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卫箬衣发一次请帖给别人,受邀者自是兴奋不已。
大家虽然不屑卫箬衣的名声,但是不得不承认,卫箬衣是京城里面在陛下面前最锝脸面的郡主了。况且人家的爹还是紫衣侯,就冲着这个,面子一定是要给的。
开始她只是想下点请帖给几个人,但是不知道怎么了,老夫人知道这个事情,索性将她叫了过去。紫衣侯府难得邀请旁人,但是邀请了便应该也做到面面俱到才好。老夫人倒是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但是卫箬衣只请了几个人未免有点显得侯府“寒酸”了。看看人家谢府,一请就恨不得是半个京城的皇亲贵胄,紫衣侯府在这上面断然不能落在谢府之后才是。
更何况,如今三皇子殿下已经与谢家的姑娘定亲了,谢家现在那姿态高的很,所以此时卫家宴客就不能那么小儿科了。
卫箬衣想着自己不过就是找个机会去和延禧郡主说萧瑾是她罩的,哪里知道祖母却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显示一下侯府的实力,从祖母那边出来,卫箬衣都是在云山雾海之中的。祖母手笔大,这一开口便也学着谢府一样邀请了半个京城的贵胄豪门。
卫箬衣顿时觉得自己有点伤不起啊。祖母定的日子是在七天之后,当务之急是要定一个地方下来。
谢府上次在赛马会上出了点事情,所以卫府决定他们宴客定是要精细一点,不能再让大家出事。可是这京城的景色就那几个,谢府宴客占了两个最好的地方,其他的地方都不是太适合,宴客放在哪边就又成问题了。
原本卫箬衣是放在一个茶社之中的,现在这茶社是断然放不了这么多人的。所以卫箬衣思来想去的,倒是想到了一个好地方,那就是诗社了。
那宅子卫箬衣去过,亭台楼阁无一不精美绝伦,而且风雅之气十足,不输任何京城名园,最最重要的是那诗社的社长就是子雅大哥,找他借一下诗社,应该是没有半点问题的。卫箬衣只能先去一次拱北王府拜会一下萧子雅看看他肯不肯将诗社借出来。
“郡主,我们公子就在书房里面。”引领着卫箬衣前行的王府侍女轻言巧语的对卫箬衣说道。
她推开门,将卫箬衣让了进去。
卫箬衣才一进萧子雅的书房便吃了一惊。
萧子雅竟然狼狈的倒在地上,便是引领着卫箬衣的侍女也吓了一跳。
有不少书架上的书散落下来,落在他的身侧,他的轮椅倒在一侧。他显得有点无助,发丝有一缕从腮边垂下,当他的目光触及卫箬衣的时候,他有点慌乱的将目光赶紧挪开,“教你见笑了。”他轻声说道,语调之中的无奈与苍凉让卫箬衣的心底没来由的轻轻一酸。
“子雅大哥,你没事吧。”卫箬衣赶紧抢步奔过去,一把就扶住了萧子雅,侍女也赶紧过去与绿蕊一道合力扶起了他的轮椅。
卫箬衣的力气大,这个时候就显了神威,萧子雅虽然清瘦,但是毕竟是成年男子的体魄,一般姑娘哪里能像卫箬衣那样一把就将人给拉起来,抱住安放在了轮椅上。
萧子雅的脸顿时就红了,他低下了头,胳膊上尚残留着她细腻的触感,便是鼻尖也是她身上那一股私有若无的兰香。
“可摔到哪里了?”卫箬衣想检查他一下,见他脸颊微红,才猛然醒悟过来,她忙后退了一步,“适才情急,子雅大哥莫要见怪。”她赶紧和萧子雅告了一个罪。
“我又怎么会怪你。”他的声音轻缓,耳尖也带了一点点的红,如白雪上落了星点的红梅花瓣一点点的晕开。
“可要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卫箬衣问道。
“不用了。我习惯了。”萧子雅淡淡的说道。
“怎么身边连个伺候人都没有啊。”卫箬衣蹙眉问道,她将脚下的书都踢开,随后走到轮椅后面,“我推子雅大哥去那边。”
“是我不喜事事有人照顾,显得我好想是一个废人一样。”萧子雅缓声说道,“但是,事实上我就是一个废人。”
卫箬衣被他有点自暴自弃的语调说的心底难受,“子雅大哥又怎么是废人呢。只是不方便而已。”
“是啊,一句不方便,便已经将我的天地拘禁在此了。可笑的是我即便是在这方天地里面都事事需要旁人援手。”萧子雅不无自嘲的说道。
“子雅大哥。”卫箬衣更加觉得难受,她将萧子雅推到了窗边,停下,随后绕回到萧子雅的面前,“你别这样啊。你这样说我听了真的觉得很难受的。”
少女半蹲在他的面前,那双晶亮的眸子里闪动着琉璃一样的光,似春水,似明镜,看的萧子雅心尖微微的一动。
“你为何要难受?”萧子雅不由缓缓的问道。
“子雅大哥那么好的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卫箬衣柔声说道,“在我的心里,子雅大哥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是绝对的才子,更何况子雅大哥还这般的温柔谦和。你还接济了那么多穷苦的人,在百姓之中十分有声誉。如子雅大哥这样的人一定会有福报的。”
“那你可愿意陪着我这样的好人?”萧子雅望着卫箬衣的双眸,喃喃的问道。
卫箬衣一怔,“自是愿意啊。”随后她笑道。
她笑的灿烂无邪,倒是叫萧子雅的心底顿时涌出了几分不忍的情绪。
他压制住了那股子情绪,“骗人。”他的双唇轻轻的一碰,随后别开了脸去,他故意将声音放冷,“你说吧,来找我可是有事?”
“哦,还真是有事。”卫箬衣赶紧点了点头。
萧子雅回眸,“我就知道,你若不是有事的话,也不会想到来看我这个废人。你曾说过要常来看我,常陪我出去,但是你何时曾兑现过,倒是我却当了真。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我若是能帮一定帮。”
这句话说的卫箬衣顿时心虚的要命。
想想自己之前说会常来陪陪他的,但是一此都没来过……显然……的确是自己太过分了。
她的脸顿时臊成了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