是敢豁出去跟我们家上县衙,那更好,我会叫你知道什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若非为了顾及二姐的脸面,我早就拎着你上县衙状告你们田家杀人未遂了!
田大柱顿时被柳玉清满脸的狠厉,通身的官威吓得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想张口说要见自己媳妇,想张口说自家不和离,想张口为自己辩解,自己之前也想砸锅卖铁救娘的,可是娘不让。
想说自己以后一定会对媳妇好的,想说自己不能和离,和离之后爹娘不知道要怎么着急?和离之后自家还要话多少钱才能找到媳妇?
可无论田大柱想开口说什么,在柳玉清如炬的目光下,田大柱都说不出来了。
“写吧,写了和离书之后,我二姐跟你就是陌路人了,你还可以将我二姐嫁妆的事,写上去,算是我二姐为你娘尽的孝心,我们柳家不会追究这笔账。”
柳玉清稍稍撤回一些官威,拿出准备好的笔墨纸砚,逼他写下和离书。
要说田大柱的娘,当年也是厉害的,为了这唯一的儿子,也是卯足了劲想供他读书的,可惜识字都费了他九牛二虎之力,想来今天写和离书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三弟,不能这么饶了他们家,一定要他们家把我的嫁妆还回来?”
就在此时,柳玉春从她娘那边冲了过来,这不仅仅是娘的意思,也是自己的意思。
凭什么要算了?那不是十文钱几十文钱,而是上百两的银子,凭什么就这么算了?
“玉春?我错了,跟我回家吧?啊?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我错了,你看,我去县城给娘抓了药,还买了这些来陪你回门的,我们不和离,好不好?呜呜呜!”
田大柱痛哭流涕的跪在了柳玉春的面前,满脸的可怜。
柳玉春见多了田大柱的下跪,半点不会为此感动,反而觉得万分嫌弃,一个男人动不动给人下跪,自己从前怎么会瞎眼的以为他是好人?
他要是好人能把自己打晕了不管不顾么?他要是好人能不顾一切的抢劫了自己的私人嫁妆么?
他做的这么可怜的样子,给谁看?
“就是,玉清,那么多的嫁妆,这才几天啊,哪能就这么算了?这可是我们村的姑娘,哪能受这样的委屈?”
随着柳玉春的话,村里人也跟着愤愤不平起来,那么多银子,虽然不是自家的,但站在玉春的立场,想想也万分可惜的,玉春可是自己村子的姑娘哦!
柳玉清对着围过来的村人拱手示意他们安静,然后又冷着眼看着自己二姐。
“你不愿意这么算了?不愿意就跟他回去,做他田家人!”
这世道有出息的人最怕跟妓女纠缠,但更怕跟患病的老年人纠缠,一旦纠缠起来,外人不管你是非对错,都会指责你的不是。
你要是好人,能被妓女沾染上?你要是好人,能让孤苦患病的老人死不瞑目?
上次韩承在临汾便是有理,也不愿意跟妓女纠缠,小满为此损失那么多银子也没有办法。
自家眼瞎的跟这样的人家结亲,只能怪自己当初没有找好人家,活该被人坑了去。
但若想为了这些钱财,跟田家纠缠下去,保不准田家那个厉害的老婆子,能死在自家门口,自家为什么要跟这样的人家硬碰硬?
趁着田大柱贪婪二姐那些嫁妆的时候,先脱离这样的人家再说,他田大柱今天得了自家的这么多好处,然后全县的姑娘,但凡有点脑子的,谁敢嫁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