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的护须膏已经成了大小官员一传十十传百的秘密:想要柔顺亮洁的胡子么?想要飘逸过人的风采么?想要成为名垂青史的美男么?兰亭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哦!
梁林全家、几名捣药的护院和苏氏,糊里糊涂的捧着白棠分赏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梁林自不用说,游侠豪客也是要花钱的啊。刘大熊几个默默的存起了银锭,无不想着在练家多干几年,赚个养老钱是不愁了。
张文赵武索性直接问白棠:此去京城,也需一路护送吧?到了京城,新宅子里也要有护院吧?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东家用生不如用熟对吧?东家放心,今后咱们全听你的!
白棠自然笑纳:就这么办了!等到了北京,这些人还用不过来呢!
松竹斋的生意虽然还在继续,但是白棠全家已经开始整理行装,购置各种御寒之物准备长途迁徒。
皇帝与魏国公之前送的皮毛裁成各款裘皮服饰,上下里外俱全。袖套耳套膝盖罩子,装了一大箱。还有取暖用的金丝炭也备了许多。越往北方,天越冷。普通的炭不愁买不到,好炭到何处去寻?
正忙碌时,白兰收到了一封请柬。
“汉王世子妃朱氏要为丈夫新纳的宠妾办场赏荷会?”白棠皱眉。“就是程家二房的那位?”
白兰点头,忧虑道:“我去还是不去呢?”
白棠嗤了声:“汉王殿下的禁闭结束了?”
程雪芜嫁为人妾,府上还有病歪歪的位世子妃。世子妃竟然愿意为她办场赏花会,可见她府中,的确极受宠。
“我和雪涵说得来,和她却是话不投机。”白兰不解,“以她现在的身份,邀请我赏花未免也太古怪了。”
白棠丢了请谏皱眉道:“若是区区一个世子妾侍的邀请,不必当回事。但是,却是世子妃下的请柬……”
送贴子的人说得可婉转好听了:程夫人自嫁入王府,常在府上念叨各位小姐的好。所以这回子请的都是程夫人闺时的好友。也是世子妃为了弥补程夫人进门时的委屈。望小姐不要拒绝。
白棠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就以你是待嫁之身,不便外出为由,婉拒了吧。”
白兰自是答应了。谁知传了话去第二日,汉王府又派人来了。世子妃送了套红珊瑚头面给白兰,说是贺她定亲之礼。
白棠立时警觉起来。
情况大大的不对。
他原以为是程雪涵那姑娘嫁了个得意夫君,虽然是妾,也是皇族嫡系。缠着世子开个花展显摆显摆自己的得宠而已。但世子妃竟然给白兰送了这套价值不匪的珊瑚头面来,这里头的味道可就完全不对了。
苏氏摸了摸串鲜红可爱的珊瑚珠链,触电般的收了回来,坚定的道:“白兰,这礼你可不能收。太贵重了。咱收不起。”
白兰蹙眉道:“我知道。哥,你说雪芜她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自然是有所求的意思。”白棠冷笑,“你们想想。这般贵重的礼品咱们不敢收,势必要送回去吧?白兰是个柔弱的姑娘家,娘你一介女流。我可不放心你们去还礼。那你们说说,谁去送还这套头面最合适?”
苏氏与白兰的目光定在白棠的身上:“你?”
白棠敲了敲桌子,失笑道:“总算正面和我扛上了!”
他助太子除了方悯父子、打击了李重渊,又间接害汉王被皇帝申斥。汉王父子再好的涵养,恐怕也忍不住了。
苏氏不太明白其中的内情,却也知汉王不是好相与的。忧虑重重下脱口而道:“让徐三陪你去!”
白兰看兄长的表情并无什么羞恼,也试探着道:“要不,请三爷过来问问?”
白棠也不是刚愎自用的人。想了想,道:“也好。”
平时徐裘安来得勤快,但这两日却不见他人影。白棠便去魏国公府寻他,却被告之:“三爷前日急匆匆的带着许多府丁出门了。还没回来呢。”
白棠微惊:“出了何事?”
门房皱着眉头道:“咱们也不太清楚。”
“什么时候能回来?”
“这个——”门房不敢糊弄这位,就怕三爷回来发飚,老实的道,“据说是老夫人娘家有些事要三爷去处置。一时片刻的回不来。”
老国公夫人的娘家事,难怪徐三来不及招呼就走了。白棠一时踌躇。这么巧?徐三离开的时候,汉王府设宴?
白棠谢过门房,转身时,迎面一匹白色的骏马停在他身边。
“白棠!”
白棠心中一喜:定国公徐增寿!
徐增寿的面孔却不太好看。他目光带着几分凶冷的在马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自己曾引以为吃喝玩乐人生知己的白棠。冷冷的问:“你来找徐三?”
他的坐骑,似乎感受到主人对白棠的不喜,哼的声,对着白棠鼻孔里喷出两股白气来。
白棠退了一步,哭笑不得:马随主人哪!
徐增寿在元宵夜初见白棠时,就觉得这个少年长得太好,徐三对他也太过亲呢。心底一直有隐隐的担忧。不过按白棠在明月坊的表现,这货明显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啊,撩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徐增寿顿时为徐三放了心。没想到白棠没去勾引徐三,徐三竟主动倒贴上去了!
气不气人?你说这事气不气人?
徐增寿一肚子的火!徐三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他和徐三都是从就玩世不恭的主儿。但他自己知道,自个儿的玩世不恭全是假的,不过老爹给自己的萌荫,他活得自在潇洒而已,骨子里还敬畏着权势。徐三的玩世不恭却是十足的天不怕地不怕。他认定的事,你就是掰成苍蝇腿那么细的理说给他听,他也听不进去。
怎么办呢?明知这件事怪不到白棠头上,但徐增寿仍是偏心的怪白棠过分美丽。
徐增寿冷冷一笑:“这般大摇大摆的到魏国公府寻人,你也不为自个儿的名声想想?”
白棠苦笑。定国公这是为了徐三记恨上自己了。好歹也是一块儿嫖过的朋友,怎么也说翻脸就翻脸?他拱拱手:“在下先告辞了。”
徐增寿瞧着他背影,纵马欲行,又折回来看了白棠一眼:瞧他的模样,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难事,找徐三帮忙来的?
切。关自个儿什么事!