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
杏儿行了礼站在一侧:“这是这个月家里来往帐目,额娘要不要看看?”
欣妍抬了抬眼,懒散的摆手:“你做事情我自然放心,家既然交给你管了,我也乐的清闲,以后这些帐目你自己拿主意,不能给我瞧了。”
杏儿笑笑:“额娘体恤一下媳妇,也帮着媳妇分担一下。”
欣妍笑道:“你倒是会指使人,不过我年纪大了,骨头也懒了,忙了这么多年你也让我松散松散,以后不许再烦我了。”
杏儿这才应是,把帐本收起来又和欣妍说了一会儿子话才离去。
她一回屋,那位耿嬷嬷就凑上前来:“公主是怎么说的?”
杏儿叹了口气,脸上又浮现出几分满意的笑容:“额娘是真心疼我的,一点都没有要看帐本的意思,瞧着对我也信任无比,我也不能辜负了额娘的心,以后一定要把府里管的妥妥的。”
耿嬷嬷一听放了心,直念佛不已:“以前算命的说过大少奶奶是个有福的,如今看来确实如此,嫁了这样的好人家,不只大少爷对你好着呢,就是公主那样高贵的出身,却也是和气的,不说才一进门就让管家,就是平常什么吃的用的也紧着大少奶奶,又不用站规矩,这样的好日子,不知道多少人求都求不得呢。”
杏儿听的越发笑的甜美,脸上也浮现两团红晕:“额娘在家常教导我们要知足常乐,万不可贪婪无忌,我一直记在心里。公婆还有相公对我好,弟弟妹妹也都是好相处的,女人一辈子不就求这样的安稳和乐日子,不说别的。就是额妇如今提起来也高兴,身子也好了许多,又有公主亲求了宫里太医院的常院太医给额娘诊治。身子骨倒越发利落了,单凭这份情谊,我就该对公主和相公更加的好。”
“大少奶奶心里明白就好,以后啊,老奴也就放了心。”耿嬷嬷抹了抹泪:“以前大少奶奶年纪小,府里夫人又是那么个样子,少爷和二小姐年纪又小。老爷又是……老奴就担心大少奶奶以后的日子,又担心嫁了人婆家不喜,如今瞧着您过的这般好,老奴就是立时……”
“嬷嬷,说的什么话。”杏儿赶紧打住了耿嬷嬷的话:“咱们的好日子才过起来。以后时间长着呢,嬷嬷不可说丧气的话。”
“好,好!”耿嬷嬷笑着连连点头:“老奴就跟着大少奶奶过好日子了。”
那一侧,正房中,欣妍看着茉莉:“她们真是这样说的?”
茉莉点头,为表示自己没有添加什么,急道:“一点都不假,奴婢一个字都没有添减。”
欣妍点头,暗思量着。这段日子她冷眼旁观,杏儿管家很有一手,也是个聪明的人,弄清楚了公主府的规矩,也没有改什么,按着她以前的法子料理事情。有什么不懂的也知道问人,对下人也晓得恩威并施,只不过多长时间就落得满府的称赞。
再加上她一点都没有中饱私囊的意思,面对库房那么多堆积如山的金银珠宝,古董字画,也没有要公器私用,划到自己屋里的想法。
上对自己和明尚都很敬重,下对底下弟妹也和气,原来,欣妍还以为她城府太深,如今探听了这话才明白,这孩子倒是个实心实意的,也知道知足常乐,这就好了。
“你明天把那个暗帐也给她吧,瞧着是个好的,这府里让她管着我也放心。”欣妍对茉莉发了令,又道:“额驸前些日子说要和皇上请个假,带上府里的人去温泉庄子上玩,要是往年咱们是去不成的,眼瞧着就要进腊月了,迎来送往的事情太多,哪有那个心思,如今有你们大少奶奶管着这些事,我也得了空,就带着你们出去玩玩,我记得温泉庄子旁那玻璃花棚又添了许多新鲜的花卉,咱们就去瞧瞧,要是好,就在那住到年根底下才回来。”
茉莉向来是个活泼的,一听早笑的合不住嘴:“可是呢,奴婢正眼馋那些花呢,公主真是说到奴婢心里去了,奴婢可要赶紧的把暗帐交给大少奶奶,另外把往年年礼的单子也给大少奶奶,以后啊,就等着公主带奴婢们四处乐呵呢。”
欣妍点头轻笑,不说茉莉怎么交代杏儿,不说杏儿拿到暗帐怎样惊心。
就说欣妍和明尚带了一家子上上下下去温泉庄子玩,只剩下费扬塔浑和杏儿一边在府里忙着,一边急的跳脚。
在温泉庄子上过了大约快一个月,欣妍才恋恋不舍的回府。
她说是去温泉庄子散心,其实,去了那里早交代好了,换了男装又易了容,和明尚偷溜出去视察京城的几处产业,又接见了各处暗线的几个头子,交代了新一年的工作,这也就忙到了年根。
等热热闹闹的过了年,眼瞧着开了春佛尔衮的婚期也就到了,公主府又忙了起来。
到了二月里,顾家的嫁妆也准备好了,抬到公主府亮妆,刚刚好九十六抬的嫁妆,只比杏儿少两抬,想必是因为尊敬长嫂,所以不想在嫁妆上压一头。
不过,虽然是九十六抬,可那嫁妆却真真实惠,想来顾家对这个女儿极宠爱的,嫁妆里的东西都是好的,不说明面上,欣妍知道,就是压箱底的银子顾家给的就不是个小数目。
她如今富可敌国,自然也瞧不上这些小钱,不过也感叹了一番顾家真是下了血本而已。
之后,热热闹闹的把静琪娶进家门,佛尔衮是个好书好风雅的,静琪家中祖父是有大学问的人,她跟着也学了不少的东西,不说琴棋书画全都精通吧,也称得上才女了。
静琪这样的女子在满人女子里少见,佛尔衮成了亲,和静琪也琴瑟和鸣,倒也安闲自在。
欣妍又想了法子了解了静琪的性子,瞧着静琪可能因为自小家教的原故,虽然也懂得掌家理事,规矩礼仪也都到位,就是出门坐客闲谈也不出错子,只是对黄白之物并不很热衷,私心里有些清高。
不过,她也是个知礼温和的人,和杏儿又是同一届秀女,两人倒也谈得来,从来没有什么口角。
了解了静琪的性子,欣妍就有些担心,她那位婆母,也就是郭罗络夫人可是喜爱金钱,又爱炫耀的性子,如今年纪大了,可穿衣打扮的也富丽堂皇的紧,和向来爱素净的静琪相差十万八千里,要真让静琪两口子过去帮着管家,只怕……
没办法,欣妍只得先放下,想着等老三娶了媳妇再说吧。
一直等到秋八月,佛尔果楚科也迎西林觉罗家的明烟进门,大事坐定了,欣妍才算松了一口气。
佛尔果楚科成亲,新婚第二日带着新娘子明烟给欣妍敬茶,又拜见哥哥嫂子,欣妍瞧着明烟艳丽,而佛尔果楚科长的又俊朗非凡,两个人站在一起当真一副画一样,心下也满意。
瑾萱笑着打趣:“三哥一心要找个绝色的,如今我瞧着,三嫂真是倾城之姿,这下三哥满意了,以后恐怕眼里心里只有三嫂,我们这些弟弟妹妹都要抛到脑后去了。”
一句话,明烟脸都烧了起来。
杏儿做为长嫂,自然要替明烟解围的:“萱妹妹这话说的,可见我们长的丑,入不了萱妹妹的眼,只顾着夸三弟妹了,我们都要成无盐女了。”
“扑哧”一声,明烟性子爽朗,忍不住先笑了起来:“嫂子吃醋了。”
瑾萱迎上前去扳着杏儿的脸:“我倒要瞧瞧了,大嫂怎么貌比无盐,大哥,大嫂即是貌丑,不若你再聘个貌美的二房……”
她话没说完,杏儿已经急的去拧她的嘴:“你这丫头,哪里有教着自家兄长找二房的。”
瑾萱赶紧躲了过去,对着杏儿吐舌头:“大嫂子急了,大哥快来救我,大嫂子饶命,我再不说了,以后帮你看着哥哥,不许他被别的女人勾了去。”
杏儿这次脸比明烟都要红了。
欣妍咳了一声:“瑾萱,姑娘家家的说的什么话,哪有你这么口没遮拦的,也不害臊。”
瑾萱这才苦了脸,不敢再说什么,躲到欣妍背后朝杏儿做鬼脸。
一时众人说笑一回,欣妍让人摆了饭,明烟原还想着过去服侍,可一看两个嫂子都没有动,各自坐定了吃饭,她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为难的看向佛尔果楚科,见佛尔果楚科对她点头示意,这才在他身边坐下,心怀忐忑的吃起饭来。
八月正是桂花飘香,螃蟹肥美之时,早餐里就有做的极精致的蟹黄包。
杏儿是最爱这一口的,瞧着众人都动了筷子,就夹了一个小蟹黄包到自己碟子里,才咬了一口,就觉胃里一阵翻涌,喉咙只觉恶心,再也坐不住了,起身跑到一旁捂着帕子吐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欣妍对这个长媳很满意,一见她不舒服也坐不住了,过去温和的询问。
费扬塔浑更加着急,一边给杏儿拍背,一边催着丫头们端温水,连声询问:“是不是这几天吃坏了肚子?”
姚黄最机警,早命人请了府中供奉的大夫过来看诊。
一时诊了脉,那大夫满脸的笑容:“恭喜公主,恭喜额驸,恭喜大少爷大少奶奶,大少奶奶这是喜脉。”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