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陈祗也想使用亡故了的父亲的那些手术器具,不过,毕竟是汉代的手术器具,比如那手术刀,材质是青铜质地,论起锋利程度而言,自然远远不及后世的,你可以想像一番,一位医生,满头大汗地拿着一柄青铜手术刀,提着一块又绵又韧的腹部皮肤在那咬牙切齿地又磨又锯的,这不仅仅是对医生心理承受能力的极限挑战,同样也是拿病患的性命和心理反应开玩笑。
所以,陈祗只得另外想办法,画了图样之后,让孟管家去找府里的工匠,便是用最上好的炒钢来打造的,嗯,炒钢,这是汉初就开始使用的技术,虽然比不得数十年之后出现的灌钢法的出钢量多,但是胜在操作简便,场地简单,据说那些西方蛮子到了十八世纪才发明出炒钢法。而且后世大炼钢铁之时,小钢炉冶炼,多数使用的便是炒钢与灌钢法,这点,陈祗倒是从那些网络小说穿越文里边看到过不少关于什么炒钢、灌钢的记载。
试了手,感觉不错,而且已经在无数次的锤炼之下,使得钢材之类的杂质降到了最低,既能让这器具不容易生锈,也使得其使用寿命得到了延长。“孟叔,这些器具,能量产吗”陈祗情不自禁地抚摸着这些亮铮铮的手术器械向孟管家随口问道,
“公子您只管吩咐便是,要做多少套都成,不过,就是时限长了些。”孟管家看到陈祗如此喜爱,心里也颇为高兴,拍着胸口答道。
陈祗略想了想:“这样罢,先做这种手术刀,最好能做出百柄,您可以告诉那些工匠,这柄就不用这种好钢材了”照陈祗的想法是,按照做一柄百炼刀的份量来打造出手术刀所需要的百炼钢,然后进行切割,这样一来,一次就能获得足够多的刀片,至于柄嘛,铜柄、木柄都可以,用不着全都像自己这套一般太过浪费人力和物力。
陈祗这个主意立即得到了孟管家的大力吹捧,认为自家公子果然不愧是神童,反事总能触类旁通,举一反三云云,乐滋滋地去了。陈祗也很是眉飞色舞地捏着这手术刀左看又瞅的,两眼跟恶狼似地放着绿光,看得贞儿在一旁胆战心惊:“公子,公子您这是要干吗小心那刀快”
陈祗回头冲这丫头一咧嘴,贞儿吓得一哆嗦,那架势,似乎想提着裙角逃命。“你这丫头,公子我只不过是考虑拿哪种小动物来试刀,练练技术罢了,瞅你那样,莫非你还怕公子我发神经不成”陈祗哭笑不得地嗔道。
贞儿仍旧目光警惕地瞪着陈祗,很是艰难地吞了吞口水:“公子,您要拿动物来祭刀您是不是”
“都哪跟哪啊,公子我不是祭刀,而是考虑用哪一种动物来进行手术试验,看看公子我的外科手段退步了没,另外,也就当是练练手,为了救治人命,那就得先练熟本事,但是,你总不能让公子我拿人来练习吧”陈祗翻了两白眼珠子,坐到了榻上,冲贞儿柔声道,还真把把这聪慧贴心的丫环给吓出毛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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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儿眨巴眨巴眼:“那些小动物是不是会很可怜”
这不废话吗当然,陈祗没有直说,而是用他最深遂的目光盯着贞儿的双眼:“当然不会,因为公子我会在动刀之前,让它们睡得比猪还香甜,嗯麻醉,该死的,我竟然把这件大事给忘记了。”陈祗两眼发直,瞳孔散大状,目光已经丧失了焦距。嗯,这也是人体麻醉之后的体征表现之一。
做外科手术,最大的麻烦就是麻醉,所以,后世的手术室配备都会有麻醉师的存在,当然,漂亮护士妹妹也不能少,可眼下,自己上哪找麻醉师去,这么重要的问题自己竟然一直没有醒悟过来,这实在是太丢常年奋斗在医疗工作岗位上的、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的主刀医生的脸了,想到了这,捏着手术刀的陈祗羞愧交加,恨不得拿牙把这柄手术刀嚼烂吞肚子里去。嗯,跟周瑜万事都俱备好了,才发现东风未到一般懊恼。
“公子,您这是怎么了,脸色好难看哦。”贞儿很是担忧地看着两眼无神,坐到了榻上,犹自在那咬牙切齿的公子爷。
陈祗抬起了眼,看着了她眼中无尽的关切与担忧,情绪总算是好了一些,同时也省起这是三国时代,就算是自己做手术时把止血钳忘记在病人肚子里边,怕也没人会知道。这总算是让陈祗在自我安慰下好过了点。
“公子我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件大事而已。”陈祗冲贞儿露齿一笑,旋及又愁容满面地将手中的手术刀放回了盒中盖上了盖子,思考着手术麻醉在这个既没有异丙酚和瑞芬太尼等静脉非挥发性全身麻醉药,也没有如乙醚、氟烷、异氟烷、恩氟烷、氧化亚氮等吸入麻醉药。
咋办总不能要求每个患者都跟那位咬着牙根非要跟人下棋的黑社会偶象一般拥有着革命党人一般的坚强意志和舍身饲虎的决心吧先人的,这不是给本公子出难题吗陈祗两眼发花,这会子,西方蛮子们都还光着屁股在山洞里边画牛马羊猴呢,西药麻醉制剂是没有任何希望的,只能从中医方面去寻找。
陈祗虽然是中医世家出身,也知道一些关于针炙麻醉的相关知识,因为,针炙麻醉还是有它的缺点,镇痛不全,无法让肌肉更新换代紧张感,内脏的牵拉反应。针炙麻醉如果用来应付一些小手术还成,大手术,危险性太大,而且自己也没有那种大型手术用针炙麻醉的临床经验,太过危险。
“公子,喝点热茶吧,有心事也莫要太过烦心了,小心想坏了身子。”贞儿很是体贴地端了一碗姜茶递到了陈祗的跟前,陈祗下意识地接到了手里边,看着那呈姜黄色的浓稠茶水,突然,灵光一闪,麻沸散三字脱口而出。
“麻沸散公子,这可是奴婢亲手煎的姜茶。”贞儿一头雾水地申明道。陈祗得意地冲贞儿挤挤眼,端起了姜茶饮了一口之后大笑了起来:“公子我自然知晓你端来的是甚子东西,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我也真是穿越得糊涂了,怎么连这麻沸散都忘记了”兴奋的陈祗激动地背起了手在厅堂之中流窜,一个劲在那神神叨叨地嘀咕。
贞儿一脸黑线地瞅着陈祗的异常举止。“又来了,公子啥时候才能不再出这样的状况真是头痛啊”
华佗这位名震医学历史的医学家目前还蹲守在数千里之外的中原,为百姓治病解忧,不过,自己从后世编撰的医学著作里边还是知道一些关于麻沸散的配方,而以两种最为著名,一种是以曼陀罗花为主要的配方,而另一种则是以羊踯躅为主要的配方,但是,谁都不敢认定这两种配方就是真的华佗的麻沸散配方。
不过,还是有一些方法利用药物,可以达到麻醉的效果,自己的爷爷就是按照南宋人窦材扁鹊心书以及李时珍都各自提出过麻醉药的配方,应用曼陀罗花和大麻花阴干为末,以热酒冲服,然后给那些患者割疮,去死肉和进行溃疡炙注。
不过后来,文革的时候,爷爷因为让人当成了老毒草、臭老九反革命批斗,加之后来小县城也开展了西式外科手术之后,爷爷也从此不再涉足中医药麻醉事业,但是,爷爷的麻醉药配方陈祗还能牢牢地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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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溃疡炙:一种从古流传下来的老方子,是用艾草热炙的方式,连续地炙烤足三里穴道,终至炙得皮肉变色,形成了溃疡为止,对于提高人体免疫力和促进胃肠功能有相当大的好处,不过,现在的人,谁愿意去受那种苦,此法,晴了曾经亲眼见到某此偏僻地区还在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