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转机
泰宁侯家报丧，泰宁侯家的话。
“泰宁侯夫人没了？”孟氏问道。
是那个常年卧病在床的泰宁侯夫人？
仆妇忙躬身回道：“正是。夫人正见呢，让少奶奶这就过去。”
孟氏点头道：“我知道了。”挥手便让仆妇下去，她并没有急着过去，而是等世芸把衣裳换好。
“大嫂子且先去，我能料理好自己。”世芸穿的是孟氏的衣裳，已经打发人让她的丫头送衣裳过来。
孟氏摆摆手，站在一旁，谭世懋早就避走了：“这是意料到的事情。”
泰宁侯夫人病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已经是好几年的事情，一直是在拖着，泰宁侯府也是有准备了的。她们跟泰宁侯府又不是亲戚朋友，人家不过是敬礼数而已。
世芸换了衣裳出来，奶妈子也把纶哥清理好抱了过来，世芸拍着手叫纶哥儿过来，将他抱在怀里，点着他的小鼻子：“你个小坏蛋，怎么净尿我呢？”
纶哥儿哪里知道什么，见世芸同他说话，咿呀呀地应和着，他正到了要说话的时候，最喜欢跟人说话，咿呀呀地好不起劲。
世芸笑着听着纶哥儿说话，认真的同他说道：“姑姑不生气，知道我们纶哥儿是好孩子，以后不许尿姑姑了，好不好？好就应我一声？”
给人做衣裳，确实不该她来做，若不是母亲一再要求她，她早就丢给针线上头的人。
做续弦难，做后母难，辛辛苦苦地护着前头的孩子，自己的孩子最后要分府出门。
姚氏也不多说，婆婆是动心了，她只等着坐收渔人之利。
姚氏忙道：“是我的不是了。”
谢氏一脸惊讶的道：“你是说英儿？”
谢氏点点头，笑着道：“是你的不是。”她对孟氏道，“叫你来，是要交给你些事。如今你也该学着怎么管家了，就趁着这件事练练手，该送什么，该怎么办，你看着办吧。”
纶哥儿一扭头就扑到世芸的怀里却是不理孟氏。
谢氏道：“你是说……人家哪里能瞧的上咱们。”
谢氏扶住头：“我要歇一会儿了，你去吧，晚饭也不用过来伺候了。”
婉儿笑着奉承道：“奶奶，您瞧，哥儿果然听得懂。”
姚氏捧了茶给谢氏，软言道：“太太，就是难过，也别跟自己身子过不去啊。”
“太太……”世英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怔了。
早在泰宁侯夫人的死讯传来之时，她感到的只有欢喜。泰宁侯定是要续弦的，她的英儿可能成为泰宁侯夫人，高家虽然好，但哪里比得上跟泰宁侯？
姚氏点破了一层，她却不能承认。
她的外孙自然是要继承爵位的，怎么可能为他人做嫁衣裳。
孟氏见儿子同世芸亲近，放心地点了头。
姚氏笑道：“不是六妹妹还有谁有那样的品格，那样的容貌，那样的身份配泰宁侯？”
孟氏过去的时候，泰宁侯家的来人已经被请下去吃茶了，谢氏歪坐在榻上，二少奶奶姚氏正说着笑话开解谢氏呢。
这么大点的孩子都是无意识的发出些声音。
瞧着退下去的孟氏，谢氏重重地哼了一声，她接了这么个好媳妇，该有的礼数一点也不缺，该要她帮忙的就一点力也使不上。
孟氏道：“那也比不上经哥儿。经哥儿在他这个时候已经会说话了。”
谢氏听了，又摸了榻上搁的手绢，揩了眼角的泪水：“我才好，你又来招惹我。”有了一定年纪的人最怕听到这些事情。
谢氏慈爱地看着世英：“这种事情哪里是你做的。看这才几日，就瘦成这样。”又道，“这针线上头的东西最讲究循序渐进，你什么都没做过，上手就做这个哪里能做的好？照我说，你该从小衣裳开始做。”
“高太夫人的衣裳你就不用做了。”
衣裳不归自己做，母亲要把原本属于她的亲事转给别人，还有更好的在等她。
孟氏摆着手，将衣裳换好：“四妹妹且留下来吃饭。今日有鹌鹑，回头让她们炸了。”
姚氏心里微微一笑，明明是感到高兴，还要做出这种样子来：“太太这是说哪里的话？六妹妹这般好的人，谁瞧了不喜欢？”
只是道：“泰宁侯是好，我却舍不得。你也说了，英儿那样的品行，那样的容貌，我舍不得让她做续弦，还有两个孩子……”
谢氏不过是略躺了一会儿，心里盘算开了，便叫人把世英叫了过来。
谢氏挑眉瞧着姚氏，似笑非笑地道：“我有什么喜？”
众人都哑巴了，这是谁也绕不过。
纶哥儿又咿呀呀的回着世芸。
姚氏是眼观八方，耳听四面，瞧着谢氏面上又流露出不快，眼珠子微微一转，笑着对谢氏道：“太太要不要歇一歇？”
那奶妈子也道：“我们纶哥儿聪明着呢。”
姚氏笑道：“怎么不是喜？泰宁侯如今才三十岁，肯定是要续弦的……”
还是二儿子跟二媳妇让她满意，有眼色，会讨自己开心。
世芸忙站起身要将纶哥儿交给孟氏。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
孟氏站起来听了，多一句话也没有。
世英迟疑了一会儿，终究点了头。
也不晓得是怎么了，纶哥儿突然笑了起来，显得十分的开心。
等孟氏坐了，姚氏对孟氏道：“泰宁侯夫人没了。太太正伤心呢。”
世芸欢喜地对着孟氏道：“大嫂子，你快看纶哥儿，他应我了，他听得懂我说的话。”
她也不换衣裳了，就着世芸的手问纶哥儿话：“纶哥儿，纶哥儿……”她伸出手要抱纶哥儿。
世芸不理会孟氏，抱着纶哥儿认真的问道：“纶哥儿，你真听得懂是不是？是不是？”
“那那件衣裳太太要交给谁？”
孟氏将世芸按下，逗了纶哥儿：“你且帮我看着纶哥儿，那针线上头的东西我还没问清。只是怕纶哥儿闹着你了。”
旁人听地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只觉得四姑娘果然是呆。哪个做父母的不喜欢孩子聪明，人家总说三岁看大。
孟氏正在换衣裳，笑责她：“他哪里听得懂。”
谢氏素来不喜欢这个木木呆呆的媳妇，不会说话，更不会瞧眼色，跟自己也不是一条心，若不是看着亲家老爷的份上，她怎么也不会看上这个媳妇。
姚氏微微一笑，使了个眼色，一屋子的人都退了个净干。她凑到谢氏跟前，对着谢氏行了礼：“先不说太太不必难过，我还要给太太道喜呢！”
经哥儿是二哥谭世勤的长子，如今已经五岁了。十个月的时候就已经会认人，清晰的叫人，如今早就把三字经背得滚瓜烂熟，连谭宗沐都说这是少有的稚子。谢氏格外喜欢他，对于纶哥儿这个迟来的嫡长孙到显得淡了许多。
瞧着孟氏进来，姚氏收了口，只站在谢氏的身边，含笑地对着孟氏点了头。
若是世英能嫁到泰宁侯府，谭世勤出仕就比求那些个官员要好的多，就是留在京城那也能安插到一个好衙门里。送两个庶妹嫁到旁门左枝搭关系，到不如为了能让世英嫁到侯府做准备的好。
世芸垂下眼睑，轻轻地拍着纶哥儿的背，轻声地道：“小时了了，大必未佳。”
她正愁没有机会跟孟氏拉近关系。
谢氏正想打发了孟氏走，也就点了头，孟氏也不多说什么，服侍谢氏躺下，行了礼便退了下去。
虽然叫纶哥儿尿湿了衣裳，可是却因为这个让她留在了这里。
孟氏有些吃味：“只见过一次，就不理我了。”
世芸忙道：“不用，大嫂子不用的。”
庶女中也有六妹妹那样的容貌，甚至比六妹还要明媚，只是，谢氏肯让个庶女爬到自己的脑袋上么？
谢氏心中早就盘算这件事了。
纶哥儿咿呀呀的又应了。
想到这里，她抱紧了纶哥儿。
孟氏笑了。旁人不懂，她是明白的。没有什么话比这还要好的。
世芸低头看着看着窝在自己怀中，把玩着自己发辫的纶哥儿：“哪里。”
小小的纶哥儿哪里晓得世芸的心事，一门心事的玩着世芸的头发，只觉得那上面的青色丝线好玩的很，又去扯丝线。
谢氏接了茶，呷了一口，叹口气：“她才三十岁，那样和悦的一个人，这么早就没了，还留下两个孩子，那样的小，怎么叫人放心。”
那自己要嫁的会是谁？
世英低头道：“虽说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她涨红着脸，颇为
“你四姐的针线还过得去，让她去做。”谢氏转了头便叫人把世芸叫过来。
“太太。”世英很是不舒服，即使这门婚事没成，她也不想让世芸拣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Wωω⊕ ⓣⓣⓚⓐⓝ⊕ c ○
谢氏道：“不过是让她做个衣裳。”她便是想把庶女嫁过去，也要人家能看的上。只是若是要跟泰宁侯府结亲的话，那么为四丫头准备的婚事就不要换一换，这京城有谁家能让她跟泰宁侯府对上。
“去，请卓姨太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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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