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众人手忙脚乱的扶住魏帝曹丕,连呼医官来看。曹丕只觉头晕目眩,只得在众人扶持下,卧于软榻之上,已是昏昏沉沉的晕了过去。
医官诊脉良久,不由的满面愁色。旁边程昱等人大急,急问情况。医官嗫嚅半天方道“陛下忧思劳疾,此时气郁于胸,已是伤了心脉。当速往静处安置,少思静养方得恢复。若是一直这般操劳,只恐……只恐……
程昱大急,怒声道“只恐怎的,还不快讲!”医官满头大汗,抬眼见众位大臣俱皆瞪着眼睛看着自己,只得将牙一咬,心一横道“只恐过不了这月!”想了想,又接着道“且此期间,不能再受刺激!否则,怕是拖不过七日!”
程昱等人闻言,登时呆住。这般时候,又如何能不让曹丕问事,既是问事了,又怎么能少思了?众人都是觉得此时如同失了依靠一般,茫然不知所措。
立于屋顶梁上的白衣人,却是嘴角微微勾起,心道:不能受刺激,嘿,恐怕受刺激的时候还在后面呢。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自成都辞别众人的柳飞。
他一路而来,早在城外寻了个偏僻所在下来,将金翅打发走,便施展身法径往魏国皇宫中而来。他此时心法大成,功力整体提升一倍有余。行动之间,宛如一个虚幻的影子般,便是在这百日,守城兵士亦是毫无察觉。
进的大殿后,正逢众人议事,当下便往殿上大梁一躲,暗以气场探测下面众人,一边听听此时魏国君臣商议之事。当听到张辽和徐晃分进合击,去了太行八径,不由的点头,暗赞法正调度得宜。此时这般威吓所收到的效果,实是不亚于直接攻伐所得。
此时见曹丕昏厥。听的那医官所言,不由的心中暗笑。自己当日安排,还有两路大军未动呢,想想此时却是时间也差不多了。这曹丕若是这般状态,恐是没几天好活了。此际魏国大将凋零,其形式恰好跟历史中的蜀国后期一样。让柳飞不由的兴起一股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感。
他方才在上面探查一番,却是未发现任何异常之处,心下不由的奇怪。想来此时魏国主要大臣都应该在此的,这会儿没有发现,难不成那个青龙竟是不在此处吗?
他心中疑惑,只得继续稳住,看着下面地动静。程昱等人面色阴沉的,将那个已是浑身颤抖的医官,打发了下去。这才相互对望一眼。俱是深深叹口气。大魏此时如此艰难之时,偏偏国君又是如此模样,难道当真是天数以尽。几人心中俱是升起一股浓重的无力感。
正自沉郁的时候。却听得榻上曹丕一声呻吟,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见程昱等人俱皆关切的围了过来,轻轻点点头,道“众卿勿需担忧,朕不过是这些时日睡得少了些,方才有些头昏而已。”说着,让旁边侍从过来,将自己扶了起来。
程昱等人张了张嘴。待要说明情况。但见曹丕面色沉穆。终是将到嘴边地话。又咽了回去。此时来说这事。实在不是个合适地时机。
曹丕兀自坐回席上。摆手让众人坐下。这才将方才战报拿起。微一沉吟道“蜀汉突然而动。以众卿来看。可是要有所动作了吗?”
程昱躬身道“陛下。其实前日大都督有一事说地却是对地。那便是蜀汉利在速战。而我等当守紧关隘。依险而拒。想法将其拖死。此为上上之策。此时蜀汉之动。以微臣看来。似是威吓之意更重一些。只是欲令我等失措而已。其此次举动。倒似在等着什么似地。微臣却是不解。”
曹丕听地皱眉。梁上柳飞听地却是大加赞叹。向闻魏国程昱程仲德智多谋广。乃是无双国士。此日见了。果是名不虚传。只凭着一点。便能敏锐地感觉到蜀汉尚有后手安排。可谓高明之极了。
只是听着程昱方才所言。提及地大都督。柳飞不由地留上了心。听程昱口气。这大都督并不在此。而且程昱对此人似乎甚为忌惮。这可不是寻常小事。脑中正在回忆魏国中地一些名人。却听地下面程昱又道“此番蜀汉虽是恐吓为多。当其正位于我归途之上。此为肘腋之患。陛下当从乐进将军之意。尽早迁都冀城才为上策。至于大都督之言吗。也不必尽听地。当有所选择才是。司马氏向有大志。昔日武帝亦多有提防。此时将之独自放于腹地。若无制约一旦有变。则必生祸事。此不可不察也。”
曹丕面上一惊。凝目看向程昱。梁上柳飞闻听司马氏三字。脑中电光石火一般。猛地闪过一个名字。刹那间已是霍然而明。司马懿!那青龙若是不出意外。当定是司马懿没错!其所处位置。及其家世和近日所为。一旦连串起来。答案已是昭然若揭了。
既是猜到司马懿头上了,柳飞不由得小心起来。武力不是万能的,尤其在这个智谋之士多如过江之鲫的年代,一不小心便会落入圈套之中,随即便会给消磨的连点渣都不剩。那当日的吕布便是个活生生的例子。虽说自己此刻可以说无敌于天下,但毕竟刘备等人还是凡人,不可能自己一人把事情都做完了。必须要要小心应对才是。
看着下面情形,柳飞更加是安下心来,静静的听着,至少也要高明白,那个司马懿究竟去了什么地方才是。
却听曹丕问道“老爱卿乃是武帝元老,多有奇计。向日先帝平定中国之地,多赖爱卿之智。此刻对于这般状况,爱卿可有对策以应之吗?”
程昱先是谦逊几句,这才点点头道“大都督既是极力反对陛下迁都,而自请往腹地安置,此极为反常。老臣窃思,若是大都督有异心,则此去定是早做安排,以待吾主危难时,好行那篡逆之事。届时,陛下一旦不幸,他自可发动。而后只要暂时臣服蜀汉,先自度过风头,蜀汉初定,各地必有波动。待其大军一过,他自可再起风浪。故而,陛下只要下令移驾冀城,将其置于眼前控制,则其必无施展余地矣。”
曹丕微微点头,却未说话。众人正自屏息相待时,突然殿外又传来通报声,道是都督青徐州事,都亭侯、破虏将军李典急报。
曹丕目光突然一缩,心中忽然起了不祥之感。急令殿外使者入殿。旁边程昱等人脸色大变,待要阻止,却是不及。只得提心吊胆的暗暗祈祷,千万莫要是什么不好的消息,不然恐曹丕小命难保矣殿外一阵急促地脚步声响起,随即便见一个全身又是汗水,又是血水的士卒奔了进来。眼见着曹丕,不由的跪倒,大哭叩头。曹丕抬眼一见这般模样,心脏猛地狂跳了起来,霎时间只觉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似有什么东西要马上冲上喉头。
他努力平息下心境,尽量用平稳的语气道“汝且不要哭泣,有何事情,先自报来。”那士卒这才勉强抑制住哭声,将一角血迹斑斑的白绢,递了上来。随即细细说了起来。
原来此却是李典于阵前写的血书。书中言及,旬日前,徐州朐县、青州东莱二地海面上突现众多巨船,其高如同摩天,戍卒均奇异之。纷纷涌至岸边争看。只是哪知那些巨船在即将靠岸之时,突然万箭齐发,矢石突现。无数的士卒冲上岸来,只不过半日功夫,二地随即陷落。
李典于徐州得报大惊,急急调兵抵挡,但一来二处同时进击,而来事发突然。怎么也想不到竟有人能从无尽的大海深处,突然冒出,攻击自己。一时间兵尚不及出,各地便均告失落。李典无奈,只得将兵力收缩,分驻下邳,徐州,小沛三地,勉力抵御。青州整个地却是先自失了。
李典这边事发突然,竟是连讯息都不及发出,便直接被团团围住,看旗号俱为大汉旗号,自青州方向来的乃是大汉海军统领莫的字样,自徐州驹县方向来的赫然是大汉海军都督甘的旗号。两路夹攻之下,李典首尾难顾,下邳、小沛相继陷落。大军已是直抵徐州城下。唯余萧关方向尚有一支魏军守军,闻听徐州事急,一面派人急往许都报急,一面发倾关之兵急往徐州救援。
哪知走不到半路,江东几路兵马突然杀出,一阵急袭下,萧关守军尽灭,连那报信的士卒亦是不曾走脱。随即,相县、细阳、灵璧、泗县、下蔡、颍上相继陷落。整个扬、豫、雍三洲之兵,已是连成一片。不惟徐州不保,便是许都亦是只余陈留一处方向可走了。
李典独守孤城,苦战十日,誓死不降。结果却被徐州之民,于夜间开了城门,将汉军放入,李典匆忙间,带领亲兵弃了城池,杀出徐州。哪知才走至不及十里,便闻听四下里喊杀声大起。李典自衬无活路,这才撕下内衬,咬破手指,作此血书以付曹丕。将所有情况说明,并立誓以身报国云云。
曹丕看完,已是大叫一声,一口鲜血直直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