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已至,市井的一条狭窄的小巷里,三个人影隐在黑暗中。
“这边。”几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猫着腰,手中提着剑,脚下生风,身手敏捷地穿梭在一户户商房之间,似乎是在找什么人。
白芷落听着巷子外极轻的一阵脚步的“沙沙”声从巷口处由近到远,舒了一口气,小声问道:“那些是什么人?”
“在下不知道。”楚清决眉头皱紧,面色深沉,“会不会是公孙府派来的?”
“不像。”白芷落摇了摇头,“公孙玉翎若是发现了我逃走,恐怕会大发雷霆,然后命一大队的人马四处吆喝着来抓我,不会派刚才那样贼人打扮的人。”
“那会不会不是来抓我们的呀?”小丫头语气天真道。
“不敢肯定。”楚清决沉思了一会儿,继续道,“我们不能冒这个险,万一那些人真的是冲着我们三人而来,那今晚的行动不仅化为泡影,还会将自己推入凶险的境地,目前我们还是谨慎为好,任何风吹草动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直到找到了安全的落脚地才能放松。”
“楚公子说得没错。”白芷落附和道,“管他是些什么人,我们只要不与他们相遇,就不会有什么麻烦。目前我们便在这里按兵不动,明日黎明前再行动。”
另外二人听罢点了点头,遂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路线。
“明日我们去了布衣处,均换一身别的衣服,然后便趁着早市人群熙攘之时混出去,等到了边郊地带,再买了马匹,之后一路南下便可。”白芷落细说着。
“南下?”楚清决皱了皱眉。
“对,南下,北上环境不适合奔波,东西方有栈道,守备森严,怕那公孙玉翎会在那里安排人手,南下方是最好的打算。”
“有理是有理,只是……”楚清决欲言又止。
“楚公子想说什么?”白芷落问道。
“只是那个自称江离的人,当初为我们设的计划就是一路南下,我怕他是别有用心,会陷害我们。”
“哦?是这样吗?”白芷落咬了咬唇,心下一定,“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北上如何?”
“在下觉得不妥。”楚清决说道。
“为何?”
“那人既然会让我来救你,那必定会想
到一旦你我二人相见,他的谎言也就不攻自破了,到时他还认为我们会听从他的安排南下了吗?自然会料到我们变了主意,那东西方向路途艰辛,若要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自会选择剩下的唯一路径,北上。若是如此,那我们不就还是中了他的套了吗?”楚清决分析道。
“有道理。”白芷落听罢陷入了沉思。
“难不成……我们要去闯一闯那东西方?”楚清决问道。
“不必了。”白芷落眼神一凛,语气坚决道,“他不信我们会南下,那我们就偏偏要南下,走给他看看!”
楚清决听罢,瞬间对眼前的女子有些敬佩。
“白小姐好生有魄力!”
“眼下无论怎么走,都是千难万险,倒不如赌上一赌,若是不成功,最起码我们还能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解了心中的困惑,岂不也很好?”
“那就听白小姐的,明日我们便行动。”
“好。”
深夜丑时。
屋内熏香已燃了大半,烛火飘摇,翡翠玉帘后的案台上架着一把精致的金色匕首,一尊面目狰狞的梼杌雕像让气氛有些压抑。彼时,屏障前跪着的一人正在禀报什么。
“主子,方才公孙王爷命人活埋了一众随从。”
“是吗?”屏障后,玉帘下的男子有些疲倦地靠在扶椅上,手扶着额,闭着双眼。”我知道了,回去吧。”
“是。”那人行了礼,退了出去。
活埋了?好生残忍呵。
思索间,忽而一个身影从房檐上一跃而下,落地时悄无声息,向四周打探了几眼,方从门缝中抽身而入。
“事情办妥了吗?”男人开口。
“回主子,办妥了。”来者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猛然抬起头,竟是一张熟悉的脸,“那戏子已经带着白家小姐逃走了,属下派了人去抓,现在还没有消息。”
“继续抓。”男子淡淡地吩咐道,“若今晚抓不来,明日就派人去北上的路中抓。”
“主子,可我当时给那戏子说的是南下而逃跑,这北上……”那人有些犹豫道。
“就去北上。”男子语气坚定,似有些调笑的意味,“那白家小姐很是聪明,一定早就发现了你不对劲,是万不会信
你的话南下的。派人去北上等着,猎物会自投罗网的。”
“是,属下照办。”那人回道。
白芷落。我倒要看看,公孙玉翎娶的是一个怎样的女子。男子拿起那把匕首,仔细地端详着,将刀刃拔出,轻轻在手背上划着,蓦地,一道血丝出现在白皙的肌肤上。
第二日天还未亮。
楚清决三人从巷子中探出了身子,打量了一番,发现四周清冷无人,遂快步绕到了市井中,找了一家布衣店,谁知却还没有开门。楚清决在门外“砰砰砰”地敲着,半晌,里面才有一个慵懒的声音问道:“做什么的?”
楚清决听罢,立刻回答道:“我有急事要来购置几件衣裳,请店家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不卖不卖!这鸡还没打鸣呢,如此困顿,你还是过会儿再来吧!”里面不客气道。
“店家!我与你三倍的价钱可好?”楚清决在门外问道。
里面的人一听,立刻没了声,一阵阵窸窸窣窣的收拾后,立即将门打了开来。
“让您久等了,快请进!”一个体型臃肿的中年男人满脸堆笑地说道。
“我们需要三身衣物,两套给这女子家们,一套与我,尽量朴素为好,价钱算你三倍。”
“好好好,这还不简单。”中年男人立刻应声道,“我这就去取来,您稍等片刻。”说罢便朝后院一路小跑而去。
“这人也真是,加了钱就换了一副面孔,实在是让人唾弃。”小丫头满脸不屑道。
“丫头,不许这么讲。”白芷落制止她道,“市井小民们不若白府,生活清贫艰苦,自是对钱财有不可轻视的态度,这也是为了生计而为,并不是他本心败坏,万不可将他贬低。”
“知道了小姐……”小丫头露出愧疚的表情,“小姐教训的是,丫头会牢记在心的。”
“那便好。”
楚清决听着主仆二人的对话,心中有些触动。
想不到她堂堂的白家大小姐,穿金戴银,披绸挂缎,却还有这番心境,肯为百姓设身处地般着想,实在难得。
说话间,那个中年男人将衣服拿了出来,三人遂借了两间闲置的空房换了上,将旧衣剪碎扔了去,便给了那男人三倍的钱财,出了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