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孩子,月西的心又纠结了起来,自从孩子处世,就被崔夫人抱走了,宝贝的不得了,可就是不让月西看,说是怕孩子染了病气。如此状况,万一哪一天自己要离开山庄,孩子也是抱不走了。
月西正沉吟的时候,墨接着说:“你最好还是好好地想清楚。那些信都是我送去的,我好像听三儿说什么门主叔叔和绿萍姐姐一起如何如何的。你难道以为你担心的那个男人会真的好好地等着你?这男人啊,都是最耐不住寂寞的,天底下也就只有少主会傻子一样的一心为你好。你最好想想清楚,莫要一念之差误了余生。”
清风小镇上,司徒隐同月西在一个宅子里住过,墨是司徒隐的贴身侍卫,自然也是住在院子里的,他认识月西带在身边的三儿,自然不足为奇。
可是这个激将法不见得就管用,月西笑了一下,对墨说:“你这个法子可不好,云黯是个什么样的个性我最清楚,你想离间我和他的关系,最好找一些让我可以相信的事情。绿萍是云黯的贴身侍婢,自然是要跟着云黯随行伺候。”
墨好笑地瞥了月西一眼:“我才没有那么无聊的想要离间你和他,我只是好心告诉你这些,可不想你辛辛苦苦离开了山庄却看到一直想要见到的男人和别的女人有染,你应该知道,这随行伺候的婢女,可以是丫鬟,也可以是通房丫头。你怎么就那么肯定那个绿萍不是个通房丫头?我要说的都说了,你好自为之吧。”
墨离开了月西的房间,门开上了,然后又关上了。房间里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可是月西的心里却不平静了,自从她第一次见到云黯的时候,绿萍就已经跟在他身边伺候了。绿萍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主仆?只怕没那么简单。当初徐红叶可是云黯明媒正娶的妻子,可是云黯对红叶的态度好像还没有对绿萍来的亲切。而且云黯似乎走到哪里,都带着绿萍,是习惯使然,还是他们之间的关系确实不一般?云黯对绿萍的态度不明确,可是绿萍对云黯的态度可是再明确不过了。她满心满意的想着的都是她的主上,她的门主。
月西无奈的笑了一下,拿起墙角的铁棍,翻动了一下炭火盆中的木炭,火红的静静地燃烧着的木炭,将那烧成灰烬的信纸盖在了下面,很快地信纸的灰烬便消失在炭火盆底部的碎屑中了,似乎重来都没有出现过一般。
月西坐在春凳上,看着那个炭火盆发着呆。她开始怀疑,这个世上,到底有没有纯粹
的爱情。当初云黎说爱自己,可是他后来有了清妃,还纳了老爹的二夫人的两个女儿,也许现在他的后宫中的女子更加的多了。云黯说他爱自己,可是……可是,月西不敢再往下想。她不知道,还可不可以再去相信谁。
墨的话不管真与假,月西都觉得有些事情要好好地想一想了。如今孩子平安地生下来了,身体也在渐渐地康复,是到逍遥阁去找云黯陪着他过完自己的下半生呢,还是去找到天书,完成石洞里遇见的那个老道交待的事情?许多的事情,好像是兜了一大圈又回到了起点,当初去京城,就是为了天书的事情,可是现在天书的事情没有解决,自己却经历了一番意想不到的酸甜苦辣。
所有的事情,该如何抉择呢。做选择其实是一个很艰难的过程,云黯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月西不想辜负他,可是如果老道预言的事情是真的,那么万一哪一天真的有强敌入侵,那么整个国家的子民将全都陷身水深火热之中。
思虑良久,月西起身,打开房门,朝司徒隐的院子走去。批了厚厚的大氅,还是抵不住刺骨的北风,寒风刮到脸上刀子一般的锋利,雪花在寒风中打着旋,肆意地飞舞着,视线所及之处白茫茫的一片。又是一年冬天,又是一年走到了尽头。月西顶着寒风,一步步的朝司徒隐的院子走去。
院子里除了几个扫雪的小厮没有其他人了,他果然是个不喜欢女子亲近的人。这个有着洁癖的大男孩,有时候真的很可爱。扫雪的小厮见月西来了,忙要进房里去通报,月西摆了摆手,让他们继续干手里的活,不用管自己。然后轻声地走到房间的雕花木门前,抬手吱呀一声推开了木门。一阵寒风顺着刚打开的门缝吹了进去,吹得桌案上的一叠纸张变得凌乱起来。
这个房间的摆设极有意思,除了写字看书的案桌,便是一个大大的架子,上面一层层的摆放着一个个的竹箕,竹箕里面是各种各样的草药,而这个放着许多个装着草药的竹箕的架子的对面则是一个高大的书架,书架上摆放着一摞摞的或新或旧的书籍。药架和书架的中间则是三米多宽的空地,空地的中央摆着一个炭火盆,火盆边上的一个春登上坐着一个眉头微皱相貌清秀的男子,正是正专心地看着书,苦思冥想着的司徒隐。
月西走进房间之后,然后又把门关好,响动声惊扰了沉思中的司徒隐,他不耐烦地说:“不是吩咐你们不要来打扰我吗?”
月西轻笑了一
下,说道:“是我。你那些小厮可不敢来打扰你。”
司徒隐听了声音,抬头一看,见是月西,忙起身几步走了上来,拉住她的胳膊说:“你怎么就这么出门了?快来烤烤火。仔细着了凉,身子本来就弱……”
月西随手搬了个小凳,在火盆边坐了下来,开口道:“你们拜药山庄可真是富裕,平日里用得炭都是兰竹炭,一点烟尘都没有,还极为暖和。”
司徒隐拿了火棍,翻动了几下炭火盆,好让它燃烧得更旺。嘴上说道:“你今天主动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月西顿了一下,数月来司徒隐为自己费尽了心思,可是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亲近,自己来访他的院子,竟然成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可是事实上自己确实是有事要找他。于是便直接开口问道:“我想知道云黯的身体状况。一直以来都是你在为他医治,他的状况你应该都清楚。”
听月西一开口问的便是云黯,司徒隐忽然的就酸涩起来,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他终究还是将心中的那股酸楚忍了下来,回答说:“他的身子眼下已经渐渐好起来了。上次给你留了帕子之后,回去之后一直都在好生将养着,我让墨给你的书信可看了?信上都写的很是清楚明白。”
月西笑了笑说:“我问的不是这些,我记得以前听他说他体质奇特,不能行房事,须得好生调理,否则可能不能生育。我想问一问你,他现在可调理好了?”
司徒隐不动声色地转过身去,装作翻看书架上的书籍,其实他的心里满是难言的酸楚,自己满心爱慕着的女人,居然这么着急的要离开自己,要去跟别的男人生儿育女。可是小黑是自己的好朋友,自己本不该怨恨的不是么?于是司徒隐开口道:“他的体质确实是比较特殊,我已经给他开了方子,能不能调理好,还要看他的造化了。我也不能肯定。”
月西沉吟了一下,按照司徒隐的意思,云黯他是否能有孩子的几率一半一半了。可是如果他和自己在一起,就一定不能有孩子,因为自己的身体亏损的厉害,以后都不能再生育了。思虑了一会儿后,月西终于下定了决心,她要给自己和云黯做一个了断。
于是她对司徒隐说:“借你的纸笔用一下。”说着拿起桌案上的毛笔,蘸了墨汁,扯过一张纸简短地写了书信,书信的内容是,让云黯不要等自己了,另行婚配,找一个可以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比如说绿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