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飞云骑将江东军的后军掀了个底朝天,正朝中军杀来。赵云忽见一彪人马朝他冲来,不禁哈哈大笑,战意冲天而起。
“杀!”
“战!“
一个威震江东,人称小霸王;一个名满河北,大汉第一将。
砰!
交马一枪,两匹马呼啸而过。
孙策身子微微一晃,心中暗暗心惊,调转马头正要继续寻找赵云交战时,却发现赵云早已不见踪影。
赵云显然无意于孙策交锋,铁骑冲阵靠的就是冲势,若主将与敌将交锋太久,必然影响全军冲击效果。赵云率着三千铁骑如同风驰电掣一般,马不停蹄的杀向他的中军大阵,将整齐有序的江东中军冲得七零八落。
孙策大怒:“区区三千铁骑,竟敢冲入我中军,就叫你有来无回!”
正要指挥大军四面合围,却发现汉军的铁骑早已调转马头,向右后方薄弱地带冲了出去,身后只有稀稀落落的箭枝飞来。
“长枪三面拒马,弓箭手射住阵脚。”
醒悟过来的孙策,知道汉军只是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进行袭扰,急忙策马回到中军麾盖之下,指挥江东军列阵布防。
中军和后军一动,前军的攻势就缓了下来。
站在城楼之上的张允看得真切,急忙高声吼道:“朝廷大军来援,众将士休慌!”
“嗬嗬!”
荆州军士气大振,在张允的指挥下攻势如潮,长枪兵在前迎敌,弓箭手在后攒射,很快就将攻下城头的江东军逼了下去。
最后攻上城头的三名猛将也不得不退下了城楼。
荆州军一边将城楼上的累累尸体推下城楼,一边迅速往城楼上增兵补充兵力。
城下。飞云骑来回穿梭,利用骑兵的高速机动性和连弩的远程射距,在江东军的后军不断袭扰。
孙策虽然排布好了三面拒防的阵型。却依然无法摆脱背后之患,前军的攻势和士气也大大受到影响。
而襄阳城头上的荆州军在得知汉军来增援的消息之后。士气爆棚,军士的血性和狠劲被激发了出来,战斗力提升了一大截。
很快战斗陷入了僵持阶段,任江东军兵精将勇,指挥有度,却依然无济于事。
斜阳西下,襄阳城楼上下,喊杀声震天,尸横遍野、血流飘杵,劲烈地寒风竟然吹不散那浓重地血腥味.
夜色逐渐降临。战斗依然在继续,汉军、荆州军和江东军三方谁也不敢轻易退却。荆州军若放弃,则是放弃了襄阳,甚至放弃了整个荆州地区的良好局势。而汉军和荆州军任何一方退却,则意味着襄阳城失守,对于荆州军来说几乎是灭顶之灾,对于飞云骑意味着任务失败,后面的荆州之战将变得十分艰难。
襄阳既是荆州的经济政治中心,也是南北战争的重镇,谁也不可敢轻易放弃。
终于。夜幕逐渐降临,形势对于荆州军越来越不利。黑夜之中的攻城战,就算是火光通天。攻城的效果也远远不如白天,登梯攻城的速度大大减缓。
夜风猎猎,一骑斥候带着急剧的马蹄声,一边飞奔一边大喊让开。
“启禀将军,汉军张郃遣马超率万余骑兵一路急行而来,已在襄阳城五十里外。”
五十里之地,如果是骑兵急行,恐怕半个时辰就能到达。荆州军只有四万多军队,如果对上一万多铁骑。别说攻打城上士气高涨的荆州军,就是城下的厮杀都未必讨得了好。
一抹痛苦的神色从孙策眼中一闪而过。他抬眼望着仍在襄阳城头喋血的江东军,黯然的说道:“传令三军。立即撤军,退往邔国。”
苍凉的号角声响起,江东军缓缓的退了下来,像潮水一般往南面退去。
“敌军退了!敌军退了!”襄阳城头爆发出如雷般的欢呼。
赵云按住照夜玉狮子,望着逐渐远去的江东军,眼中充满敬佩之情:“四万多大军撤退时竟然如此井然有序,江东军果然不可小觑。”
月色朦胧,照在遍地的累累尸骨上,显得那么诡异,那么悲凉。
这一战,江东军死伤过五千,荆州军也折兵数千,就连三千飞云骑也折了两百多骑。
……
江陵城。
同样江东军兵临城下,将三面围得水泄不通,只留下靠江水的南面,江面上也被江东军的船只封锁了起来。
江东军三万,荆州军一万。一万守三万,兵力并不占弱势,弱的是主将和士气。
江东军的主将是老将程普,副将是黄盖和韩当,孙策特意将这次攻城任务交给昔日跟随父亲南征北战的三位老将,寄予了殷切的厚望。
城内的刘琦原本是被蔡瑁和刘琦排挤而逃到江陵,今江东军又占了大半个荆北,围住了襄阳。江陵城的荆州军无异于风中之残烛,垂死挣扎。即便守住了江东军的攻击,襄阳一旦告破,江陵就成了一座孤城,又能坚守多久?
心如死灰的刘琦差点就要放弃了,可是他身边却有两位足智多谋、临危不乱的谋士——蒯良和蒯越。
当年刘表单骑入荆州,就是利用了蒯家和蔡家的声望以及蒯良兄弟的谋略才迅速在荆州站稳脚跟,并感叹“子柔(蒯良)之言,雍季之论也;异度之计(蒯越),臼犯之谋也。”
所以即便荆州军士气低落,江东军攻势如潮,在两蒯的支持下,刘琦依然硬生生的坚守江陵城不倒。
江陵城府衙,后花园。
蒯越负手而立,正翘首仰望满天星辰,眉宇间笼罩着一丝喜色,不觉哈哈笑了一声。忽有沉重地脚步声从蒯越身后响起,蒯越回头,却是刘琦正缓步而来。
刘琦走到蒯越身后。凝声问道:“先生又在夜观天象?”
“是啊。”蒯越笑道,“帝星起于北方、光耀苍穹,将星闪亮。汇集南方,主公不必担忧了。陛下的大军恐怕已经开往荆州了。”
刘琦不无忧虑地问道:“先生都看到了些什么?”
蒯越哈哈笑道说道:“天下太平,汉室中兴。”
“是吗?”刘琦淡淡地应了一句,走到蒯越身边同样翘仰望苍穹。看到的却只有满天星辰,与往日何异?
蒯越微笑着地摇了摇头。星象之数岂常人可以窥破?更何况刘琦仍旧心事重重。
“主公不必担心,刘琮不过八岁小儿,又是次子,陛下岂能任其为荆州之主。”蒯越宽慰道。
刘琦依然眉头紧蹙道:“陛下也是次子,当年也是九岁登基。我担心陛下以己度人……”
蒯越冷笑道:“区区刘琮小儿,岂能与陛下比……”
他的眉头也微微蹙了起来,似有所思。
按照陛下的风格,恐怕这荆州之主不一定就会落到刘家两个儿子身上,即便是刘琦当了荆州刺史,也不可能有刘表昔日的权势了。
次日早上,刘琦刚刚醒来,便听到府外一片巨大的喧哗声。
刘琦大惊而起,急忙披衣而出。
一个侍卫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主公,主公……”
刘琦惊惧的问道:“何事惊慌。难道城破了。”
那侍卫喘了一口气,才说道:“援军来了,我们的援军来了!”
刘琦惊疑的望着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朝廷的大军吗,竟然会如此之快?”
那侍卫急忙道:“是磐公子和黄将军率兵来救援。”
……
江陵城下。
一只军队如风而至,攻向城外的江东军。
刘磐,刘表之侄子,与部将黄忠共守攸县。其人武艺高强,极其悍勇,但是才艺双全、名列八俊的文人刘表,并不是很亲近这位武夫侄子,一向很少往来。
长戟如林。箭如飞蝗,鼓声隆隆。杀声震天,一杆“刘”字大旗在风中猎猎飞舞。恶狠狠的碾压向江东军。
冲杀最前的是一名神威凛凛,嗜血如魔鬼般的敌将,只见他背负一把硬雕弓,手持一杆血色长刀,吼声如雷,如同一只下山猛虎一般杀入敌群。
城楼上的荆州军惊呆了。
这是荆州的军队吗?长期以来,荆州军一直被江东军压制,只守不攻,像这样针锋相对,悍然不惧的直接杀入江东军的荆州军,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只见那名年过五十的老将,手中的碧血断魂刀上下翻飞,如同赤龙出世,在敌群之中所向披靡,马前无一合之将,长刀一舞,四周便是一片血肉翻飞,惨叫连天。
受到他的气势的鼓舞,身后跟随的荆州军士气如潮,嗷嗷吼叫着拼命的在荆州军中大杀大砍,很快就将荆州军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直奔江陵城门而来。
江东老将韩当,见到一名荆州老将在自己军中如入无人之境,肆意杀戮,不禁勃然大怒,
一拍胯下良驹,舞起大刀迎向那手持血刀的老将。
“来者何人?”
“南阳黄忠是也!”
韩当不再言语,手中的长刀如同闪电一般攻向黄忠。
砰!
两刀相交。
韩当胸口如遭重锤,连人带马连退了十几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
身子刚刚停稳,眼前红光一闪,一片刀影带动着一股无边的杀气又朝他当头劈来。韩当强摄心神,拼尽全力挥刀再次迎了上去。
砰!
砰!
砰!
三招过后,两马呼啸交错而过。
等到黄忠调转马头,再次迎向韩当之时,却见韩当口中喷了一口鲜血,手中的长刀似乎已握不稳,脸色煞白,全身摇摇欲坠。
“杀!”
黄忠一声爆喝,挺起手中的血色长刀风驰电掣般的杀了过去。
韩当一咬牙,不再顾及面子,拍马就逃。
黄忠冷冷一笑,将血色长刀插在地上,从背上取下一张硬雕弓,上右手一抖,一枝利箭已经搭箭上弦。
箭如流星,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