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许本想趁今日十五来书院询问子骋近况并觐见太子,不想竟在门前碰见,然因他们身边多了张生面孔,故而夫妻俩均没敢直呼允澄尊称,只默默地拱手简礼相见。
得知容许便是定圻大将军,叶乘鹤难掩兴奋,绕着夫妻俩转了一圈,摇头晃脑地说:“夫人漂亮也就罢了,只是这个大将军与我想象的太不一样,我以为大将军们都是长髯黑肤,魁梧彪悍的模样呐!”
佟未见子骋、允澄的脸色都不太好,似有话要说,便刻意拉着叶乘鹤到边上笑道:“小公子是女儿身吧,你就是叶寨主的千金?”
见佟未将乘鹤带开,子骋迅速将方才的事告诉了容许,允澄则低声补充道:“既然是老夫人所为,本宫就不便插手了,家里的事,容将军还是家里解决的好。本宫的手下已尾随查到了他们的住宿的客栈,一会人便可带将军前往。”
此刻叶乘鹤跑来,笑呵呵道:“还等容姑娘么,再晚的话等上了山就来不及在天黑前下来了。”
子骋心里唯惦记雨卉,冷冰冰地说:“要去你自己去吧。”随即则对容许道,“将军,这件事拖不得,我们现在就过去如何?”
叶乘鹤根本不明白大家怎么了,遂感心里很不舒服,“为什么有事不告诉我,这又算什么态度?”
“叶姑娘,我陪你去爬山。”允澄有想置身事外的意思,又或许心里带了几分连他都感耻于人前的“幸灾乐祸”,不知究竟是什么念头作祟,却当真无法遏制这恼人的心绪。
“就我们俩?”
允澄点头,温和地笑:“子骋要和容将军去办要紧事,容姑娘他会自己找到的。这么好的天,不出去走走太遗憾,就我们去吧。呶,我的马车过来了。”他说着比了扇子一指,果然从不远处过来一辆马车,待车停,允澄搀扶乘鹤先上了车,转身对众人道,“若有需要,派人来告知本……告知我便好,相信容将军能妥善处理。”说罢登车,车夫长鞭一扬,马儿便利落地向前跑去。
城郊一处客栈,雨卉被推搡着进了屋子,那几个看守自己的人虽面生,却又似在哪里见过,直到大嫂出现在面前,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冯梓君怕雨卉瞧见熟人会逃跑,便刻意挑了家中不常在眼前晃的下人陪同而来,并许了好些赏银,她们自然不会怜香惜玉了。
按说他们来路比容许夫妇更长,但日夜兼程到底先到达了金陵,冯梓君也不要下人满城地找,算准了十五这一日,便派人死等在书院门口,也亏得是雨卉先下车而子骋等没出来,不然也不能那么容易将她抓回来。
雨卉大哭,质问孟筱悦这是怎么回事。孟氏无奈,她告诉雨卉自己之所以会被婆婆带着一起出来,也是因为婆婆怕自己会趁她不在家时跟赵鼎天逃跑,这样的话甚至还是婆婆亲口对自己说的。
雨卉恨得紧咬了嘴唇,愤而擦去泪水,“好,她要这样闹,我奉陪到底,她人在哪里?”
“还在休息,这几天日夜赶路,她多大年纪了,其实吃不住。”孟筱悦说着又叹,“实在弄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大嫂,放我走吧,我不想见到她,要不,你跟我一起走。”雨卉避开那几个看守的丫头老妈子,低声央求孟氏。
“你走不了,这么多人看着你,若能走……我……我怎么会不放你。”孟筱悦满脸愁苦,“我更不能走,也并不想走。”
“大嫂……”雨卉绝望了。
“卉儿,你好好的,千万不要想不开,我出来时已让你三哥想法子去找二爷了,他若回来就没事了。”孟筱悦劝慰着,并凑到她耳边说,“也许所有的事只要二爷一句话就足够了,我寻思着老太太是想和儿子怄一口气呢。”
“可是茫茫人海,到哪里去找我二哥,只怕等不及他回来,我已经死了。”雨卉匍匐在床榻上大哭。
孟氏则道:“回来了,本已经回来了,我还与他打过照面,只是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二奶奶和穆穆出门去了,说是过两天就回来估计走不远,只要派多些人去找总能找到。你三哥不跟着来,也是为能留在家里再和万家吕家周旋,他是个横的人,不怕那些人敢胡来。事情总是有转机,所以你千万不能想不开。这两天老太太恐怕不会怎么着你,好几天几夜的赶路,她累坏了。”
雨卉不再说话,她知道子骋找不见自己一定会着急,太子在他身边呢,还怕不能在金陵城找到一个人?大嫂是懦弱怕事的主,求她还不如不求。
“大奶奶,让四姑娘歇会儿,您也回去吧。”有老妈子来赶孟筱悦走,就怕她们姑嫂说太多话,万一四小姐又逃跑,那赏银也打水漂了。
孟筱悦便又对雨卉道,“好孩子,千万别想不开。”说罢理了理衣裳,正色对那几人道:“妈妈们好生照顾着。”说罢才迟迟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