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斯:
很感谢这么长时间里你对我的照顾,我觉得我无法忍受自己的脚步停滞,我想继续行走。这对我的生命而言将是无可替代的旅程,也是无可替代的回忆。关于爱情我并不作他想,就像在旅途中,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下一秒你会遇到谁,你定然会遇到一位愿与你同行的女子,那个女子可能并不是我,但是路易斯你我的相遇必然有存在的意义,那是别人无法的替代……
…………………………………………………………………………………………愿你安好!”
回到巴黎的第二天,路易斯一大早就看到维娜留下的这封信,她没有说她要去哪里,他也猜不到她会去哪里,落魄的坐在充满她气息的屋子里,此刻,屋子里只有她遗留的气息,而那些也会随着空气消失。
维娜坐在机场的等候室,心里有些落寞。不知道路易斯是否已经看到了那封信?为何此刻她的心情并不如自己想象中轻松洒脱。
她既已决心离开,离开的决心却在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搅扰。她的手在身边的的座位上来回滑动,目光不时瞟一眼四周。
玉洁儿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耳边不断回响着玉龙天铿锵的声音:洁儿,我爱你……
彼时温厚的声音此时竟有些空灵的仿佛从遥远的外太空飘来似的,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这句她期待许久,此刻她浑身的血液都在不停地沸腾,血管在不断膨胀,心跳迅速的跳跃好像要冲出她的胸膛。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话……虽然自己的手段有些不仗义,但终于逼他告白了……
此时在距离她几步之遥的房间里,玉龙天躺在宽敞的双人床上,辗转反侧内心忐忑。这种煎熬式的焦躁不安是他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他努力揣度着玉洁儿的心思,狠狠翻转着自己的身体。猛然,他从床上坐起,端起水杯一口气喝完了水杯里的水。
他在床上静思片刻,拿起手边的ipad手指快速的屏幕上滑动,画面不断从他眼前闪过,在他的视线里未留下丝毫印记。他长叹一声,关了ipad同时按灭了蓝色的台灯。
梦里她看到自己赤裸着身体行走在一大片昏黄燥热的沙漠里,剧烈的阳光炙烤着她的皮肤,火辣辣的疼。燥热不安的空气令她头晕目眩,身体曝晒,似乎能听见皮肤干涸断裂的声音,好像下一秒钟她就要蒸发了一般。
Anna端着她乌黑漆亮的小烟斗,红色的头发宛若炽烈的火焰在她头上高高耸立,她轻蔑奸邪的对她微笑,好像面对的是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垂死挣扎的痛苦里她轻蔑的笑着,“我早就说过,你别想从我这里逃跑……”她大笑着,狠狠抓住了她的臂弯,她拼死挣扎,然而Anna的气力大得出奇,她看到她的那只胳膊提在Anna手里,鲜血在空气里瞬间蒸发,冒着点滴白色的烟。
她仓皇失措的奔跑
着,赤裸的双脚漫过滚烫的砂砾,须臾,Anna不见了,却发现在沦陷如一片轰动的流沙中,枯黄的沙漫过她的脚,很快掩埋至她的心脏,她还在不断地沦陷……
她惊坐起,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飞机穿梭在一片深蓝色中,她侧头看着暗沉的窗外毫无睡意,她依旧没有想到自己要去哪里,只是想找个地方,安静的休息一段时间。玉洁儿,她已经很久没有她的消息了,不如就去玉洁儿以前待过的城市,或许能够遇到她也不一定。她闭上眼睛,眼前的漆黑里她似乎看到路易斯微笑的脸。
黑暗中他听到打火机发出的清脆声响,她还没有睡觉。
他走下床,轻轻打开门,她房间里的灯未亮,然而于夜晚凉薄的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烟草味道。
他回到房间,即使他再不情愿承认他也不得不承认,此时在玉洁儿心里非洲仍是一片巨大密致的雾霾,无法散去。
她坐在床上,周围是一片寂静的漆黑,只看到香烟燃烧的点点火星,还有烟草散发出来的寂寥。她早已不配站在他的身边让他爱了,早已没有资格了……
他们经历的分别太久,她以为她可以将他放在可在可不在的路人甲的位置上,然而此刻她再也不想离他远去。不想在折磨自己的心,也不愿在折磨他,可是,她无力承载他的爱,黑暗吞噬了她,她摸索着将即将燃尽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凌晨三点钟,太阳正在云层挣扎,光线十分低靡。
清云待在公司的休息室里,她和霆雨虽然已经不再是情侣但是因为工作的关系他们依旧每天都会见面,更让她郁闷的是,霆雨依旧死性不改的追在她身后,她无法原谅自己也无法原谅霆雨,爱情是什么?不过就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搂搂抱抱,最后什么意义也没有。
“杀手是不需要爱情的。”这句话乍然看去很是冷血,然而,说的又何尝不是真的。爱情,只是彼此间一种缠绵的感觉,可是那种感觉可以让一个人死。她不是一个不正视死亡的人,相反她很看重死亡。想很多年前,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杀手的死亡不是一个简单地死,而是一满含对生命的炽烈的事。杀手要有火一般的热情也要有寒冰之气,杀手就是冰与火的完美融合……
霆雨看着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清云,真好奇,她究竟在想什么想得如此入神。
“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要不要继续和我在一起的事情呢?”他一脸嬉笑。
她狠狠地斜了他一眼,端起咖啡走出休息室。现在的他就像幽灵一般,总是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的身边,让她防不胜防。
“清云,我们能好好谈谈吗?”他追在她的身后,敛起了笑容,恢复正常的神色依旧棱角分明的尖锐。
她回过身,眼神傲慢的注视着他,“我和你之间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说完踩着高跟鞋,高傲的从他的视线里消失。
难道婚姻必然是爱的归宿吗?她为什么不能静下来听听他的想法呢?
清云和玉洁儿坐在一家咖啡厅,清云一边搅动着咖啡一边对玉洁儿说:“小公主,以后我想待在你身边,你能和爷说说吗?或者让我去美国保护大小姐也行。”
“清云,你是因为霆雨的缘故才要这么做的吗?”
“小公主我知道我犯了不该犯的错误,和霆雨发生感情,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每天生活在他的视线里,我在哪里他就会在哪里出现,我真的好烦!我已经做错了,我不能再错了。”清云十分懊悔,感情留在一个心里的痕迹十分久远,即使时间也未必将其磨平。
她轻声叹息看着难过的清云,“清云,感情是没有对错的,只有你是否情愿。你现在之所以如此痛苦,究其最终的原因是因为你心里还没有放下他。这对你而言可能会是一个较为长远的过程,我会和爷说,让你跟在我身边,但是,我希望你能够尽快明白自己的心。我想,霆雨也是有他的苦衷。”
“谢谢你,小公主。”
玉洁儿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清云,将目光转向窗外,每个人在别人的感情里都是专家在自己的感情里都是白痴。
维娜拖着行李来到她并不熟悉甚至是完全陌生的城市,心情倒是平静许多。和路易斯待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分每一秒好像都是在天堂里度过,美好却如梦境虚妄。
感受着这里温暖的阳光、空气,眼前的世界是真实的。或许她真的适合这样的生活,比起在路易斯庄园丰衣足食的生活,这样辗转各地的生活更加有趣。只是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遇到玉洁儿,怀着最美好的期盼,或许真的能够遇到。
她拉着行李箱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人说:车站意味着分离也意味着团聚。而对她车站只是慢慢路途中一个符号式的存在,没有离别的伤怀也没有相聚的欢喜,在旅程中她渐渐失去了悲喜,对所有的一切看得如同旅程一般。不知道做一个不知悲喜的人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玉洁儿看着喧闹依旧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这座城市宛如一座巨大的熔炉,汇聚了太多的繁杂的人们,将他们融进它水泥钢筋的冰冷坚硬的躯体,或成为它的一滴血液,或成为它的一缕呼吸。总之,它对很多人充满了绝对的魅力和吸引力,每天都有数以千万的人,甘为它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有时候她有些蔑视这座繁华浮夸的城市,她觉得这里的人早已不在是自由人,而是一个个机械的奴隶,生活不再是属于他们,他们属于生活,属于生活众多奴隶中的一员,拼尽全力,只为生活能给予他们更多狭隘的辽阔……
她鄙视那些为生活拼死拼活的人,然而她究竟是没有资格去鄙视的,因为她何尝不是其中一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