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看着两兄弟,对打的虎虎生风,心里更是充满了不安,眼下这样,强行赶走都不是容易的事,可怎么办啊?
怪自己多事啊!
“爷爷要是还担心我们不是好人,那我们也不强求留下,我们只想在这等一等,等到韩家家主回来再看看,能不能留下我们?
我们也不要什么,只要有的吃有的穿,还有住的地方,就足够了!”鲁中越说越卑微起来。
“不行,还得给我们年俸,一年最少一百两银子!”
端木白早就憋屈的想跑人了,若非这段时间里,自己明白了自家的艰难处境,自己早就不受这个鸟气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委曲求全过?
“一百两?”爷爷惊诧的两眼瞪大,更是懊悔不已。
“不要不要的,爷爷,要不然一年就给我们两人十两,就十两?”鲁中恨不得捂住小主子的嘴巴,还最少一百两?你怎么不去抢劫的啊?
爷爷急的满头大汗,想叫村里人过来帮忙,可看看自家院子,跟山腰村的人,隔了几里路,扯着喉咙喊,也不一定有人听到,反而会惹毛了这两人。
要不然带着他们进城,借口问问大公子,顺便也能请县令帮忙?
“这样吧,我一个老头子也不做主,我儿子在县城里面开了铺子,要不然我带着你们进城,给他看看?不管能不能留下,年俸多少,都得问问我儿子?”
爷爷不得已,也只能如此缓兵之计了。
“累死小爷我了,大哥,你跟着去吧,我不走了,就在这等你们回来!”
永琰便是被揉捏过,骨子中的脾气也还是在的,被爷爷一再撵走,着实火大,顿时故意露出纨绔之态来,吓唬吓唬韩小满爷爷。
这么一来,爷爷顿时也不放心留下他一个人在自家了,家里这么大,有多少钱,自己虽然没有数,但也绝不能然一个陌生人如此在家。
实在不行,就这么耗着吧!自己一个老头子,虽然不中用,关键的时候拼命还是能的。
韩小满一行从衡溪回来,看到的就是爷爷跟鲁中永琰三人,互相瞪着眼睛,干耗在前院。
前院里面还围着几十个自己的佃户,都全身戒备的看着,气势正在紧张之中。
爷爷终于在韩小满等人回来前一会,等到了山腰村的村民前来相助,可惜这两人一口咬定就是来讨口饭吃的,一定要见韩家家主,不然不走!
见到鲁中,韩小满眼皮直跳,特么的还真找到自己家来了?
还有这人,眼神哪那么眼熟呢?
靠之!这孩子打激素了啊?这才多长时间,整个人生生拔高的跟十二三岁的样子了,估计熊孩子这个样子,他爹见了也认不出来了。
“爷爷,村长,你们怎么都在这呢?”韩小满笑呵呵的转了一圈,忽视了鲁中跟永琰两人,万分的不待见他们。
“这两兄弟,逃荒过来的,中午我做了一顿午饭给他们吃了,结果两人非要留下来做我们家护卫。
我说我们这夜不闭户,不需要护卫,可他们两人不肯相信,非要等到你们回来,对了,这个小兄弟,一张口就要年俸一百两呢!”
爷爷见到小满带着旺财回来,顿时气势足了很多,不说别的,就是旺财的厉害,爷爷也是见过的,那嘴巴要是咬上一口,什么大夫来了都不抵用。
“哦,一百两,你打劫我们家啊?想打架是吧?有本事就甩开来打,我倒是要看看,你们两个有几分本事!靠之,竟然欺负上我们韩家来了?”
韩小满说话间就出腿扫过去了,第一个目标就是鲁中,上次不就是他故作假惺惺的说端木靖的将士没吃没喝没穿的了么?
鲁中吓了一大跳,韩小满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啊?
你就是认不出来永琰,也应该能认出来自己啊?自己这个样子,可是半点没有变哪!
鲁中本来还想让着一点韩小满的,毕竟自己算是代罪之身来的,结果一招下来,鲁中吓了一大跳,韩小满的力度,比起从前,竟然翻倍?
永琰见鲁中被韩小满打的节节败退,顿时忍不住的加入战场,二对一的对打起来韩小满。
从前自己总是被韩小满虐打,这一次自己一定要打的她求饶!这段时间里,自己的功夫,可是突飞猛进的。
啪!
端木白率先被韩小满一脚踹飞了出去,好在端木白从前被虐打多了,落地的姿势倒是练得熟溜得很,只是一抬眼就看到柳玉清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顿时气闷不已。
“县令大人来啦,县令大人来啦,快让开!”
村里人还是聪明的,几十个人围住了鲁中两人,另外也安排了人火速通知了韩承。
韩承带着县令跟一干衙役过来的时候,看到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自己的女儿正在前院跟一个精壮的年轻男子对打,而玉清的脚底边上,正有一个被女儿一脚踹过来的少年男子。
本来想着表现一番的衙役,见到此情此景,都忍不住的嘴角抽搐,果然,韩大小姐威武,柳玉清便是高中了,也不敢有什么心思,看看人家这武力值,撂倒自家兄弟几十个也不是问题啊!
“身手还不错,不打了!想做我们家护卫也不是不成,但是,得守我家的规矩,对了,年俸一百两什么的,就不要痴心妄想了。
一年一个人十两,包吃包住,两套衣服,一年最多十天假期可以自由分配,其余的,全天候做好护卫。
就这样吧,你以后保护我爹,你,年纪小一些,就保护我相公吧,只是,我看你的样子,做我相公的书童还差不多!”
韩小满故作没有认出来他们的样子,勉强当众收下了这样的护卫,有这么多人见证自己不认识他们,也好。
“见过县尊大人,喂,你们两个,逃荒出来,有没有带户籍啊?”韩小满大咧咧的尊称一声县令之后,不得不陪鲁中两人演戏起来。
“有的有的!”鲁中听韩小满如此说话,顿时放心下来,果然,韩小满还是认识自己的,就是刚刚装的太像,连自己都被蒙住了。
“哦?是南林省过来的?诶,那边如今怎么样了?”吴培海接过了鲁中递过来的户籍,看了一下这才一脸沉痛的问起来鲁中永琰,南林省的实际灾情。
“大人!我,我们家,我们村子如今连草皮都没得吃了,年纪大的,身体差的,都饿死在路边了,只有我们这样有些力气的,才跑了这么远。一言难尽啊!呜呜呜!”
鲁中说着说着捂着脸痛哭起来,仿佛真的遭受了巨大的悲痛一样,永琰一脸漠然的样子,倒也附和这个年纪的表情。
只是韩小满内心却在耻笑鲁中,还能不能用点脑子遍故事?南林省,晋中省,山丹省,如今是庆武鼎鼎有名的受灾省份,你逃荒不往丰收的地方逃,怎的逃跟你们家一样重灾区了?
可惜在场的村民跟吴培海,似乎都被眼前的两兄弟给感染了,不少人竟然还跟着落泪起来。
“诶,世道难啊,你们一路从晋中穿过来,那晋中其他的地方,如何了?”吴培海心里一动,此时正好说加税的事啊!
这两天愁死自己了,本来以为自己治下可以在大灾之年保持丰收,治下的百姓,不仅仅可以吃饱,还可以多卖些钱财。自己这个县尊怎么也是治下百姓的再生父母了。
谁知道上面一道折子,全晋中就宁阳县,沙坪县,和顺县,加赋三成,其余地方还是免赋的,简直让自己无法对治下的百姓开口!
如今遇上这两个逃荒的,又有这么多村民在,倒是可以顺势说出来加赋的事,好在这道折子说的是加赋这一季,不然自己这个县令也别做了!谁能受得了这样的粮税?
“简直惨不忍睹,到处都是拖家带口外逃的人,我们也是拼着有点工夫,时常进山打猎,一路跌跌撞撞才到了这的!”
鲁中编故事的时候,忽然撇到韩小满眼里的鄙夷,顿时回想到了自己说的漏洞,赶紧顺着补救一番。
其实外面的灾区,并非自己胡编乱造,将军安排的人联系自己的时候,就穿越过这些地方,有的地方更是惨,很多人根本一文钱都不要的就自卖为奴,只为有口吃的,可就这样了,还是卖不掉。
身体稍微弱一些的,饿死不少,只是这边的人,倒是相安无事。
不过也难怪,这一片地区都是干旱的地方,普通人哪有人会想到重灾区里面还能有丰收的地方?
所有人就是逃荒,也不会往这边逃,一般人都愿意去大地方,比如省城晋中,京城,等等,毕竟那些地方,大户人家多,有钱买奴买婢。
“诶,也难为你们了,如今庆武大旱,受灾的百姓,数不胜数,皇上为此忧心不已。
不得已,才给这些百姓想了办法,那就是这一季所有丰收地方的民田,加赋三成,让那些颗粒无收的百姓,能有口吃的。
本县原本还为宁阳的百姓担心那三成的赋税,可看看外面这些灾民,本县也没话可说了,明天起,通知各乡镇,这一季秋税,加赋三成上缴朝廷。
好在我们宁阳现在栽种的水稻,是额外栽种的,不算夏税也不算秋税,本县但愿你们这一季的水稻能有个好收成吧!”
县尊看着围在这边的几十个佃户,心里想着,其实加赋的政策,最为艰难的就是他们了。
原本三成,再加三成,还要交租子,这些佃户,怕是也得跟那些颗粒无收的灾民一样了。
好在宁阳的佃户们,破天荒的又跟着这样的诡异燥热天气,补种了一季水稻,若是能丰收,加赋三成也能承受,不然,诶!
尽管韩小满早就从玉清口中得知上面可能有这样的政策,但真正谕旨下来之后,还是给了自己深深的愤怒。
尤其是看到自家这么多佃户满脸茫然,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韩小满对庆武帝王,感到由衷的反感。
难道在这些帝王的眼里,农民便是如此的低贱么?为何赈灾不能动用备用钱粮?不能动用庆武的商家?不能动员鼓励有能力的人,捐款捐粮,非要强加在这些农民头上么?
遇上灾年,苦的是农民,遇上丰收之年,苦的还是农民!如此,农民还有什么盼头?
跟着自家的这些佃户,秋税虽然都是自己算在了杜家头上的,但韩小满敢肯定,朝廷加税的三成,杜家铁定会毫不手软的加在这些佃户头上。
县尊见这么多人一下子都焉了,连韩小满一家人都如此,顿时心中也是难受的紧,自己怎么都没有想到,丰收的宁阳,没有人给以嘉奖也就罢了,却还会迎来这样的谕旨?
“呜呜呜,呜呜呜,还有什么活头?呜呜呜呜!”随着一个四十来岁妇人的掩面哭泣,更多人也忍不住的用衣袖擦起来脸面。
在场的几乎都是佃户,他们不仅仅觉得秋季税收多加三成难以承受,便是这多栽种的一季水稻,也都是极为担心的,一旦竹篮打水一场空,全家人也只有饿死的份了。
随着县尊将上面的谕旨颁发,全宁阳县的农户们,都感到了极大的失望,之前因为燥热天气,抢种水稻的热情,一下子全没了。
大家谁都不知道这抢种的水稻,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万一天气转凉,又万一朝廷再来一次加赋呢?这田种的还有什么指望?
面对全县农户死气沉沉的悲壮之态,县尊不得已让陶师爷召集全县大户之家家主,共商粮租大计。帮一把这些佃户,哪怕少收一成的租子,也给他们点活路啊!
李家有五千亩田地,来的是李维皓的爹,李镇长。粮商韩家也有三千亩的水田,自然也到场了家主。
韩小满虽然有两千亩水田,但谁都知道是韩家在秋收之后才买的李家的,便是这一次临时加赋,也只是李家跟佃户们的事,而不关韩家的事,是以吴培海根本就没有叫韩小满出席。
杜家这一次暗地里偷笑,好在甩的快,只是这一次秋税的加税,按在佃户头上就行了,自己家现如今没田地,管他们要怎么折腾呢?
“大人,杜家不肯来人,说他们家田地卖给韩家了,那些租子,也早就跟佃户们签好契约了。”陶师爷脸色阴沉的从杜家回来后回禀着。
“哼,果然是又攀附上贵人了,眼里早已没了本县。罢了,没了杜家,还有李家,韩家,嵩山的一初大师他们,本县既然在一天这个位子,就没办法不管他们死活,总是要为那些佃户讨要一点口粮出来的!”
吴培海脸色灰白,最近心力交瘁的厉害,如今最为期盼的,就是这一季的水稻,能撑到丰收的时候。
“大人慈悲啊!”陶师爷跟着吴培海十多年,对这个主子,还是敬佩的,尽管他十分在意名声,但却真真爱护百姓的。
“这一次邀请诸位前来,为的自然是朝廷加赋的事,普通农户原本是三成赋税,加赋三成,自家还能留有四成,掺杂一些野菜杂粮,肯定能维持到明年夏收。
但这些佃户就苦了,本县知道,宁阳的佃户几乎是统一的租子,五成,两成归主家,三成归朝廷。
佃户自家能留下五成,倒也能让一家人吃到下一季,可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朝廷要临时加赋三成,这三成,到底该不该全部都加在佃户头上?
佃户们若是真的感到绝望了,不肯种田了,相信在座的诸位,哪怕有良田万亩,也只是一片荒地。
所以,我的意思是,诸位能不能自己承担一部分?哪怕让佃户加赋一成两成,也好过让佃户全部负担三成,竭泽而渔的道理,相信诸位都明白的,是不是?”
吴培海也没信心,毕竟宁阳的地主们,在自己从前的干预下,收的租子,在四周来说,已经是少了一成了。
现如今临时加赋,若是有心人故意说成是自己害出来的,自己还真没办法反驳,若是自己没有努力找地下水,宁阳跟其他地方一样重灾,倒是不会出现临时加赋,反而会免赋呢!
若是这些人要这么怪自己,自己也没有办法了!
只是朝廷免赋的政策,针对的是颗粒无收的地区,说来也好笑,都颗粒无收了,朝廷地主们就是要收税收租子,也是一颗没有的。
朝廷弄一个免赋,除了面子上好看一些之外,抵什么用?
“阿弥陀佛,嵩山寺的佃户,加赋一成吧,剩余的,由嵩山寺承担了!”一初大师,最先开口回应县尊的话。
一初大师倒是想三成全部由寺庙承担的,但想到在座的还有那么多地主,便不那么突出了!免得这些人狗急跳墙,甩都不甩这些佃户的苦楚了。
要知道加赋两成在地主头上,就得说明,这一季的地主们,算是颗粒无收了。若是加赋三成在地主身上,在座的地主们颗粒无收之外,还得另外自掏腰包一成出来。
154 举荐
? 庆武的皇帝,果然不是心怀天下苍生的,注定是要换天的。
“既然一初大师这么说,我们李家也不是无动于衷之辈,这样吧,我们李家的佃户,加赋一成半,好歹也得给我李家留口饭吃啊!”
随着李镇长的话,在座的不少地主,都忍不住的苦笑出来,这年头可真是,竟然连地主家都没有饭吃了啊!
随着李镇长的表态,除韩小满之外,其余的地主,不得不苦笑着答应了县令,加赋佃户一成半,自家承担一成半。
除了没有到场的杜家之外,其余地主家的佃户们,都减了负担,消息传出去,全宁阳的佃户们,悲观绝望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期盼。
县令大人真正是百姓的父母官啊,若是遇上不管百姓死活的官员,宁阳的佃户们也只有逃荒一条路了。
而如此加赋之下,宁阳县隔壁的两个县,沙坪县和顺县,依旧有半数佃户,几千人在绝望之下,卷席地主家钱粮后上山出逃,一时间,嵩山这条山脉,又多了不少的土匪。
消息传到宁阳,原本内心里面对吴培海还有怨恨的地主家,顿时再也不敢怨恨了,若是这些无根的佃户,也这么对付自家的话,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韩小满没有想到,自家请的这两个护卫,还真派上了用处。
连续几天下来,自家后院都遭遇了土匪袭击,好在这些土匪,都是佃户组成,被打伤几个跑了之后,整个山腰村都安生了不少。
“诶,这叫什么事?我看庆武的皇帝,屁股底下的龙椅也是坐的扎屁股了,作死呢!”
连续几天晚上,韩小满都兴趣缺缺,完全无法理解当局的人,哪有如此作死的?生生将好好的百姓,逼成了土匪!
“忍忍吧,忍到我明年秋季高中进士,就带着你们去安生的地方,真打起来的时候,连我们宁阳,也没有漏下,最后还成了四王爷的后方。”
玉清抱着心事重重的小满,低低的宽慰着,指望上面的人,体恤百姓,哼,痴心妄想而已。
“那四王爷为人如何?有没有明主的品质?”
韩小满两眼忽然亮起来,若是这个四王爷有些本事,能体恤百姓,哪怕夺嫡上位,也没什么啊!关键是要对百姓有心才行。
“他?跟上面那个一样,是个贪婪无情的,不是我看不起上面,他后宫女人成千上万,儿子孙子也上百,却没有一个我能看上的,襁褓中的不算。
李家人,股子里就有股土匪习性,什么好的都想贪,眼里盯着的全是天下最好的,也不知道当年那些人是怎么眼瞎的捧出来这么一个土匪皇帝的。
若非前些年,天下风调雨顺的,估计这个天下早就被他李家自己折腾的翻了!只是现在放眼看去,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大势力能将李家取而代之。
如今也只能跟穆宗明老师期盼的那样,从李家这些矮子里面选出一个来勉强看上眼的来,不然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年天下百姓!”
柳玉清最近也是心情不佳,谁家里隔一两天就围堵几十个土匪能高兴起来?
更何况这些土匪还都是佃户活不下去才干的?若是遇上真的心狠手辣的土匪,自家反倒可以下狠手,如今也只能威吓威吓,打跑了也就算了。
可长期如此,也不是个事啊?幸亏娘子没有白白招来鲁中跟永琰两人。
尤其是永琰,这才多长时间,变化的简直连自己都没有认出来,身手也是变的厉害的很,不过跟娘子一比,倒是差远了。
韩小满嘴角微微抽搐,玉清嘴里眼瞎的人当中,可就有爹的一家人啊!
而且庆武帝差不多杀光了从前开国功臣,正如玉清说的,那些人也真够眼瞎的,不知道他们死后有知,会不会后悔死?
此时的穆宗明却头疼的厉害,本想对付过去站队表态的事之后,就去宁阳,管管吴培海这个哗众取宠的小人的,谁知道随着皇上一意孤行的下旨,忽然间流民爆发起来。
整个晋中城的外面,围堵了差不多几万的流民。可真是要出大事了!
之前晋中省就是受灾严重,晋中城外也就几千流民前来讨饭吃,但随着加赋民田的谕旨下来,流民的数量,一下子猛增到几万。
而这些激增的流民,竟然全是其他丰收省份的佃户们!
此时,晋中省的各大官员,都被围堵在省城里,共商大计。
如何处置这些流民,一个不好,就是民变,一旦民变,在座的谁也别想轻易脱身。
可若是放开城门,让这几万流民进来,根本也没有地方可以安置这么多人,更何况几万人也不是最终的数量,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人前来省城晋中。
“简直是岂有此理,哪来这么多佃户的?”以年轻官员,烦躁的嘀咕着。
“呵呵,李进士当年高中之后,你们李家怕是一有钱就囤地了吧?还有那么多的皇庄,分布各地,能没有大量佃户?”
旁边一个年级大的官员,顿时耻笑了年轻官员一声。
随着这位老官员的话,在场的省级官员,谁也没有好脸色,还别说,但凡庆武的举人进士,谁的家里不是良田上千的?而那些皇子的田庄,谁家不是上万亩?
大家都有这么多田地,哪会没有这么多佃户?别看省城这边围住了几万的流民,说不准京城这会围住了十几万流民呢!
谁让皇上为了他的皇子皇孙,不肯让贾商出钱出粮呢?
这会的皇宫里面,也是愁云密布,果不其然,京城外面围堵了十几万的流民,刺激的皇上,差点想下旨统统的杀了。
首辅夏以纯暗地里嗤笑皇上不已,天下大灾,百姓都对皇上翘首以盼的时候,即便吃不饱饭,百姓们也对皇上报以希望。
结果等来的不是赈灾款粮,而是更多的人跟自家一样,不得不逃荒的下场,由此,早就了各地土匪成群,反而是很多大户商家遭到了流民的洗劫。
就在此时,呼延庭抓紧时机,挑选流民中的反骨百姓,更是组织部下,乘机洗劫皇庄,敛聚钱粮。
“此话当真?”太孙李志得到孟直敬的消息,得知宁阳此时,竟然栽种了一季水稻,若是真能丰收的话,如此大旱大灾年间,宁阳实在是得天独厚的地方了。
看来宁阳嵩山寺的和尚,还真是被自己看走眼了,不若等丰收确定下来,自己也为皇爷爷举荐嵩山寺的得道高僧?
如今皇爷爷对法泉大师极为不满,若不是他没有本事,天下何以变得如此一团糟?
不,不能等丰收,现在就应该去告诉皇爷爷,免得被其他人得知消息之后,捷足先得获得皇爷爷的好感,如今父亲虽然是太子,但却身患重病,自己在这个时候,唯一能讨好的便是对皇爷爷的孝心了。
做个好孙子,有什么好的,不管是不是真的,先告诉爷爷再说,真假自有皇爷爷安排人去甄别。
“回禀太孙殿下,确实如此,宁阳县令吴培海,就是听了嵩山寺大师的话,才屡屡有出乎意外的政绩。
不过,这一次吴培海虽然在产粮上出来这么大政绩,但他另外又出人意表的组织了全县的孩子,不分男女的读书识字,而且是免费识字,费用全部都是当地贾商提供的。
这在当地得到了百姓的拥护,但这却跟孔孟之道,南辕北辙,哪有女子如此堂而皇之跟男子一起读书的?哪怕是孩子,也早就过了七岁不同席的年纪了!”
孟直敬得知的这些消息,自然是杜家人提供的。
“吴培海?他又不是什么得道高僧?本殿下要举荐的是高僧,至于他,自然有人收拾他,不过得暂时等等,等皇爷爷决定用不用那个高僧之后再说。”
太孙一派高傲的架势。
“殿下千万不可亲自举荐嵩山高僧,不如透露消息给梅妃,太子病重这么长时间没有起色,若是梅妃得知此事,必定要告诉太子,再用病重的太子举荐嵩山高僧的话,应该比殿下亲自跟皇上举荐好。
太孙将来还是要面对那些朝臣的,而那些朝臣哪一个真正待见高僧的?太子病重,众朝臣便是知道,想来也不会计较这些了!”
孟直敬对这位太孙小舅子,可谓是费心费力,只因为孟家早已跟太孙绑在了一起。
太孙李志一愣,这才想起来,虽然皇爷爷喜欢高僧,但前殿的文臣,却是没有一个喜欢高僧的。
如今法泉的地位,更是岌岌可危,首辅夏以纯如今正抓住这次大灾之际,弹劾法泉是妖僧,祸国殃民才有了庆武这样的天灾呢!
不错,自己的最终目标不是讨好皇爷爷,而是那把龙椅,等自己坐到了那把龙椅,终归还是需要前殿朝臣认可的。
“就按你说的办吧!你去安排的时候,注意点,别叫其他宫里的人,提前得到了消息!”
“是!”孟直敬领命而去。
梅妃,正是韩承从小失散的唯一的嫡亲妹妹,韩梅,当年韩承六岁,韩梅五岁,上面的人,按照皇上的要求,故意留下五岁韩梅一命,放在了太子东宫,观望看看,剩下的那些功臣,会有什么反应的。
若是跳出来的人多,就可以将五岁的梅妃拿出来,安抚人心,若是没人跳出来,那正好,五岁的韩梅,在皇上的眼里,简直不过一直蚂蚁而已。
只是皇上也没有想到五岁的蚂蚁韩梅,在目睹全家人死亡之后,早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命运,全在太子的喜怒之间。
是以韩梅从小就懂的讨好太子,更是难得的成为太子的后宫女人之中,为太子生下儿子的宠妃。
没了极为会算计的韩家家族,皇上对梅妃生下自己孙子,成为自己儿子宠妃一事,半点不在意,自己的儿子孙子多的去了,还在乎这一两个?
更何况梅妃生的不过一个区区庶子而已!
果然当梅妃得知天底下还有如此高僧的时候,喜出望外,太子的病情,不仅仅是太医院束手无策,便是国师法泉,也一样是束手无策。
太子绝不能有事,若是太子出事,自己宠妃的名头不仅仅到头了,便是自己的儿子,也再无机会登顶那把龙椅。
皇上虽然立了太子,太孙,但皇上年纪大了,一旦皇上死了,太子登基之后,将来谁继承皇位,就不是现在的皇上说了算了。
介时自己的儿子,自然机会多多了,太孙虽然是太子嫡长子,但太孙的母妃早死,如今太子妃又是一心礼佛,膝下没有半个子嗣的,将来太子的后宫,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在后宫经营多年的梅妃,年幼的阴影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门心思的向上攀爬。
而她目前也有那个机会攀爬,前提是太子一定要好好的。
“真的,爱妃这是真的吗?”太子虚弱的躺在床上,凹陷的双眼,顿时亮了起来。
“真的,千真万确,宁阳嵩山寺的高僧,不知道多厉害呢,那晋中省可是庆武这一次受灾最重的省,可宁阳县嵩山寺的高僧却保佑当地人,得了好大的丰收。
这还不算,高僧还为当地的百姓问菩萨,菩萨恩赐当地人,再种一季水稻,若是丰收,可真是了不起呢!”
梅妃也是激动不已,若是高僧果然厉害,能连上天上菩萨,那肯定能治好太子的病啊!
“快,快传太孙过来,让他去找父皇,快去!”太子激动之下,犹如打了鸡血,说话比从前也有了一些力气。
“太孙今天出了东宫,应该去处理政务了,不如让逸儿去找他皇爷爷回禀这件事吧?”
梅妃不动声色的挤掉太孙的机会,让自己的儿子,多见见皇上,讨好太子,讨好皇上。
“好好,快去!让逸儿快去!”
久病的太子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此时此刻,即便明白梅妃的心思,也无法计较了,毕竟什么也比不上自己能活着强。
“是,妾身这就让逸儿去找皇上!”梅妃暗地里笑了,若是那位高僧果然厉害,逸儿就在皇上面前立了大功了。
皇上的儿子虽然多,但皇上对他这个嫡长子,还是极为看重的,若不然也不会时常差人过来送贵重好药给太子续命了。
“逸儿,记得母妃怎么叮嘱你的么?这一次见到你皇爷爷,一定不能慌张,你皇爷爷便是杀再多的人,至今为止,也没有杀过他自己的儿子孙子。
更是将他自己的儿子孙子,各个分封在福泽的地方,安享富贵,所以,你只管放心跟他亲近一些,最差不过是分封一地,但若是得了你皇爷爷的眼,岂不是更好?”
梅妃语重心长的不断鼓励自己儿子,自己之所以在这个美人无数的后宫成为太子宠妃,很大程度上靠就是这样不着痕迹的亲近。
皇上的皇子皇孙那么多,最后得利最大的肯定是跟皇上最为亲近的子孙。
“是,母妃,孩儿记得了!”李逸至今还没有分封属地,头上也没有郡王之类的爵位,每次见到那些皇叔堂兄弟们,都憋屈的厉害。
但李逸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若想得势,只能依靠父亲。如今母妃说的这些,自己实在是半信半疑,万一弄巧成拙,不是反而坏事?
可母妃一副如此担心自己不懂事的样子,让自己无法反驳母妃的一番好意。不明所以的母妃,还以为太孙不知情,自己干笃定,这个消息,说不定就是太孙故意带进东宫的。
太孙的目标是前朝,所以,他哪肯被前朝的文臣看低,跟高僧搅和在一起?
太孙虽然是自己的劲敌,但自己也明白,若是太子没了,不仅仅是太孙,便是自己也都没了靠山。
在此之前,自己和太孙还是可以一起对付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叔们的。
好在庆武崇孝,就当自己这个儿子为了父亲的病情尽的孝心吧!相信前朝的文臣们便是得知是自己这个没有品秩的皇孙举荐的高僧,也没什么话说的吧?
更何况自己这会还入不了他们的眼呢!
法泉听到太子的儿子李逸举荐宁阳高僧的时候,顿时气得恨不得一把掐死梅妃母子,早知道这对母子如此,自己随便露一手,也足以要了她们母子的命了,何至于自己如今被皇上冷置?
皇上此时却是老怀开慰,急忙安排人去迎接高僧入宫,不管如何,先看看高僧的人跟本事再说!
那个法泉要是厉害的,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如此困境之中?
看看今年都发生多少叫人难以忍受的大事了?他法泉哪一件事是预料到了的?又有哪一件事是能解决的?
可怜自己的儿子,诶!
宁阳县的村民们,最近各个村子都自发组成了联合巡逻对,上溪村跟下溪村两个村子一起联合巡逻,对付时不时冒出来的土匪。
好在这些土匪经过县令大人的打击,这几日渐渐的没来土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