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下巴,拿眼打量着跟前这位剽呼呼的壮实年青的陈祇的神态和动作很是点人贩子的潜质,这位孟广美兄台站在原地,很是觉得有些郁闷,这位公子爷看样子真的跟父亲所言一般,脑袋受了刺激,行为确实有些诡异,像个贼似的围着自个直转悠,怎么都觉得心里边毛毛的。
嗯,说实话,这位兄台的名起的不错,可就是那字,让陈祇怎么都觉得别扭,也不知道自己那位便宜父亲是啥子意思,广美这位兄台从头瞅到脚,都看不出一丝跟美沾边的东西,那两条像是带刺的毛毛虫似的眉毛,那双烔若铜铃的大眼,还有那所谓的虎口狮鼻,两颊和下颔处那猪鬃一般散发着油亮光泽、根根起立的短须陈社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跟美实在是扯不上半点关系,如果说跟凶狠,剽悍,狰狞这些词汇比起来,倒是显得颇为相衬。”
这个时候,陈祇总算是露齿一笑:“这个不知广,广美你擅使何种武器”嗯,还是不太适应唤这剽悍男广美。
听到了公子爷开了口,原本也是内心忐忑的孟广美也总算是松了口气,咧开了大嘴,收腹挺胸地大声答道:“不管是剑戟刀棒还是弓弩,小的都算略通一二。”
“这孽子,还真不谦虚公子跟前,不得无礼小收老夫拾掇你”孟管家在边上立眼喝骂,陈管事笑吟吟地不说话,孟广美却很是憨厚的露齿一笑,可陈祇看来,这剽悍男的表情憨厚之中掩饰着奸诈。嗯,孟管家看来也够用心良苦的,又替自家的娃儿打了回广告,有这样的爹成天在边上教唆,这位兄台的智商发育不高才怪。
陈祇又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地问了些问题,这位孟广美也都能一一作答,而且,这家伙还识字,先人的,不都说三国时代的人都文化程度低吗可瞅瞅跟前这位应该属于是大老粗的兄台,张口就是中庸的开篇,听得陈祇两眼发直,格老子的,人不可貌相,这话还真没错,跟前这位,就是典型的不可貌相型样板人物。
不过想想也是,人家五虎上将中的张大爷都能成天拿着画布忽悠小妹妹给他当模特搞写真素描什么的,看样子,三国,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地盘。
“想不到,广美竟然是文武双全,好好好孟叔的教育搞的不错。”陈祇背起了手,很是欣慰,孟管家乐的大嘴张着,一口黄牙散发着黄金一般的光芒,看得陈祇怎么都觉得刺眼,难道孟管家天生一口金牙不成自己好歹是学过医的,自然知道,四环素牙与氟斑牙在正常情况之下,其色泽应该黄中带黑,绝对不会反射出如此明亮之光彩。不过,陈祇也没那胆不戴口罩凑孟管家跟前研究他那口品质特殊的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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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祗对这俩个出远门的府中精英好言抚慰了一番之后,便问起了堂舅的病情。陈管事很是详细地向陈祇述说了他所知道的一切。
也就是在陈祇的父亲故去前一段时间,突然开始出现的症状,所以,当时叔公只有将其留在了广元,自己前来江阳,可是没有料到的是,堂舅许钦的病是愈发沉重,在广元一带求治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未见好转,听闻有人言巴郡一带有名医擅治哮喘之症后,特地乘着这机会,父子俩便一道过来了。
“原来如此,唔,你们都去忙吧,对了,陈管事,烦劳你将此物带予府上的客卿张逸达,另外,你若是有兴趣,可以向他请教一番,那位门客,可是有名的算学大师的弟子。”陈祇把那把盘算交给了陈俊,一来嘛,把赠送的东西还给张进,二来,也好让两人先见个面,毕竟都是府里的人了,多多熟悉下也是好的。
“这是谁啊大半夜东跑西颠的,还让不让人睡觉”陈祗愤愤地坐起了声来怒道,自已正做着美梦,在梦里边,站自己的办公室里,正给那位号称全院之花的漂亮护士拿创可贴包扎着她那不小心让手术剪给戳出来的伤口,一面眉来眼去地,眼看就要进一步地进行交流的当口,岂料就这么让人给吵醒了过来,让陈祗心里边着实郁闷难言。
这个时候,吵醒了陈祗的贞儿却没有一点的愧疚心理,却告诉了陈祗一个让他面色一变的消息,或许是因为劳累过度,许钦到了卧房之后,根本就无法躺下入睡,一直就坐在那喘着,叔公许靖一开始还以为会慢慢就平静,又服了一剂药,可仍未见好,许靖不得不赶紧通知了府里的人。
“什么那还了得”陈祗不由得跳了起来,飞快地捞起了衣物往身上一批,大步地往外赶,身后边的贞儿急得直唤:“公子,您的发髻还没结呢。”
“都什么时候了,不用结了,拿根发带给我捆上就成,快点过去,要是堂舅在咱们家里有个什么,这可如何是好。”已经升级为一家之主的陈祗自然不敢怠慢。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更何况于是自家的亲戚。
边上的瑟儿手忙脚乱地找出了一根发带走了过来,贞儿把陈祗拉坐下来,从瑟儿的手里边接过了发带,麻利地替陈祗束着长发,一面言道:“公子您也不用太过担忧,方才孟叔差人来告诉奴婢的时候,奴婢问过了,孟叔早已经差人去请咱们江阳郡最好的医工去了。”
“那就好,唔,看来,怕是我这堂舅的病,还真不会是那喘证。”陈祗心中的疑惑是越加的浓重,听得两个丫头不由得一愣。“公子您说什么”贞儿探头过来问道。
“我是说,我堂舅的病,很有可能是那些医生判断错了,说简单一点,有可能是误诊了。”陈祗匆匆地说了一句,待贞儿扎好了发带之后,便大步走出了房门。
不多时,陈祗赶到了通明的叔公和堂舅的临时住所之内,这个时候,大姐、姐夫、孟管家、陈管事也皆尽在场,包括那位门客张进也一脸忧色地站在一旁,而陈祗的叔公,正阴着一张脸站在床榻旁,看着那位只能端坐于床榻之上,张口喘息的许钦,而许钦的手,正把在一位发须斑白的老者手中。正是那位替陈祗治过失魂之症的老医工。
突然发病的堂舅许钦两眼眯着,面色白中透青,而其口唇呈紫红色,陈祗不由得心中一跳,要知道,有几个病症,都会出现堂舅的如此表症,最重要的是,这几种病症,绝对都不是什么好打发的主。
老医工终于松开了把脉的手,原本深锁的眉头略微地舒展了一些:“只可坐卧,不可平仰,微热,唇紫而绀,老朽以为乃是喘证无疑,想来是旅途劳顿,以致发作,不过,发作得不算太严重。”
叔公许靖的眉头也拧在了一起,看着自家的孩儿在这如此痛苦,当父亲的,怎会不心如刀绞,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如此,还请医工速速开具药方才是。”
“老朽这就开方。”听到了这位闻名天下的名士开口催促,这位老医工自然不敢怠慢,赶紧起答恭敬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