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鳌拜站起来一声大吼:“遏必隆你这老儿,你儿子欺负人,你也欺负人,真当我鳌拜是被吓大的吗。”
遏必隆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鳌拜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骂他也就是了,怎么连他儿子也骂上了。
“鳌拜,你不是吓大的,难道我遏必隆就是龟孙子了?”遏必隆也一拍桌子:“鳌大人有什么火自己家发去,到我们家找磋算是什么本事,鳌大人,慢走,不送。”
他这么一来,更激的鳌拜心头火盛,大有和遏必隆拼命的架势:“遏必隆,你儿子才多大点就娶媳妇,也不怕长不成人,敬安公主本来就是我们家纳穆福先看中的,你儿子偏偏跑出来抢,你缺德不缺德。”
原来是为了敬安公主的事啊。
遏必隆这才明白是因为怎么一回事,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心说鳌拜越来越没脑子了,敬安公主的事,那是皇上的旨意,皇上下旨要把敬安公主下嫁哪家,那就是哪家,别人有什么胆子敢置疑皇上。
鳌拜不去找皇上理论,跑到他们家算个什么事啊。
“鳌大人!”遏必隆还是有理智的,一抱拳:“这事是皇上的意思,我们家法喀可不知道什么公主不公主的,鳌大人有什么事,还是找皇上问问的好。”
遏必隆不想和鳌拜闹翻脸,关键是鳌拜这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跟狗一样,逮谁都咬一口,他是人,不跟狗一般计较。
“你甭说这些。”遏必隆的话,鳌拜一个字都不信:“皇上那里我已经找过了,皇上说都是你们家搞的事,是你女儿在宫里求皇上赐婚的。当我不知道,昭妃和法喀是一母所生,可亲着呢,她给弟弟寻个体面的婚事有什么。”
这话遏必隆倒信,要真是昭妃求来的,也可以理解,可遏必隆心里发苦啊,心说他这个女儿办的这叫什么事,怎么不跟家里商量一声就求公主下嫁,公主是那么好娶的吗。娶了公主,他们全家都得放手心里捧着供着啊。
“皇上还说你们家闺女受宠。哭着喊着求了,皇上不应心里过意不去。”鳌拜气哼哼的来了一句:“可怜我没个好闺女,看好的儿媳妇都让你这老小子抢去了。”
一句话啊,遏必隆差点没掉个跟头:“鳌大人。话可不能这么说,什么叫我抢去了,那是公主,谁敢抢啊,是皇上的旨意。你可不要污蔑我,这可是冒犯皇上的大罪。”
鳌拜气呼呼的把头扭到一边,思及家里的儿子。又想到这几天纳穆福不吃不喝的样子,心里话,要是纳穆福知道公主要嫁给法喀不知道在家怎么闹腾呢,万一这孩子要是想不开……
鳌拜越想越害怕啊,也放缓了点,和遏必隆和气的说道:“遏必隆,咱们俩关系一直都不错,相交这么多年,也没红过什么脸,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推了这门婚事吧,你可有好几个儿子呢,可我就一个啊,我这是独苗,他又要死要活的看中公主,真娶不到公主有个什么好歹,我……”
鳌拜跺足叹气,让遏必隆脸上也为难起来:“鳌大人,这事,皇上的旨意,谁敢抗旨不尊啊。”
“皇上说了,你们家要反口的话,他就把敬安公主下嫁到我们家。”鳌拜由不得遏必隆说不,赶紧接口:“你放心,有我给你撑着,皇上置谁的罪,也不能置你的罪不是。”
鳌拜原想着,闹了这么一场,又说了些软话,以他对遏必隆的了解,说不定遏必隆能松个口风,谁知道,遏必隆还没说什么呢,门外突然闯进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那孩子个子不短,高高瘦瘦的,一件月白袍子穿在身上,扎个腰带,更显的身形削瘦。
再看那孩子的脸庞,白白净净,眼睛乌黑发亮,鼻子高挺,嘴唇红润,看起来,长大必是玉树临风的美男子。
这孩子鳌拜认识,是遏必隆家的法喀,见到这孩子,鳌拜又不由的感慨一番,这法喀长的是真好,没继承他老子,真是万幸,要真长遏必隆那样,那是没法看啊。
“法喀见过世伯。”法喀进门,先给鳌拜见了礼,又对遏必隆施礼:“给阿玛见礼。”
鳌拜哈哈一笑:“法喀啊,好些日子没见倒长高了,再过几年,都能赶上我了。”
法喀一笑,很客气的说道:“哪里敢和世伯比,都是家里吃的好才长个子,这些日子倒是真长了些,再长长,都能娶媳妇了。”
一听这话,鳌拜笑的更是开怀:“法喀想媳妇了。”
他又回头看看脸带笑容的遏必隆:“我说,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孩子大了该知道人事,你得给法喀好好挑几个美貌女子服侍,真要找不着好的,我府里还有几个,先给法喀使着……想当年,我像法喀这么大的时候,通房丫头都已经好几个了。”
“这孩子身子骨弱。”遏必隆笑着回道:“我想着再过几年给他挑个好的。”
法喀倒是一笑,躬身道:“谢世伯关心了,法喀心里已经有了如意美娇娘,其他的也是看不上眼。”
“哦?”
这话让鳌拜更是高兴:“你看中了哪个,放心,世伯给你做主,甭管看中了谁,咱们都娶回家。”
他心里想着,法喀要真有喜欢的姑娘,就挑着这小子把公主的婚事给推了,小孩子不懂事,皇上能说才能,总不能把公主嫁给不喜欢她的人吧,皇上这是做媒呢,还是给人做仇人呢。
他想的倒是好,可惜了,法喀未必能让他如愿。
听了鳌拜的话,法喀蹦起来兴奋的问:“世伯此话可当真?”
“当真!”鳌拜点头:“千真万确。”
一拍巴掌,法喀笑道:“我看中的是索尼的孙女,赫舍里家的二女儿,那位格格可是貌美如花,又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世伯,你可要给皇上讲讲,让他把格格赐给我吧。”
法喀才说完,鳌拜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怒火。
“遏必隆,你们父子是拿着我开涮呢,我就知道,你们一家没个好人,法喀小小的年纪就知道给人下套了,全是跟你老小子学的,哼,遏必隆……你……”
遏必隆脸上也难看,瞪了法喀一眼,劝鳌拜道:“鳌大人啊,明旨已下,你我都无回天之力了,你就是在我们家吵翻了天也与事无补啊,我想着,你家纳穆福怕也是瞧着新鲜才死活要公主的,天下美人那么多,要真舍得花钱,不怕寻不来他满意的,鳌大人,不如这样,你尽管给纳穆福找合意的姑娘,要真找着了,花多少银子,我替他买还不行,全当我这个做世伯的送他了。”
遏必隆的话说的很在理,又顾全了鳌拜的面子,就算是鳌拜这么蛮不讲理的人,也寻不出什么理由闹腾,最后,没奈何的挥挥袖子:“但愿如此吧,遏必隆,得罪之处多多见谅,告辞了。”
遏必隆笑笑,亲自送鳌拜出去。
送走鳌拜,遏必隆回身就给法喀一耳光:“你这个糊涂东西,为个女人竟连脑子都不带了。”
“阿玛?”
法喀很委屈,捂着脸:“儿子是真喜欢敬安公主,再说,皇上都赐了婚的,凭什么鳌拜就找我们家闹,还不是欺负阿玛软弱吗,儿子不服气,说上几句怎么了,阿玛和他同时顾命大臣,谁又比谁高到哪去,得闲了,儿子也去他家闹一场去。”
“你……”遏必隆几乎气的喘不过气来:“你敢,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人,他就是个愣头青,咱们和他一样吗,你要真敢闹去,别怪你老子不认你。”
法喀被遏必隆噎的说不出话来,胡乱点了点头,给遏必隆行礼告退,临走的时候还小声道:“不就是个鳌拜吗,长三头六臂了,我尚了公主,还是驸马爷了呢,他能把我怎么着。”
直气的遏必隆想再给这小子几脚。
前边闹了一场,遏必隆原想着没事了,这事情太平了。
却不知道,后院还有事情呢。
原来,法喀和昭妃都是遏必隆的庶子,是侧室所生,而遏必隆的正室是继室,却有极高的身份。
遏必隆的福晋是阿济格的女儿,努尔哈赤的孙女,是正经的皇室宗女,而这位福晋已经生了个儿子名阿灵阿,原想着,阿灵阿是嫡子,凭着她的身份,一定能让阿灵阿继承遏必隆的一切。
谁知道,皇上选后,昭妃进宫,那昭妃一个庶女,竟成了位份仅次于皇后的妃子,以后要是再生个孩子,侧室的身份可就不得了了。
这就已经很威胁到了正室的地位,那福晋就想着,等将来昭妃生个一儿半女的,她在皇上那里吹吹枕头风,说不定,这府上的爵位和钱财,全成了法喀的了。
到底,法喀和昭妃才是一个娘生的。
正福晋还没想出办法呢,又一件大事来临,法喀尚公主,过上一段日子就是正儿八经的驸马了,这让她如何受得了。
要是尚的正经公主也就算了,总归是她爱新觉罗家的女儿,她就算是伏小做低的也不丢人。
可偏偏是赫舍里家的女儿,不过就是因为董鄂氏那个狐媚子得了封赏成了公主罢了,一个奴才家的女儿,要让她觉罗氏低头,以后,还要让她的儿子仰人鼻息活着,觉罗氏绝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