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仁基勾了勾嘴角,说道:“魏公现在已经率兵去救援徐部大寨了,三郎,你怎么这么快就接到消息了?魏公这才刚刚下令召回你们啊。” ωwш⊙ ttκá n⊙ ¢ ○
王伯当咬了咬牙,说道:“费青奴根本不是来攻城的,他那是佯攻,连我都看出来了,魏公也移回到了这里,我和士信,雄信商量过,先率部回来看看情况,怎么,魏公要调我等回援了吗?”
裴仁基点了点头:“不错,你来得正好,魏公刚刚派使者过去召唤你们这三支部队回来,他去亲自救援徐部大寨,要我在这里接应其他各寨,我看隋军对徐部大寨的攻击最为猛烈,魏公的八千内马军虽然精悍,但数量上可能不够,三郎,你快去助魏公一臂之力吧。”
王伯当点了点头,对着后面的数千骑兵一挥手:“随我前往徐部大寨,支援魏公。”
回洛仓城下,费青奴驻马提斧,立于城墙外两百步之处,看着前面的几千名部下绕着城墙四处放箭,城头的弓箭手与八弓弩箭也如雨点般地在还击,城上城下,不时地有人中箭落马坠墙,而在这些骑射手们离城墙的这五六十步距离之内,已经堆满了箭矢,城头的垛子上也插满了半截箭杆,几百具尸体以各种姿势或俯或趴在城垛之上,甚至给城头的弓箭手们当成了天然的掩护物。
随着一波波的火箭射入城内,城中的火光四起,旋又熄灭,这是一场标准的驰射攻城,若不是城中守军人数众多,又早有防备,只怕早已经顶不住费青奴的这套驰射了。
一个副将,名曰张光南,提矛立于费青奴的身边,勾了勾嘴角,说道:“将军,好像监视我们的敌军骑兵已经撤了,前往洛水方向,咱们要不要干脆真的强攻仓城,杀进去呢?”
费青奴看了一眼远处的洛水方向,几道烟尘腾空而起,急速地向着洛水边的营寨移动着,显然是李密和王伯当等人的骑兵在回援,而另有两道烟尘也开始腾起,向着南侧的营寨驰去,费青奴冷笑道:“看来瓦岗贼人的伏兵都撤了,也意识到了大帅正面强攻的威力,我等的牵制任务已经完成,老张,你说现在要攻城吗?”
张光南点了点头,说道:“城中的守军虽众,但我军的驰射能压制城头,上次那城门给烧了,现在的新门只是几块薄木板,一烧就坏,到时候我军可以冲进去,大杀特杀。”
费青奴勾了勾嘴角,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不,城头还有不少狗日的八弓弩箭,强冲城门,会给大量杀伤,而且万一再有落闸之类的埋伏,我们这几千骑兵损失就大了,骑兵利于野战,步兵长于守城,从灭火的速度看,城中的步兵人数不少,冲进去打,咱们没什么好处,不如去支援洛水前线了。”
张光南的脸色一变:“什么?去洛水?可是大帅没下这个命令呀?”
费青奴哈哈一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要是事事机械教条,只知按原计划行事,不知变通,那还要领军之将做什么?李密现在率了主力骑兵回救,必不防我,这时候我们从背后抄过去,狠狠地给他来一下,这才能对大帅提供最大的帮助,明白吗?”
说到这里,费青奴一瞪眼,对着身后的传令兵说道:“传令,全军急速转向西北,紧追李密的伏兵骑兵,粘上去,缠住他们!”
回洛仓城城头,徐世绩的脖子上裹着厚厚的白色伤带,隐约间已经有些微红,那是伤口迸裂时渗出的鲜血,已经把他的右半边脖子上的伤带染成了粉色,可是他却不以为意,一只脚踏在城垛间的豁口之中,神色冷峻地看着费青奴的数千青甲骑兵,正向着洛水方向驰去,渐渐地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徐盖一身皮甲,这是他仅能穿得动的甲胄了,这会儿他脱下了头盔,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打退了这费蛮子,这北地骑兵的驰射,还真是难应付啊。”
徐世绩摇了摇头:“只怕不是我们打退的,而是费青奴想去从背后袭击大寨了。父亲,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徐盖的脸色一变,连忙站上前去,仔细地看了一阵,点了点头,说道:“儿啊,你说的不错,想不到这绿蛮子还真的有点头脑,这时候魏公的背后空虚,若是给他突击,就麻烦了。”
徐盖咬了咬牙,说道:“父亲,这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当以瓦岗大局为重,城中还有一千骑兵,聊胜于无,孩儿这就开城出击,追杀费青奴,就算不能胜过他,也可以打乱他的计划。”
徐盖勾了勾嘴角,摆了摆手:“不,世绩,不要急着出动,魏公给我们的命令,不过是防守住仓城,只要回洛不失,就算我们完成任务了,至于这拼命的事情,他有几十万大军,何须我们这区区千余骑呢?”
徐世绩的眼中闪过一丝急切的光芒,说道:“可是,现在前线战事吃紧,谁也没有料到费青奴居然还敢尾随魏公之后,只有在我们这里才看得清楚,好像我们的伏兵都已经走了,现在我们是唯一可以救到魏公的啊。”
徐盖冷笑道:“放心,单雄信和罗士信应该还在,要救也是他们去,轮不到我们,儿啊,李密的兵打光了可以直接抽调其他各部来补充,可我们的精兵,尤其是部曲亲卫死了,谁来补充呢?”
徐世绩睁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徐盖,无话可说。
回洛仓城北,一片密林之中,上万骑兵正伏兵于这片密林,他们的身上都披着树枝与荆条,看起来与草木无异,甚至有不少鸟儿都停在军士们的身上,若不是马儿的尾巴一直摇来摇去,又时不时地因为身上发痒而摇头晃脑,只怕这些骑兵们,还真的与大树没什么区别了呢。而罗士信和单雄信,则是全身罩着绿叶,并辔站在林间边缘的地方,神色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