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来庆在门口撞上跌跌撞撞跑回来的温礼衡,还没来及同他打招呼,后者已经快速奔上楼去,连个背影都懒得甩给他。
温礼乔从楼上下来,看见温来庆嘴里叼着根棒棒糖一脸不屑,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哥怎么了?”
“谁知道,神经病。”
温来庆头上缠着的纱布已拆,但伤口缝针的地方还盖着块小白布。
温礼乔两手插在休闲裤的口袋里往前走,走到温来庆跟前,眉毛一挑,“温来庆,我警告你,这里是边城不是你们京城,我爸我妈拿你当自己人,可在我眼里你就是坨臭狗屎,你要再让我听见你在我家骂我哥,我一拳揍死你!”
换做平常温来庆早同温礼乔跳起来了,可偏偏他如今是伤员,又还寄人篱下地住在别人家里头,就算再不爽温礼乔那臭德行,也只有认了。
温来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才上前一把勾住温礼乔的肩,“兄弟你说话不要这么难听,咱们到底都是一个宗族的,这边城你熟,你比我熟,你哥不帮我的事情你帮帮我吧!帮我找个人。”
温礼乔横眉毛竖眼睛的,“小爷没空,你他妈都伤成这了,还不消停?”
“我靠!我他妈头都被人给爆了,而且还是个女的,是你你能消停?你能咽得下这口气?”
温礼乔抖擞了一下肩膀,将他甩开,“你要找人找我哥帮你,我可没空搭理。”
温来庆讨了没趣,他这人无赖,没想到遇见比他更加不按常理出牌的温礼乔,又不能揍他,简直是百爪挠心一般。
第二天天明,温母听说昨晚温礼衡回家来了,遣了佣人上楼想叫他下来吃早餐,可是来来去去叫了几回,佣人下楼都说没有人应,她只好亲自上楼,到儿子门前,敲了敲,“礼衡,是妈妈,你在不在里面?”
房间里面一应的没有人回答,温母又敲了几下,然后动手去拧房门,锁着的。
她转身让佣人去拿备用钥匙上来开门,正好被温礼乔撞见了,他说:“老妈您这样去开我哥的门不好吧?让他知道了肯定几天都不搭理您,甚至家都不愿意回。他那人脸黑,又要面子,万一他现在没穿衣服,你一进去把他给曝光了,我估计他得羞得去跳海去。”
温母一巴掌打在温礼乔的背上,“少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那你说我怎么办?是你们跟我说他回来了,可是我敲了门又没有人应,万一你哥要是在里面怎样,那我……”
“拉倒吧!”温礼乔一把勾住自家老妈的肩膀,扭着她转了个身,才把她往楼下带,“我哥都多大一个人了,他能怎么样啊?再说了,您哪次见过他怎么样了啊?估计我翘辫子了他还生龙活虎的,不就是不想吃早餐么,您至不至于?”
温母一听就怒了,但还是任儿子把她带下了楼去,“呸呸呸!你少给我说什么翘不翘辫子的话,你说你年纪轻轻这嘴巴怎么就没个把门的?什么都敢说,你一点都不像我的儿子。”
“是是是,我是捡来的,我哥是亲生的,行了吧?我其实早看出来了,您跟我爸都喜欢我哥,你们都觉得他有本事有出息,所以您光来叫他吃早餐都不去叫我,您就是故意的,想把我饿死是吧?行了,饿死我您就满意了。”
温母又跳起来,简直恨不得打温礼乔的嘴。
景薇是在第四天的下午被叫过来的。
自从她与温礼衡结婚,这两人就没住在一起过,只是字签了婚礼也办了,但就是没弄婚房,所以至今还没商量出他们应该怎么住。
景薇一进门就听见客厅里有人在嚷嚷,好像都是京腔,没几个说边城话的,也不知道正为了什么吵了起来。
景薇一进门就看见温父坐在大沙发上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他甚至也没看到景薇进门,只是沉声说道:“公司里的事情我早不管了,你们要有什么找礼衡去,他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我干预不了。”
一位穿着华贵的中年妇人站起来道:“哦!你以为把所有事情都推到你儿子身上去就没你什么事了是吧?想当年你跟老二一起争‘通润’的时候,要不是来祺他爸爸帮你,你以为你争得过老二家吗?我看老二家的‘万豪冠心’就经营得很好么,要不是他女儿被顾家给害了,我们也不惜的理你!你说当初我们给了你多少帮助,可是现在我们有难你却不来帮忙,还要我去找你儿子!我要找得找你儿子我用得着来找你?找你有用吗?你到是把钱拿出来啊!温家的钱我们姓温的都有份分!”
景薇就站在门边,看着眼前的情形。
她嫁进温家的时间不算太久,但是对于温家宗族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和矛盾她还是多少知道一些,也帮着摆平过一些事情。
她身后的大门又进来一人,是闻讯赶来的温礼乔,后者一进门就自家老爹被人当面指着鼻子骂立刻就不爽了,正要冲上前去,却被景薇抓住了道:“礼乔,你别冲动,他们都是长辈,你这样跟他们闹不行。”
温礼乔气急败坏地东张西望,就见二楼的楼梯口处,温来庆那败家子正悠闲地趴在楼梯口往下望。
温礼乔不由分说,甩开景薇的牵制便往楼上冲。
到温来庆跟前,“看什么你?你妈都在下面吵成屁了,你不下去帮忙你在这看什么热闹,啊?”
温来庆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才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下去帮我妈吵你爸去?”
温礼乔简直恨不得提拳头揍他了,“你他妈故意的是吧?”拳头还没砸下却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我哥呢?一般这时候我哥都会在啊!”
温来庆更觉得好笑了,“你哥怕在屋里都睡死了吧!我都几天没见他出来了,哈哈哈!”
温礼乔这才意识到所有的不对,赶忙奔到温礼衡的房门前敲了敲,又去拧门把锁,“哥!我是礼乔,你在里面吗?”
温来庆凑上前道:“他哪能不在啊!我在家养伤都几天没出门了,就那天见他回来没见他出去,几十岁的人了突然变成宅男,该不会是在里面养了人吧?哈哈哈!”
温礼乔兜手就是一拳把温礼乔砸在地上,恶狠狠地指着他的鼻子道:“笑你妈!你他妈笑得跟老鼠似的,要是再让我听见你在我耳边笑,我一拳揍死你!”
“你干什么你?!”战事升级,也不知道刚才还在楼底下吵吵叫叫的温来庆他妈突然就奔上楼来,站在楼梯口指着温礼乔道:“你你你打我儿子!温兆康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庆妈几步奔上楼去,把已经摔坐在地的温来庆扶起,那些同她一起来的温家宗族也跟着上了楼,一望见眼前的情形就开始数落温父,“兆康啊!咱们都是姓温的啊!百年以上的大家族了,这么多年来要不是政商相互扶持,你们在边城的生意能做得顺风顺水?来庆他爸他妈在京城做这一切可不仅仅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你们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你们怎么就听不明白?向你们拿点小钱就闹成这个样子!你们……你们简直太令人失望得很!”
温母原是在楼下陪着温父,这时候听见楼上的动静也知道是自己那小儿子又闯了祸,本来这帮子人就难缠,温礼乔居然还在这时候动手打人。
“温礼乔!”温父站在楼梯口一声急吼,温来庆这个演技派立时就窝进他妈怀里嚷着这里疼那里疼,好像刚才温礼乔那一拳把他浑身筋骨都震碎了。
“我cao!”温礼乔一看他那熊样,忍不住冲上前对准他的大腿又踢了几脚。
这几脚是真重,温来庆立刻嗷嗷乱叫,本来就真极度不爽的庆妈这时候整个都火了,又哭又叫。
景薇见势不妙,赶忙冲上楼去将温礼乔往楼下拉,“哎哟喂少爷,您就别在这添乱了成吗?”
“我他妈打他个演技派,我让他装,孙子!”
温礼乔一下楼就被温父从脑后兜头给了一掌,温礼乔怒不可遏,转头却见自家老爹也要气炸了的模样,只好噤声。
温家的场面简直乱得不能再乱,经温礼乔这一搅和,瞬间啥声讨都来了,就连辈分再高几位的京中要员也来了电话,恨不能把人都折腾疯了才消停。
……
景薇好不容易把宗族的那几位劝退,再把温家大宅里被弄得乱七八糟的东西收拾妥当,然后又安排了温父温母早点休息,才上楼到温礼衡的房门前,直接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她进门的时候,屋里连灯都没开,与门正对的两扇玻璃门大大的开着,一个穿着烟灰色衬衫的男人就坐在门边的凳子上一边望着外面一边抽烟。
他说:“你又乱开我的房门。”
他的声音沙哑,像是感冒了,又不全是,总之低沉得好像声带被撕破了一般,有些怪异,却不难听。
房间里的烟味实在是太重了,不只烟味,还有酒味,浓烈的气息交缠,再经过发酵,简直就是一股刺鼻的气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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