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感觉的呢?不清楚,大概就是那次天狼来的时候吧,天狼很忠心,只是这个忠心是对孙氏的。他要自己出去,从新打起孙氏的旗帜,给孙坚报仇,可是自己已经厌倦了,真的厌倦了。
自己本来就不喜欢什么打打杀杀的生活,自从来到这里之后,更是喜欢上了这种淡然清恬的日子,每天都睡得很踏实,再也不用提心吊胆,让人半夜叫起跑路。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亲人在外面被人杀死。可是天狼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一种指责。是呀,自己是孙夫人呢,是有责任为丈夫报仇的啊,这可怎么办呢,假装晕倒吧,拖一时算一时,回头再说。
自己晕倒了,可是天狼还想说话,他却站出来了。只一句话就将天狼打发走了,很有威势。他竟然看出来自己是装晕,可是他没有说破,竟然还安慰自己,说她可以有自己的选择。可以吗?作为一个女子,真的可以吗?是的,可以。她从他的眼神里读懂了他的意思。
他的眼睛那时候亮晶晶的,亮的自己有些心慌,不知为什么,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很安全,很幸福,有了一种被呵护的感觉。在这里,只要有他在,没什么能伤害到自己的。她有些飘然的回了房。
只是回去之后,看不到那双眼睛了,却又是感到些害怕,感到些彷徨。若是那天狼回去将亡夫的那些手下都找来,他能拦住他们吗?毕竟自己在这里只是客人,不是他什么人。到时候,他会怎么做呢?
她心中栗六的时候,竞没想到他居然孤身一人来了。他真是洒脱,难道不知道男女大防吗?尤其自己是一个未亡人。他就这样过来,就不怕别人的指责。呵呵。想来以他地性格,又怎会在乎别人怎么想。他不总是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这句话吗。他可真就是这样做的。
可笑自己当时还误会他有什么企图。不过,那也不能怪自己啊,谁让他说话说的那么含混呢,哼,那么个有学问地人,话都说不清楚。自己有那般想法也是正常的。不过,最后说明白后,自己真地是好感动,心中直有种想哭的感觉。原来被人尊重,被人关心是那么美好的感觉。那一刻,自己简直是嫉妒死了他的那些妻子们。
那时候,自己好像很是有些期待。期待他真的能将自己欺负了,那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随着他了,啊,在想些什么呢。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了。真是羞人的想法。可是自那日起。心中这个想法竟然如同野草一样疯长起来,竟是怎么也压制不住了。自己竟然如同回到了待嫁的时候,每天都会幻想未来的夫君长地什么样子。对了,当时自己的幻想中,未来夫君什么样子呢,啊,怎么会和他长的一样呢?
不要想了。自己是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看看他的妻子们,哪个不是千娇百媚的大家闺秀。又怎么会看的上已非完璧的自己呢。莫说他那些妻子们,便是媚儿小丫头也是美得能滴出水来,自己这残花败柳之身,还是将这份心思深深地埋起来吧。只要能每天看到他,在他身边,怎样都好,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吴氏如此想着。
她一边往上走着,一边想着,像个无主的孤魂般。连后边甄姜几人的呼唤,都没注意到。
那天他把自己和所有人叫到眼前,说了好多话,自己听到最后,只是感到害怕,脑子中一片空白。因为他说他要做一件很危险地事,连他都说危险,那定是很可怕的了。那一刻起,吴氏便再也忍不住了。
自己最后说的那些话,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出的口。只是她知道,自己如果不说,也许会再也没机会说了,她要他知道,自己虽然不是他的女人,但愿意和他的女人一样,为他做任何事,包括牺牲自己的性命,不为别地,只为他曾给予了谁也没给过自己地尊严,和真心的呵护。
说完那句话,她没去看他地表情,想必定是很精彩,但她不敢去看,生怕会看到他不屑的目光,她宁可陷到自己的幻想中,也不愿看到让自己心碎的事实。她虽没看到什么,但是她分明听到了他那一声叹息。为什么要叹息?可以是不屑,更可以是高兴,但为什么是叹息呢。那里面似是满是无奈,还有着一丝歉意。
吴氏摇摇头,不再去想,她继续往前走着,几天来,她始终在祈祷,她向漫天神佛祈祷,只要让他能平安无事,她宁愿自己立刻死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还要这样。在她看到峰顶那股蓝光消失的一霎那,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安静极了,心中隐约似乎有什么东西碎了,在那么的安静中,那个声音是那么清脆。
隐约中,好像谁在叫什么?啊,是媚儿,媚儿晕倒了。真可怜,她一直偷偷喜欢他们公子,却从来不说。她为什么晕倒了,是他们公子不喜欢她吗?唉,自己管不了那许多的,自己还要赶过去看他。他现在一个人在那,刚才那么大的雷,现在又是风又是雨的,他定然很孤单的,就像自己一样。我要去陪他,她如是想着。
你们干吗围着我?为什么你们不说话?你们可真有趣,只张嘴不说话,这样很好玩吗?呵呵,好了好了,我要上去陪他,你们莫要闹了。吴氏推开挡在身前的甄姜和蔡琰,淡淡的说道。
甄姜和蔡琰面面相觑,不知吴氏在喃喃念叨什么,只是觉得她此刻甚是不对,不由暗暗心惊。吴氏却是没看到她们脸上的喜色,她已经沉浸到自己的世界中了。
原来,当甄姜众女正凄然绝望之时,峰顶的柳飞已是幽幽醒转,起身看看四周,亦是暗自骇然,浑没想到天地之威竟是如此可怖。自己素日真是有些自大了。晃晃还有些晕眩的脑袋,将神农鼎自顾收起。只是收鼎之时,突然发现乾坤界内似是发生了什么异变,但他此刻没有心思去细细研究,先看自己手中的玉瓶,还好,完好无损。这次炼丹,终是没白费功夫,得了三颗夺天丹,虽说浪费了诸多宝贵的材料,甚至连自己的老窝都搭进去了,不过有这三颗神丹,也差堪告慰了。
站起身来,在地上的水面中,见自己竟是衣衫邋遢,发如鸡窝,不禁苦笑。眼见四周一片惨象,猛然想起众女,定是担心自己。当下,不及再想其他,先引声长啸,以告知她们自己平安。
啸声才起不多时,山下已是响起几声清啸相合,啸声中满是喜悦欢快之意。却是甄姜等人闻听他的啸声,以作回应。
甘媚儿此时也已醒转,闻听柳飞啸声,顿时喜得眉花眼笑,便要上去寻她的公子。众女笑应,却发现吴氏一个人已是走出了好远,只是脚步踉跄,走几步便会摔倒,却是起身又走,明明在面前有块大石拦路,她只要绕开便可过去,她却似乎看不到似得,再往前去,又是摔倒。众女这才感到不对,纷纷纵身上前,将她拦住,却不料见她这般情形。
甄姜犹疑道“倩姐这却是怎么了,怎会如此?”蔡琰在众女中最是博学多才,此时望了吴氏一眼,见她犹是两眼发直,神思恍惚,不由忧虑道“恐是伤了心脉,又乍闻夫君噩耗,患了癔症了”回头对着媚儿道“媚儿,你精通医术,先过来看看”
甘媚儿应了,自过来牵起吴氏手腕,探脉之下,眉头已是大蹙,良久方道“倩姐本无内气护体,适才天雷落下吐血之时,已是将心脉震伤,接着却是急怒攻心,此时已是心死之像,却是琰儿姐姐所言,乃是癔症了。她此际三焦经络亦伤,却是听不到任何声音了”言下,大是头疼。
众女皆惊。正彷徨间,却见人影一闪,却是柳飞见她们久不见踪影,已是寻了下来。待见众女围着吴氏,均是满面凄容,不由一惊,道“怎么,可是出什么事了”
甄姜这才将吴氏一事细细说了,柳飞闻言大惊,上前探手试脉。吴氏却是猛然看到柳飞,盲无焦距的双眸顿时闪现出了光彩,反手抓住柳飞,温声道“你原来在此,莫要怕孤单,我自来陪你。”言下之意,竟是当柳飞已死。此时却是抓着他的魂魄不放。
柳飞心中大恸,悚然动容,实未想到吴氏对自己已是钟情若此。眼见她此际,粉颊满是泥污,一双眸子却是定定的望着自己,深情无限,心中感动。抬手为她擦去脸上污秽,轻轻拍拍她手,点点头,努力使自己对她做出个微笑。众女见他笑容凄楚,均是心中难过,纷纷别传头去。甘媚儿已是捂嘴失声而哭。
吴氏见柳飞对自己微笑,顿时心花怒放,一时间,只觉天地间一片温暖,心中欢喜的似要炸开来般。脑中一晕,已是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