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萍拉着月西的手说:“黯皇子身子不好,所以景阳宫里的下人极少,以后很多事情要多劳烦妹妹了。哦,这一会儿太医正在为主子治病,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瞧瞧吧。”
“有劳姐姐了。”月西跟在绿萍后面,朝正殿边上的一个小院子走去。
推开木门,里面有几张椅子,椅子和椅子之间是长方形的茶几,再里面去一点,是一扇绣着梅花的屏风,绕过屏风,是一张整洁的床榻,床榻上整齐地放着两床棉被,一床薄的,一床厚的。
“妹妹觉得这里可还满意?”绿萍笑着问月西。
月西连连点头:“此处甚好,我很满意,多谢姐姐。”
绿萍听月西说满意,这才放下心来道:“我的房间就在隔壁,往后妹妹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去隔壁找我。”
月西点头。绿萍说:“看过了就好了,这一会儿估摸着太医们会诊完了,我们这就去伺候主子吧。月西妹妹且跟我来。”
于是月西又跟着绿萍出了房间,在一处房间里,取了一盆热水。木盆里的水有六七十度的样子,有些烫,木盆的边缘,搭着一条洁白的毛巾。月西稳稳地端着水盆跟着绿萍往外走的时候,视线的余光打量着这个房间,好几个煎药的小火炉,还有一张长桌,桌面上放着好些中药。这里应该是专门给黯皇子熬药的地方了。空余的时间,烧些热水,备用。
走进主殿,绕进内室,只见床上黑褐色的动物皮毛制成的毛毯下躺着的是那个绝美的少年,少年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眉头微皱,看来刚才的会诊让他很是痛苦。
绿萍在月西的耳边小声说:“主子刚刚被太医施了针,身上出了汗,你这就帮主子擦擦身子吧。我要去看着那些小丫头们煎药了。这里就交给你了。”绿萍说着信任地拍了拍月西的肩膀,然后拿起几案上太医留下的药方,走了出去。
月西心想,不就是当一回护士,给病人擦擦身子嘛,这事不难。于是端着水盆走到床榻前,将雪白的毛巾在热水中浸湿,然后拧干。毛巾没有前世的那些毛巾柔软,就只是一块质地柔软些的棉布罢了。
拉开毯子,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具仅着亵裤的精瘦的身体,月西平淡地说:“皇子,多有得罪,奴婢这就为你擦身,不舒服的话你可以说出来。”说完拿着手中的毛巾,先替他擦了脸。脸上尤其是额头上细细密密的一层冷汗。
擦完了脸擦上身,然后是腿脚,擦完之后,月西将毛巾丢进木盆里,拉起毛毯,将那个紧闭着眼睛
,微皱着眉头的病秧子盖好,准备离开,不料这个笔直的躺了许久,若不是皱着眉头,还让人以为他已经昏过去皇子蓦地开口说:“还没擦完,还有这里。”
月西看着那只从毯子里伸出来的苍白精瘦的纤手指了指腰下的部位,那个被亵裤包裹着部位,顿时很是尴尬。气愤地说:“你知道不知道男女有别啊?往日绿萍姐姐也是这么做的?”
刚说完,床上的少年,眼睛忽然睁开,一道寒光自眼底闪过,普通的女子被他这么瞪一眼,一定会吓得两腿发抖,不过月西何许人也,你瞪我,我也瞪你,月西这样想着的时候,微眯起眼睛,冷冷地瞟了一眼床上的美少年。
少年微微一愣,随即说道:“你过来。”
月西走了过去,一点也不害怕的样子,一个病秧子,能有什么威胁?就他那弱不禁风的身体,随随便便就能解决掉了。
刚一走到床边,就听床上的少年冷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月西笑了一下说:“我的名字叫林月西,是林丞相林沐修的第四女,今年十一岁。黯皇子若是不相信,把我爹叫来问一问便知。”
黯皇子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说:“帮我擦身子,那个没擦过的地方。”
月西心里嘀咕着,我只是一个护士,不跟病人一般见识,然后重新掀开毛毯,将少年身上仅有的一件衣服除了下来,然后拿起毛巾,仔细地擦起那个部位。拜杀手的特别训练所赐,月西很快就手法独到地把那个地方擦得硬了起来。心里暗笑了一下,就在某人的那个地方坚硬无比的时候,收起毛巾,拉过毛毯盖好。不理会某人的表情,端起木盆走人。
带走出正殿的时候,月西再也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小屁孩,还想给我难堪,也不知到底是谁给谁难堪。”自言自语地说完后,端着已经变温的水盆,朝煎药的房间走去。
绿萍正在这里看着几个小丫头煎着药,一会儿对这个说:“再大点劲扇风,火有点小了。”一会儿又对另一个说:“你的力气要小一些,火太大,药煎出来也没有药效了。”
小丫头们,深秋时节,竟然满头大汗。原来煎药也是一门大学问啊。
月西不想再去伺候那个别扭的病秧子皇子了,便将一个正卖力地打着扇子的小宫女拉了起来,道:“你歇一会去吧,我来替你。”说是小宫女,其实和月西现在的年龄差不多,十一二岁的样子。
小宫女正难受的时候,忽见天上掉下来了个救星,忙将扇子递给月西。
月西拿起扇子,按照绿萍刚才吩咐的火候煎起药来。绿萍见月西的力道精准,火候把握得很好,这才松了口气,对月西说:“就这样,在煎小半个时辰就好了。这里交给你了,我去主子那里看看。”
“好的,好的,绿萍姐姐快去吧。”月西欢快地答应道,最后以后都在这里煎药,她才不想天天面对那个别扭的病秧子。
绿萍走了之后,另外一个炉子的小宫女也哭丧着脸说:“这位妹妹,能不能也帮我看一会儿啊,我的胳膊酸得动不了了。”
月西爽快地答应了:“好吧,你快去歇着吧,这里我来看着。”于是月西左右开弓,左右两手各执一把扇子,扇着炉火。
小半个时辰后,药差不多好了。月西的胳膊也很是酸胀了。将药倒起来后,让歇在一边的小宫女们送到黯皇子那里去。
刚才熬药的时候,都抢着喊累,这一会儿送药了,各个争抢了起来。主子就是病得再重,始终还是主子啊,讨好主子,肯定没错的。于是就两碗药,愣是去了三个人。
三个小宫女离开后,煎药房里忽然安静了下来。月西在一片空地上坐了下来,一边揉着酸痛的手臂一边分析着皇宫里的情势。按照今天的情形来看,不了多久,黯皇子就要大婚了。大婚之后册封太子的事情就迫在眉睫了。
很容易想到的,皇上膝下无子,好不容易过继了个儿子来,一定是要当太子的。可是根据黯皇子的身体情况看来,只怕是个短命的。万一他当了太子,甚至当了皇帝以后,很快地一命呜呼了,那又将是一番什么局面呢。
月西不由想起,中国古代历史上,先皇死得太早,幼子即位,至高无上的皇权要么落到皇太后的手里,要么落到托孤大臣的手里。哎呀,月西惊呼一声,皇太后,自己怎么就把这点想漏了呢。过继一个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皇子,最有利的就是皇后啊。万一哪一天,皇帝驾崩,皇子继位,皇后就成了皇太后,若是新皇身体不好,或者英年早逝,皇后就可以像武则天那样的垂帘听政,或者干脆就只君临天下了。
月西想到这里的时候,忽然觉得很有可能就是这样的,今天上午已经见识了皇后的气度,这样的沉稳的深谋远虑的皇后,若是想要想要当女皇也不是不可以啊。只是,她这样的人,皇上就能任由她坐大?
月西越想越糊涂,摇了摇头想着:“我想这些做什么?我只是个小小的侍婢,这些事留给皇上去烦心就好了。不管皇权攥在谁手里,只要我过得好就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