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仿佛静止,时间久了,简竹的心反而有些麻木,就像这么多年来,她不过是在用自己的青春和脆弱的真心,去换一些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温妍笑道:“简妹妹你欠容昊多少钱?我替你做主,不用还了,他要想讨债,就让他找我,我替你还!”
简竹微有哽咽,就连喉咙都开始痒了——原来心疼和麻木的滋味混合在心头,会让人这么难过的。
她听着都要收手了,想想是自己的东西不用刻意去抓,不是自己的,似乎强求也没有用。她早都见惯了他身边来来去去的形形色色的女人,也早都对眼前的场景见怪不怪了。却偏偏还是没有到习以为常的境地,也偏偏还是放不下一些东西,所以总那么轻易地就感觉受伤,也总那么轻易地,就将自己陷入这么被动的局面。
这温妍确实是要比他其他的女人都厉害得多,自己或许已经、从来就没守住过这个位置。
小手一松,人也开始恢复冷静,“那我不用还钱……”
“好!”
小手突然被人用力一抓,简竹扭头就见顾容昊已经抓住了她正要松开的手。
顾容昊蹙眉,望着她的双眼深邃而难以捉摸。
她分不清他眼底藏着的究竟是什么情绪,就感觉他抓着她的大手烫热而紧实,他甚至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她双眸,目色里星光如火,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我说好,今晚我不走。”
他的话仿佛一枚定时炸弹,轰然炸裂开来,惊了屋子里的两个女人。
温妍整个人一僵,眼睛都瞪大了,“容昊,我餐厅都已经订好了……”
顾容昊转头看她,“妍妍,抱歉,我刚想起来晚上还有要紧的事跟家里人说,更何况是爷爷好久没见着我了,我不能让他老人家失望,你懂吗?”
温妍又气又怨,扭头望向简竹时,就见那小姑娘还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似乎大脑还没运转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温妍一向就不喜欢简竹,这时候更是痛恨到家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姑娘,一个借着自己姐姐的光环住在这里的女人,说得好听点她是顾家的“亲戚”,说得不好听点,她什么都不是!若是简汐月现在就在这宅子里还好,简竹是“亲家”的人,自然无可厚非地留在这里。可是眼下简汐月并不在,那她凭什么留在这里?
自己好歹日后还能借助温家的势力进驻这间宅子,成为顾容昊的“平妻”!可她简竹算是什么东西?一个半路杀出来狗屁不是的程咬金,自己日后必不会让她再留在这里!
……
晚饭还是他坐他的主桌,她坐她的副桌,虽然挨得不近,却也隔得不远。
简竹整张小脸通红,从开始用餐到晚餐结束,她都羞答答地坐在那里。
想起下午时温妍最后的表情,明明是一场暴风雨来袭,她还是把自己掩饰得高贵大方又知书达理,听到顾容昊说得好像颇有些道理的话,她也只是轻轻沉默了一会便道:“好的,我也好些天没有回家陪我爸爸吃晚饭了,我请你的这顿饭先欠着,你空了打给我。”
顾容昊听了就是点头,目送温妍收拾好所有东西再出去。
餐桌前的顾荣礼夹了块西兰花放进简竹面前的碟子,见这小姑娘面色红红的,才忍不住发问:“小竹子,你是不是发烧了?”
简竹恍然回神,用手背去凉了凉自己的脸颊,被人戳穿了心事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尴尬得要死,更重要的是,她刚才一不小心将顾荣礼所说的“烧”字听成了另外一个“sao”字。
咬了一下舌头,简竹的小脑袋一扬,“才没,我好着呢!”
顾荣礼笑着又为她夹了几样小菜,“你朋友颜小朵下午给我发了短信,邀请我去参加她的生日party。”
简竹一听,差点将嘴里的饭给一口喷出来,赶忙收住势头,摆手道:“你别理她,那就是个神经病!”
顾荣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我到觉得你的这位朋友颇为有趣,她还跟我说了好多你小时候的事情。”
简竹简直恨不得一头撞向南墙,死了算了,这颜小朵真是个杀千刀的家伙,总爱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作死就不会死,简直能把人气死!
主桌那边,顾父正在向顾老太爷汇报公司里的事情,又说顾容昊前段到凤城去收购的新公司,年后就能完成新的人员配置,正式走上常规化经营了。
顾老太爷点头,“新公司的名字想好了吗?”
顾容昊道:“我在公司的高层会议上收集过意见,大家一致认为保留它的原名‘易通’更容易抓住老客户群。另外,原先‘易通’在申请4g牌照的时候借助过媒体造势,我让新闻推广部制定了新一届的宣传计划,将会针对那几件大事继续炒冷饭,再加入一些新的内容加大曝光率。”
顾老太爷颇为满意地点头,“你办事我一向放心,只是‘焦阳’刚刚涉足新的领域,一切都要多盯着点。”
顾容昊沉吟,“我也是这个意思,目前边城事多,我多有顾及不暇的时候,如果有个人能过去常驻,就最好了。”
二婶一听这话的意思就开始激动,忙不迭地向顾老太爷推荐起自家男人;三婶自然也有心让三叔过去。顾家偌大的家业,除长房的几人在总公司的高位盘踞,他们其他房的男人,大多都被分配到了分公司当高层,好一点的,才能去到控股企业当个什么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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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通”是“焦阳”才收购回来的产业,属于集团控股的公司,且又在远离边城的凤城,披着黄马褂过去,就跟古代封疆的郡王一样,不似皇帝却也胜似皇帝了。
顾容昊全程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就任这一桌子的人口若悬河,拼了老命地去争取。
他喝了一口汤,眼角余光里是简竹含羞带怯又似娇嗔的模样,听不见她同顾荣礼都说了些什么,就见后者也是傻傻地笑着,还顺带状似关切地不停为她夹菜,而她也是个粗神经的,那人夹什么她就吃什么,也不怕吃了对方的口水。
顾容昊冷哼了一声,坐在他对桌的顾母突然仰起头来。
“容昊,怎么菜不合口味?”
顾容昊这时候才回过神道:“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饭菜实在是太难吃了。”尤其是他平常爱喝的汤,这时候喝起来都让人觉得反胃、堵得慌。
顾母见势就道:“从前家里的几顿,都是张阿姨在张罗,她每次都拿捏着家里人的口味,生怕让大家吃不好了。可是现在,她一下不在这边,厨房才会不知道要做什么的。”
顾母的话已经再明白不过,上午顾容昊要炒了张阿姨,而张阿姨是从顾母进这宅子时便跟着的老人了,眼下张阿姨虽然没在跟前,可顾母还是出面保了。
顾容昊头也没抬,继续慢条斯理地喝汤,也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餐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怪异,顾母这人一向傲娇,可偏偏是在面对顾容昊的时候稍显底气不足,也不太敢去惹这个儿子。
顾老太爷没有搭话,这一桌子的人自然也没人敢多说一句。
到是站在他身后的江叔见势不对,忙上前道:“这宅子里的人,一应大小事务理应都是我在料理,可老江人老眼花,总有顾及不到的时候。像餐食这样的大事,过去是假了他人之手,日后老江一定会多加注意,把这宅子里的人都照顾得妥妥的,再不出任何问题。”
顾老太爷听罢摆手,“这哪里会是你的事情?饭菜不合口味,换个厨子再做就行,边城这样大的地方,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厨子还找不到?再说了,这不还有小竹子?她自己屋里头的人,回去开个小灶,随便弄点什么吃的给他不行?”
顾老太爷的话毕,三婶突然“噗嗤”一笑,气氛也跟着缓和了下去。
后者应声望向简竹,说:“小竹子,爷爷在问你,会做饭吗?”
简竹先前一直在同顾荣礼说话,听到三婶的话,才仰起头来,就见到主桌上一应的人都向自己望了过来。
小脸红了红,“三婶,您又拿我打趣!”
三婶笑弯了眉眼道:“我怎么是拿你打趣了?容昊刚才还在这说,饭菜不合他的口味,爷爷让你自己屋里的人自己领回去,他要吃不饱,就是你的问题。”
顾老太爷夹筷一指,笑道:“我哪是这个意思?老三媳妇就是嘴贫。”
三婶的那对双胞胎趁势闹开了去,一顿晚饭,各人吃得还算欢畅,只是再没有人提起过张阿姨的事情。
晚饭过后,顾容昊照例被顾老太爷叫到了楼上的书房。
从书房里出来,厅里的人早就各回各屋,只余几个佣人在收拾东西。
经过厨房,听见两个佣人正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个说:“你怎么把这东西拿进来了?小心沾到油污,待会没办法跟表少爷交代了,可得说你。”
另外一个接道:“我这不是手里有活走不开吗?二太太让我熬汤,都是上好的花胶,她一会要喝。这么好的手套,谁让表少爷乱扔,我这熬完了汤还得给他送手套,真是麻烦得要命。”
两个人说话说到一半,一回头,就见顾容昊正悄无声息地站在她们身后,似乎听得很是仔细。
两个人都被吓了一大跳,“噗通”乱蹦的小心肝还没来得及平复,就见顾容昊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们手里的手套。
“刚才你们说……这是谁的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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